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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是捡来的 ...

  •   澄子是被浓烟呛醒的,睁开眼先是本能地一顿咳嗽,又因为喘气动作太大了颤的肺疼,没办法只好蜷着身子平静了会儿,末了又脑壳子疼,连带上烟熏火燎的嗓子,一瞬间澄子有种再睡过去的冲动。

      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用澄子的话说就是,老天爷难得对他好一次,没让他死过去,怎么着他也不能辜负人家的心意不是?

      再说了,他还想活,再睡过去也许就真的永远也爬不起来了。想罢,澄子挣扎着爬起来,火还没完全熄灭,手扶上旁边被烧焦外皮的树干,有点烫手,索性不是很烫,不然他今天的晚饭就有着落了——红烧蹄膀,把自己手啃了就是。

      入眼所及之处全是焦黑一片,鼻息也全是焦糊的味道,有被大火卷过后村子的,也有被烧死的村民的、敌人的。腰间的伤口还在往外淌血,视线也有些模糊,澄子一步一踉跄朝着记忆中河水的方向走去。他必须得把伤口清理干净,不用看也知道,那里已经被燃尽的黑灰糊住了。

      河岸一带的植物看起来没有被大火波及到,有些草叶上甚至挂着水珠,闲闲的垂在叶尖儿上,摇摇晃晃,旁边留着一串歪歪扭扭沾满黑灰的脚印。

      澄子到河边时脚丫子已经透湿了,他蹲到河边儿上,两手撑地,探出头来去看自己的倒影。河水很清澈,水流也不急不缓,夕阳铺洒在上面,透过潾潾的河面钻入水底,甚至能看到河底游鱼的鳞片折回的光,柔柔的晃着澄子的眼睛。

      就像每个平常的午后一样慵懒美好,只是现在的澄子无暇欣赏。

      或许是刚从灰堆爬出来的缘故,澄子的影像黑乎乎的,好似炭人,只有一双晶亮的眸子还能看出昔日俊俏的模样。

      澄子伸出手去舀水,手指碰触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荡漾开去,连同倒影一起散漫在圆形的波纹里。冰凉的触感惊的澄子哆嗦了一下,不再耽搁,快速扒掉衣服,捧了水掬上身上清洗起来。

      不一会儿澄澈的河水被澄子洗下来的黑灰弄混了,黑乎乎一片,澄子没法,只好换个地方清洗伤口。

      伤口在腹部,并不是致命伤,却疼的特别厉害。好不容易止住的血被水冰了下又开始流了。没了参杂的黑灰,伤口的肉往外翻着,殷红的有些吓人。

      澄子刚站起来就感到一阵眩晕,脑袋嗡嗡直响,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纤瘦的身影晃荡了几下,“妈蛋,贫血了!”澄子这么想着,随即身形一逛,‘啪嗒’一声栽地下了。

      彻底陷入黑暗前,澄子首当其冲的念头是:艾玛,终于不用疼了。紧接着又寻思:妈蛋不能晕河边啊...精瘦的身子扑腾了几下,彻底没了声响。

      澄子几乎是认定了自己永世长眠的结局了,毕竟血顺着河水流下去,就算不被敌人发现,也会有野兽寻着腥味来把他吃掉,他只求能在他晕倒的过程中死掉,来个无痛无灾的安乐死。

      因此再一次睁开眼睛看见雪白的天花板时,他先是混沌的盯着天花板呆了几秒,而后在脑子里把之前的遭遇快速过滤了一遍,然后长吁一口气,平复了下‘死而复生’的激动心情后,开始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大量四周。

      房间摆设简单干净,一张素色调的木质小桌子,配个同款的小转椅,拉开的淡色窗帘,夕阳透过玻璃窗柔柔的照进来,被桌子上的放着的花瓶反射到一旁,花瓶里插着一支还未□□的白色花骨朵,两三片片叶子稀稀嫩嫩,白石灰抹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最大的摆设就是他现在躺着的床了,床头还竖着个吊瓶架,吊着一只水没到一半的吊水瓶,时不时冒个泡。

