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亦歌》灵魂有罪

16、熄灭的光芒

　　你带给我最多的就是伤口，让我知道并不是真正拿着一把刀割在皮肤上流出血才叫伤害，那时候我是脆弱的是不堪一击的是信任你的。可如今我是再也不需要雨天你给我撑的伞和飞上天的气球。好像生命里必须有你这样一个人。教会我很多。感谢不了又无法责怪。你必须离开才成就现在的我。而这样的我滚过眼泪和伤口。依旧生依旧活。——纪承欢。（没办法，我喜欢这句话，原谅我吧。）

　　十五的月亮，圆的像烧饼。
　　怒美送走弄玉太后，便拎了一坛酒跃上屋顶，冷宫的琉璃瓦反射着冷冷的月光。
　　搬来冷宫已经四月有余，这个时候芍药、将离、苏里练了一天功又要试毒，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去睡觉了，酉苍狼一天到晚抓不着影，不知在忙些什么，只有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才会回来教四人两个时辰的轻功剑术，然后又一阵风一般的消失。
　　哎...怒美轻叹一声，举起酒杯，冷月映在杯中暗红色的液体中，煞是好看，这酒是从冷宫地窖中挖出来的，可能是上一代居于冷宫中的废妃酿的，听将离说，这酒叫红奢，起码是五十年的老酒了，色泽深沉，却也后劲极大。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怒美仰脖干了一杯，觉得不过瘾，干脆抱起坛子狠喝。
　　恍惚间想起了之前梨溪殿月下一舞，他惊为天人的出现，深刻的眉眼，倔强挺直的鼻梁，打扰他的祭拜沉思，被血眼穿透皮肤，那被刃尖划出的伤口已变得灼热，他不顾自身的助她戒毒，为她抚琴。
　　只是，怒美皱着眉，她是废妃，而他也有一个无法取代的爱人，江珊瑟，明知道这些却还是有一颗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蔓延长大....
　　“咦？”怒美倾倒了一下罐子，没酒了，还是没睡意，不如...

　　夜里的玄亲王府，冷寂异常，黑暗的空气中只燃着几盏纸皮灯笼，幽暗的光线把气氛渲染的十分鬼魅。
　　“我没走错吧？”怒美小声嘀咕着，缓慢的靠近唯一点着灯的房间，这楼腾也太小气了，哪个高官不是府内灯火通明，彻夜歌舞，他堂堂一亲王，竟然只点几盏灯。真是受不了。
　　用指甲把窗布划开了一个小口子，怒美鬼鬼祟祟的把眼睛凑上去偷窥，里面雾蒙蒙的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身影，似乎背对她而坐，圆形的椅子很奇怪，怒美用力凝神张望，待雾气淡了一些，终于看清，靠，那不是椅子是木桶，楼腾在洗澡，背对着她，半湿的乌发搭在肩头，有水珠顺着背部滚落下来，那宽肩窄腰，健康的肌肤稍显白皙，线条结实，实在诱人...
　　怒美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就差喷鼻血了。
　　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怒美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及其阴森的脸。
　　“啊！！！”怒美下意识的飞出一脚，尖叫声划破长空。
　　那人哎哟一声倒地，怒美气愤的要扬手打他，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人抓住了，斜眼一看，是刚出浴的楼腾，松垮的披着一件外袍，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珠。
　　楼腾见怒美用探究的眼神看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他刚刚听见近在咫尺的尖叫，便飞快的披了衣服出来，没想到竟然是怒美。
　　雷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嘶声怒喊：“主子，这女人偷看您洗澡，我好心提醒她，她竟然不知好歹的打我。”雷霆边揉着被怒美踹疼的肚子边控诉他的罪行。
　　听完这话，楼腾更加不知所措，脸红得像个番茄。
　　“那又怎样？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洗澡，被偷看也正常。”怒美反驳道：“再说了，好身材就是给别人看的。”
　　“你你...”雷霆气急，骂道：“你怎么如此不要脸，根本就不是一个姑娘家能做出的事情，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都说男人越老越啰嗦，果然如此，你家主子还没说什么呢，你这小可爱倒炸了毛了，看你额上的三道皱纹，深的都快夹死蚊子了，你还是先整理一下仪容吧，再来说本小姐的不是。”怒美气定神闲的说出一番足以气活死人的话。
　　“你...哼！”雷霆气得一跺脚，跑走了。
　　看着被自己气跑的彪形大汉，怒美笑到失声，楼腾这个手下，体型的确魁梧，可内心也太脆弱了点。
　　“那个..梨溪，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么？”楼腾尴尬的开口，他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她会来到王府，并且冷宫与王府相距甚远，除非会轻功，否则怎会如此轻易的进入王府。连雷霆开始也未发觉，不过，四个月未见，她倒是丰润了许多，多了些古灵精怪的气质，轻盈的身姿似是武功不低，冷宫一别，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事。”
　　“恩？”她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我问你个问题，你会介意别人的过去么？”
　　“只要我爱她，自然是不会的。”楼腾抿唇一笑，小心翼翼的看着怒美：“伤你的那次，对不起。”
　　“那算什么？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都应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大恩。”
　　“哈哈，是么，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呢，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怒美：“恩，还有一个仇要报呢，虽然我这个人知恩图报，但也同样，有仇必报。”
　　“恩？什么仇？”楼腾一愣。
　　怒美奸诈一笑，直接站起身闪电般的吻上了他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般轻柔，得意的说：“夺初吻之仇。”
　　楼腾凌乱了，无意识的抬头轻触唇角，是红奢的香味，看来她喝了不少酒，她不知道，她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他原本平静的心又沸腾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梨溪，这是玩火...”
　　“什么？”怒美没听清，凑近了一些，低声询问。
　　没想到楼腾一把把她拽入怀中，湿润的薄唇猛的覆了上来，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怒美大脑一片空白，不是来不及反抗，不是不能反抗，而是身体触电一般的享受着这种感觉，如果她爹说的是对的，那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想到这，怒美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热烈的回应了起来。
　　雷霆在不远处崩溃的看着，不停地嘀咕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吼：“王爷。”想想又觉得不妥，他一个暗卫，为什么要管主子的私事，于是跑走。
　　两人分开，却没有见到喊话的雷霆，楼腾看着脸色潮红的怒美，有些不知所措：“我....”
　　“别说话，先听我说，”怒美打断他，眼里的光芒灼人：“据我最新发现，我喜欢你，我知道我是冷宫废妃，可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我..”楼腾沉默了一会，抬头说：“对不起。”
　　怒美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怔怔的看着楼腾，眼里的光芒一寸一寸熄灭，转身飞快跑走，楼腾伸手连她的衣角也没有抓到，她离开时，他分明看见了闪烁在她眼里的那滴泪。
　　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大仇未报，私事未了，梨溪，请给我一点时间，容我以后，护你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