2、第二章 考试落榜 备受冷眼 ...
-
那一年对于阿珠而言，原本应该是梦寐以求的一年，结束了一场盛大而又奢侈的聚会后，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分布在岔路口却又关乎今后3年，甚至6年学涯命运的一场考试。按照平日的成绩，阿珠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实现自己的梦想，继续留在美人谷学习。
结果也不负众望，小升初的考试阿珠发挥了一如既往地稳健，轻轻松松达到了留在美人谷所需要的分数及格线。但就在和家人欢庆鼓舞之时爷爷传来话“据上面领导指示，由于这次考试出现了很多作弊考生，所以取消所有人的考试资格，准备重考一次确定最后的结果。”
听到这样的消息，许多人声色凝重，有些人不平道“那这样岂不是不太公平，要是下次考试还有人作弊，那要考到什么时候才是个结果？”
一开始，阿珠跟这些人的想法一致“到底谁作弊了呀！害群之马，凭自己的本事考试就不行吗？平时不好好学习，一到关键时刻连累别人。”后来一想“反正我成绩好，不怕再考一次，考一百次也无所谓。只要你们有时间就行，我还觉得好呢！不用上课，天天考试。”抱着这样的想法，阿珠很快就迎来了小升初的重考。
命运总是这样，你做到的它一定帮你安排好，你预测到的它一定不让你实现，但你万万想不到的它一定会毫无征兆地赏赐给你。
第二次重考成绩出来了，阿珠落榜了。
那天天下着大雨，外面冷得很，一家人全窝在被窝里修针线、唠家常。家里还来了一位阿姑的发小，阿珠正和客人聊得兴欢，妈妈走进屋里喊道“阿珠，贡布的阿爹来了，说是你们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你快去看看。”
听到“成绩”二字，阿珠飞快地跳出被窝，向外面跑去。到了门口，阿珠赶紧请贡布的阿爹进门，问道“阿爹，成绩出来是吗？我考的怎么样了？”“阿珠，你没考上，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那你家贡布呢？”“我们家贡布考上了，我就跟你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阿珠就这样看着贡布阿爹的背影在大雨中渐渐远去，不可名状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但心里总不愿相信“我落榜了？他们家贡布居然考上了，怎么可能？是不是有人把我们试卷给换了，这怎么可能？”
阿珠呆呆地站在门口，心里开始各种胡思乱想，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他阿爹跑来告诉我，一句安慰的话没有，这是在羞辱我吗？还是告诉我‘看！我们家贡布就是比你强，上次考试是你作弊，要不然这次怎么会考不上。’我的成绩从小就比贡布好，而且贡布平日里学习并不怎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好歹他应该说一句‘没事儿，阿珠。会不会是成绩有误，连我们家贡布都考上了，你怎么会落榜呢？’”
可是没有，阿珠感到的全然是一种被藐视和对方阴谋得逞的窃喜感，好像一副“我们家贡布本来就比你强的姿态”。
阿珠甚至想“这下好了，所有人都有话说了。他们一定以为是我上次作弊，所以这次才没考上。从今以后，我就是个笑话，大家眼里贡布扎西才是学习最好的孩子。我要怎么跟家人交代……”
带着这样一个几乎毁灭性的消息阿珠不知是怎么进到屋里的，只听见阿姑问道“怎么样，考上了吗？”“你们家阿珠肯定考上了，学习那么好。”此时原本就多疑的阿珠也不敢肯定阿姑发小这话，到底是真的信任阿珠的能力还是安慰人的客气话。
“没考上。”阿珠答得倒干脆。“啊？不可能吧！你怎么可能考不上呢？不会成绩有问题吧？”阿姑那个发小又再次鼓励道。
“唉！没考上就是没考上，就别找理由了。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人家贡布考上了吗？”阿姑倒是很利落却又有点残忍。“贡布考上了。”“那你就是没贡布学的好呗！人家都考上了，你没考上。”阿姑毫不忌讳地再补一枪。
阿珠听到这话很想发火，可却顿下来了。“阿姑说的没错，本来就是自己没本事考不上，有什么资格生别人的气，连人家贡布都考不过，有什么脸生气。”
阿姑这时候抓紧机会不忘再羞辱一把“呵呵……都没考上，怎么不见你哭啊！哈哈，我还以为你要躲被窝里哭呢！”
自小阿珠就被阿妈锻炼得没有这样的习惯，每次遇到事心里总是想“要是哭能解决问题怎么哭都行，但是有什么用？白白给人笑话。”听到阿姑接二连三毫无留情地往伤口上撒盐就吼道“哭有什么用！哭了成绩就能变回来，我能考上吗？我的事不用你管。”
“呵……自己没本事考上不，还冲别人发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跟人家贡布一样考上啊！还冲我吼，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吼！”阿姑依旧不留情面地嘲笑道。
“好了，李穆西，少说话了。怎么那么多话！”这时候阿娘帮着阿珠说话，顺带叫阿姑别再说话。阿姑的发小也安慰道“没事儿，就一个考试，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说不定可能成绩有问题，过两天就有新的消息了。”
阿珠本来还好好的，被阿姑这么一嘲弄，一头扎进被窝里使劲往死里拽不想说话、也不想思考。阿姑又来一句“呵……不会真是在哭吧！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就那么一说还真哭啦？哈哈哈……”
阿珠原本没事，可被这么一刺激，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想喊也喊不出来，莫大的羞辱感和极强的愤怒感油然而生，本想回一句“谁哭了？我才没那么脆弱，这点事就哭。”但嘴里却跳出来“就是哭了，那又怎样？关你屁事。”
阿姑又来一句“哈哈哈哈……一个男子汉竟然这么脆弱，居然还哭鼻子，我以为你多坚强呢！”
…………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因为这次考试，阿珠遭受的羞辱也好，心理压力也罢，总之最终是没有了继续留在美人谷升学的机会，而是背井离乡一个人跑去了河湟谷。虽然事过多年，阿珠仍然对当时的考试结果耿耿于怀，一直怀疑老师根本都没有看他的试卷，但这件事就是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现在想起来，总觉得冥冥之中自由安排的一种感觉。当时那种“考一百次也无所谓，我都不怕的”自信心可能也是为后面的落榜埋下了祸根；而那种“贡布可能是作弊了，不然他怎么可能考上”的思想也一直伴随阿珠3年，终于在考入河湟谷汉语学校的那年如释负重，得到了解放。
阿珠甚至想起考试前跟阿姑和阿姑那个发小一起经历的一次词语风暴……多年后，想起那件事总觉得“或许真是自己亲手给自己埋下了不可原谅的祸患”。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考试落榜 备受冷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