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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回 一舞剑器动四方,区区一夜值万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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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路遥本已经准备好在脚上施加内力使着陆时缓冲一下,谁知这并不深,离上方的床板只有两米。他四周环顾了下,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毛笔砚台,还有个印章。
他将印章拿起来,凑到光亮处,上面赫然印着四方雾岛。
沈路遥发现有块墙壁透着些许光亮,他轻轻推了推那个墙面,是一个移动的石门。他打开石门向前继续走,发现通向的是凤香院后山上的一个废弃的古井。
“莫非这就是苏岱与元香的私通……汇合之处?若要做得如此神秘,为何之柔也知道苏岱?”沈路遥暗暗地想,见四周无异,又原路返回。
沈路遥将床板移上,便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忙用棉被盖住床板上未完全合上的罅隙。
“月媚姑娘,该沐浴了,奴婢拿水桶进来。”之柔在这句话的头一个字已经带了笑腔。
沈路遥打开房门,果然看见之柔的脸憋得通红,紧咬的嘴唇防住了破口而出的大笑。
他轻巧地一只手将水桶提了进来,之柔吃吃地笑:“这位姑娘力气不小。”
沈路遥关上房门,才开口道:“你这丫头……”
“这是我小姐生前的房间,我正好来伺候你啦。”之柔在屏风后的木桶里倒着洗澡水,“这水温你试试。”
“随意了,姑娘我皮糙。”沈路遥道,“我直接在这接客么?”
之柔摇摇头道:“凤香院有个规矩,头一次来的姑娘得到下面去进行拍卖,这样客人都能知道你,如果喜欢,以后就会经常来找你。”
“……”沈路遥要抓狂了,若是让道上的人认出来怎么办,“你们事先怎么没告诉我?”
之柔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说了的话沈堂主你还会来么,再说了,你是容貌已经有所改变,没人会认出你是男的,更何况会认出你是纾难堂堂主呢。”
言毕,之柔准备在木桶里洒些花瓣,沈路遥实在没那闲情雅致,打发她在房门前面望风了。
“苏公子一般来这里与元香姑娘说些什么?”沈路遥尽可能地装作不经意地拉家常。
“他是小姐家乡的人,帮忙送送小姐家乡的书信什么的。其实只是这点关系而已,苏公子都回避交谈小姐说的些其他的话题……你也懂的,女儿家的心思。不过连阿妈都以为他是个小姐的常客。”
表面上,沈路遥只是淡淡地“唔”了一声,内心已经作“哈哈哈哈哈哈”咆哮式大笑状。
沐浴后,沈路遥发现之柔给他准备的衣服是一件非常香艳的碧霞罗纱裙,沈路遥拿住毛巾捂住关键部位走出屏风,质问道:“之柔姑娘,你为何只给我一层纱?”
之柔看到沈路遥几近赤裸地站在她面前,又猛地转回头,结结巴巴道:“你仔细瞧瞧,椅背上还有一件肚兜。”
……果然还是逃不掉穿肚兜的命运吗?
沈路遥穿上肚兜,不依不饶问:“还有没有衣服了?”
之柔亦无奈道:“头次来的姑娘都穿这些,还穿个肚兜已经算多的了……”
沈路遥无法,若只是这一层纱披着,无疑会将男性的特征暴露得一览无遗。他拿起千面郎给他的那件女装的底衣穿上,后再披上那件碧霞罗纱裙,最后还不忘将填充物塞进肚兜里。
“沈堂主,哦不,月媚姑娘,您穿完了吗?”
沈路遥嗯了一声,他洗澡时尽量没有洗到脸部,所以妆容还在。他坐在梳妆台前,问道:“之柔姑娘,你会绾头发么?”
