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ta同人）灵魂倒影》走出迷墙

2、Chapter 2

　　他重重摔在地上。面前是寒霜森林冰冷的河岸。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草香，却在接触到他的一刹那被生生冻结。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想要直起身，才发现站起来竟是如其艰难。

　　这是哪里？他并不能确定。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他还身处近卫军团距离天灾最近的那个前线大营。但接下来他的思路完全被打乱了，记忆里一成不变的那条线仿佛开始盘根错节，许多从未经历过的事件涌入大脑，他在那一瞬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许多人架住了他的双臂。试图将他右手紧握的武器抢下来。那时的他昏昏沉沉，无力招架也无力闪躲。他甚至来不及看清那把武器的轮廓，却听见了周围一片嘈杂中显得尤为清晰的声音。“他抢走了散夜双剑！”他们说，声音像是恶毒的诅咒。“这个无耻之徒！”

　　他想起来了。那是在七年前，他的孪生兄弟泰瑞·布雷德被逐出暗夜精灵的当天夜里。印象中的布雷德一直是这幅模样。沉默寡言，却刚愎自用。而在前一天，父亲法里奥刚刚宣布自己才是散夜双剑的持有者——紧接着，布雷德便杀了两名看守，抢走了尚未交给自己的武器。

　　然而，那是泰瑞布雷德，不是他！他是父亲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他是玛吉纳！

　　接着有人从背后猛地踢了他一脚。并不像来自回忆中，而是真真切切的疼痛。“你们搞错了吗？”他的双手此时已被反绑在背后，不得不大声说话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拜托，我做了什么？你们要找的是布雷德，不是我！”

　　但他们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押送着他一路前进。这条路他再也熟悉不过，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人是父亲。他能认出自己，他心想，到时候有的是辩解的机会。虽然在那件事之前，布雷德和他的长相的确十分酷似。但这并不能成为让父亲都搞错这对双胞胎的理由。

　　然后他们到了。父亲的议事厅近在咫尺，那群押送他的人推开门，将他扔进房间。“我们把他带来了。”这声音来自一个看上去格外强壮的家伙，“为了制服他，我们损失了两名战士。”

　　原本背向他的父亲转过身，眼神中尽是失望。“你们出去吧。”他说，“我得和他好好谈谈，然后做出公正的裁决。”

　　不，那不是我。玛吉纳心底的声音此刻咆哮着。他试着张嘴辩解，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而在父亲质问他所犯下的罪行时，一直开不了口的他却鬼使神差地交代了一切——他甚至能回忆起当时的所有细节。就像抢走武器、杀死守卫的凶手真的是自己。

　　他茫然地抬起头，失明的双眼无神望向四方。当那异于常人的视线聚焦到父亲身旁的某处时，一个人的轮廓突然间刺痛了他的眼睛。玛吉纳。他在内心惊呼。七年前的自己就如同原本的印象中那样站在父亲身侧一言不发。原来那不是他。他这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布雷德。

　　玛吉纳突然大笑起来。原以为只会在胸腔中默然回响的声音竟然不受控制地破腔而出。泰瑞布雷德大笑起来。就像七年前那一幕场景的再现。然后他听着父亲和大德鲁伊们的讨论，以当事人而不是旁观者的角度接受了这样的结果。莫大的讽刺。他心想，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灵魂转换的魔法，他竟然要重新经历布雷德所遭遇的一切。

　　在父亲宣布他有罪的时候，整个房间寂静无声。接着所有人陆陆续续走出房间，包括玛吉纳。或者说七年前的自己。他们决定当场行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布雷德处决。有一瞬间玛吉纳甚至怀疑自己的命运将走到终点，但他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过去的重演。布雷德能做到的，他也可以。他有自己的意识，这却是布雷德的身体。藉由散夜双剑凝聚的、看不见底的能量此刻仍然在他体内。他很快做出了决定，和七年前他的孪生哥哥一模一样的决定。

　　他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推向这混乱的记忆漩涡。走一步算一步吧，他这样安慰自己。或许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因为他无法左右这里的任何走向。只是当他走到了这一步，他终于明白当初的布雷德是多么的别无选择。

　　因为哪怕是布雷德，也无法控制散夜双剑上的恶魔能量。而自己，差点就成了这把剑的主人…
　　玛吉纳突然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