      医院啊。。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救了他,澄子想。

      想罢,澄子望着床头顶上的吊水瓶发起呆来。

      村子不知道招了哪路仇家,先是时不时有人失踪,过不了几日便会在村子不远处的林子里发现尸体,遇害者有老有小,有男有女,时间不定时,范围不限制,就在人心惶惶,村长开会准备筹钱请忍着帮忙的时候,那些之前失踪的,没找到尸体的人回来了。

      他们眼睛是血红色的,走起路来歪歪扭扭,手里拿着刀,见人就砍。

      村民们反映过来之后便开始反抗,可是没有用,那些人身体就像石头制成的,刀枪不入,很快就被屠的溃不成军。

      结果可想而知。

      想想刚醒来时的场景,满地烧焦的断臂残肢,红黑色的血深深搅在泥土里,腥味铺天盖地。澄子闭上眼睛轻轻喘息,将脑海中的人间地狱慢慢挥散开去。

      村子里那些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

      澄子紧抿着嘴唇,抬起左手盖住眼睛,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顺着指间滴落在枕头上,悄无声息,也晶莹剔透。

      可能是怕澄子身体受不了,吊水滴的相当慢,澄子不出声,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吊水瓶缓慢有节奏的滴答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声,气氛显得安静而清冷。

      等到最后一抹余晖沿着房顶消逝下去,街道上灯火如昼的时候,吊水瓶还剩十分之一,也不知道是澄子病的太久,护士们都习惯了,还是太忙完全忘了他的存在,从下午醒过来到现在,澄子没有见到处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于是澄子准备自力更生,先拔掉手腕上的针头,再挣扎着爬起来找鞋,期间因为会牵动腹部的伤口,整个过程澄子用了十五分钟才完成起床下床的全套动作。呲牙咧嘴的找到拖鞋,澄子扶着墙慢慢向卫生间方向挪动。

      妈蛋他内急啊!憋一下午了都!

      人生处处有惊喜。

      打开卫生间门时,这是澄子脑子里闪过的唯一字眼。没有害怕,也没有惊吓。

      只见卫生间的马桶上赫然坐着一个人,那是个一身蓝色忍着服的蒙面忍着,面巾一直向上遮住左眼,刻着忍村标属的护额歪斜的戴在脑袋上,盖住遮着左眼的面巾,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而此时那个人没遮住的右眼正弯成一条缝,举起一只手,貌似相当愉快的跟澄子打招呼:

      “哟~”

      澄子木楞楞的眨巴眨巴眼皮,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举起右手:

      “哟”

      末了,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啊啊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人,对不起啊”边说边往后退。

      然后,他捂着肚子趴在了地上,砸的地板咚的一声,脑袋刚好冲着那人的前脚跟。

      “哎呀,这么热情。”那人这么说。

      澄子已经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了,他疼说不出话,有滴滴冷汗从额角冒出来,划过脸颊,垂直向地面坠去,手湿哒哒的,想必是伤口裂开了。

      迷蒙中,他感觉那人站了起来,有些高大的身躯遮住阳光,影子把他整个笼罩起来,然后他把他抱起来,手臂不细,肌肉硬硬的,很有力的样子。

      哎,我要去厕所啊,你先别走。。。

      看着被半掩的门,被放到床上的澄子在心底摆着尔康手呐喊。

      嘶——好疼啊。

      澄子抖着身子团成一个小虾米。

      那是谁?为什么待在厕所里?待在那里多久了?

      然而澄子并没有思考多久,那个男人回来了,连带着几个白大褂的医生跟护士。

      他们对着澄子一哄而上,把病床围了个透实。

      透过间隙,澄子看见那个一身蓝忍服的男人不知道插又拿出了那本小黄皮书,单手插在口袋里依着门边,也在看着他,眼神淡淡的,对他的死活毫不关心的样子,一头银白色头发斜竖起来,隔着阳光,像个懒懒的稻草人。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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