之柔笑嘻嘻地凑上去,不一会儿在堆云砌黑的长发上绾了一个风流别致的芙蓉归云髻。最后在云鬓中插上赤银花钗。
沈路遥看着镜子,几乎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但以防万一,他在纱裙上又扯了一块纱蒙在自己脸上,无心插柳柳成荫,倒制造了种别样的神秘感。
凤香院的大堂里已经很热闹了,台子已经架了起来,上面摆放着笛子,古琴,琵琶,甚至还有绸带。沈路遥这时已经大义赴死了,到台子上的时候目光飘渺,却让下面的客人领会出了绝俗空灵。不少客人吹起了狼哨,兀自叫起了价格。
凤娘这时候徐徐出场,大堂里才安静了下来,她朗声道:“各位大爷,这位是今日凤香院新来的月媚姑娘,还请大爷们多多捧场。”
场面又喧闹了起来。
随后她捏了捏沈路遥的手,俯在他耳边轻声说:“随便挑件你会的,什么都不会就脱衣服。”
沈路遥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些女儿家学的东西他一个都不会,可也总不能脱衣服啊。
他央求地看着凤娘,凤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做了个“脱”的口型。
沈路遥狠狠地瞪着他,她却只当没看见,与下面的客人谈笑风生。
狼哨声越来越响,沈路遥再没有退路,只好抄起一根笛子傻傻地愣着。
他想起了姬纪同曾在纾难堂里给他演示过一个剑舞,当时也是好奇,跟着学了一番。他在脑内演绎了一番,继而将笛子当成了剑,薄纱飘逸,轻巧灵动,他刻意将刚性地动作舞得柔性,倒有一丝柔中带刚之感。
凤娘没想到沈路遥会这手,惊讶半晌后,端起古琴伴奏起来。
沈路遥也来了劲,事已至此,不如玩得尽兴。他在面纱内勾起了一抹坏笑,继而纤足轻点地,稍稍施加内力,在空中翻转,飘忽如凌波仙子,若仙若灵,如花蕾绽放于天地间。青丝柳腰,抬腕低眉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体态如春日暖风,雍容不迫。
旋于地上时,薄纱随风飘扬,沈路遥回眸,眼波流转,似诉平生绵延曲长。面纱适时落下,最是那抹嘴角不惊不喁的笑意——
让人好不断魂!
琴声骤然而止,凤娘已经膛目结舌,台下众人如痴如醉,几经忘却了呼吸。
“好!”
一人突然清醒过来,沈路遥带着好奇望过去。方才在街上被他踢过的司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糟了。沈路遥暗想。
凤娘也回过神来,调笑道:“哟,司徒大爷,起个价吧。”
司徒目不转睛地看着月媚,道:“二千两。”
台下发出一阵惊呼,凤娘道:“不愧是扬州第一商的大公子,还有更高的吗?”
“三千两。”
闻声沈路遥感激地看过去,千面郎还是很讲点义气的。
“五千两!”司徒狠狠地瞪过去,众人又倒吸一口凉气,五千两这买个姑娘都可以了,更何况是只度一个良宵。
沈路遥看向千面郎,这时候却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娘希匹……”沈路遥在心里问候了千面郎上下五千年的祖宗。
“没人再叫了么?”凤娘问道,“没人了么?”
台下的众人没人再敢应答,司徒得意洋洋地挤开人群,站到最前面。
“最后一遍,若是没人再叫,那今晚月媚姑娘就属于司徒公子的了。”
众人依旧安静,沈路遥此刻想直接一个轻功离开此等乌烟瘴气之地,况且,这个被他得罪过的纨绔子弟居然是扬州第一商的大公子。他可以一走了之,但凤香院的姑娘们……他还是不够铁石心肠。
凤娘清了清嗓子道:“那月媚姑娘今晚就属于……”
“一万两。”
已经在怀里掏银票的司徒听了这声“一万两”恨得差点晕了过去。
沈路遥也差点晕了过去,他止不住全身地颤抖,心跳声似要突破天际。
凤娘此刻笑开了花,望向方才叫喊之人,欢喜道:“哟,还以为苏公子只捧元香一个人的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