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遇雪天

50、树

　　“怎麽对自己下手这麽狠？”兰恩为我的伤口上着药，不满的皱了眉头。
　　我赶快为自己辩护：“当时那种情况，必须要保持清醒才有机会跑掉，不然让我束手就擒？谁想到那刀那麽锋利。”当时怎会有空掌握力道。
　　兰恩为我包扎好，搂我入怀：“无衣，答应我，不管出现什麽情况，不许再伤害自己！”
　　我不满的嘟囔：“我又不是疯子，没事就砍自己一刀玩。”
　　兰恩身体一震，手臂使了力：“……无衣，我不会再让你出什麽状况，相信我。”
　　伤口是很深，恢复需要一段时间，但过了几天，我已经开始活动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使用左臂还是力不从心。
　　我去看了那棵桃树，叶子落尽了，显得光秃秃的，结节的枝条懒散的四处伸着，像在冬眠。湖面上结了冰，似乎很结实，但兰恩拽了我就走，虽然我吵吵着要在上面溜冰。

　　“兰恩，你说今年的平安夜舞会安妮会不会来？”我趴在沙发上，翻着手中精美的请柬。安妮，不知道现在怎麽样？
　　“无衣，你又在替别人担心了。”兰恩放下手中的文件：“你的关心，是不是范围大了些？”
　　我呵呵的笑，看着兰恩佯做生气的蓝眼睛，这双漂亮的蓝色眸子，当初怎会觉的傲慢？
　　兰恩走过来，伸手揽住我：“无衣，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认为是诱惑。”他的吻随着声音已落在了颈上，我的吻也不客气的回敬了上去，唇齿缠绵着，其实我已是被他诱惑了……
　　外面猛然间有大声的喧哗，兰恩和我骤然清醒，刚刚分开来，有仆人门都未敲就撞了进来：“……威伊斯爵爷，不好了！织田，织田先生要烧掉那棵桃树！”

　　眼前的织田，不复那麽温文尔雅，衣着虽然依旧光鲜，但神情是说不出的落寞。他立在我的桃树下面，手中举着一根粗长的火把，火光跳跃着，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桃树已被他泼了什麽东西，亮亮的反着光，象是……油！四周围了许多的仆人，听了兰恩的命令顾忌着那棵桃树，只是站着。兰恩紧护着我，远远的站定，沉声发问：“织田，你想干什麽？”
　　织田没有理他，定定的看着我，忽然笑一笑：“无衣，你没事吧？伤口怎麽样，还痛吗？”
　　从这平静的话语里我却听出了一丝疯狂，他烧桃树干什麽？我不由得紧张。
　　“无衣，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我做的很多事，你都不愿去理解……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做错了，此生你是不会原谅我了……我是真的爱你！”
　　“织田！”兰恩格外的愤怒：“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再伤害无衣！别碰那棵桃树！”
　　织田猛地一阵狂笑，手中的火把在笑声中跳跃：“我伤害无衣？你才真正伤害了他！不让我碰这棵桃树，你就可以将无衣紧紧地抓在手里，无休止的伤害下去？！兰恩，你别做梦了！你以为无衣是心甘情愿的呆在威伊斯堡里？笑话！”
　　织田看向我，笑声渐停，眼光变得温柔：“无衣，我终于想清楚了，你会留在威伊斯堡，并不是为了那些财产吧？因为你对我误会太深了，所以一直认为我要害你，于是宁愿忍受他无休止的伤害，也要躲在我无力触及的地方……无衣，你也是在利用兰恩对吧？无衣，你心里有着别人，是不是？里子告诉我那个人叫维风，对不对？……”织田又是猛地一阵狂笑：“兰恩，我们斗了这麽久，却全都是傻瓜！”
　　我的伤口猛地剧痛，是兰恩在笑声中抓紧了我的肩膀，我本能的瑟缩，兰恩并不放手：“无衣？”声音骤然冰冷。我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却没时间想得太多，忍痛看向织田：“织田，回日本去吧，我们没有缘分，你有你的天空。”
　　织田摇了摇头，依然是柔柔的笑：“无衣，失去你，我就什麽都没有了，缘分是可以求来的！所以……”他猛地将火把丢向了桃树，树身顿时燃起熊熊的烈火，兰恩甩开我想冲过去，被我拦腰拖住，肩伤裂开了，我没有力气，反倒被他带倒了。
　　“无衣！”
　　“无衣！”
　　两人同时在叫，兰恩抱起我，织田冲过来几步，被人制住了。
　　桃树在烈火中无助的呻吟，猛烈的火势中织田声嘶力竭的叫喊：“无衣，我知道你命系这棵桃树，所以要烧掉它！这样你就可以摆脱兰恩，我们下辈子就可以在一起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绝不再伤害你，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答应我无衣，下辈子别再戏弄我！……”
　　下辈子？……戏弄!我猛地醒悟了，开始拼命的想挣脱兰恩，并冲着织田大声的喊：“织田，不要，别做傻事！……”但我终于挣脱不开兰恩的怀抱，伤口的血已渗透了外衣，意识渐远的，我硬撑着对兰恩低喊：“快呀，别让织田伤害自己！……”

　　……哥哥……哥哥……吓傻了吗哥哥……哥哥你可知维风的心也伤不得……哥哥，你总是在戏弄我……
　　“维风！”我大叫一声醒来，肩上的痛立刻袭来，我喘息着坐起来，兰恩正盯着我在看。是了，这里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房间。
　　“无衣？醒了？”兰恩并未走过来。
　　我有些迷惑，想了想，织田……：“织田他怎麽样？”
　　兰恩古怪的笑：“他没事，让他的随从带回去了。你真的没事吗？”
　　织田没事！我松了口气。自己是没事呀，对了，那棵桃树被织田烧掉了，原来……：“你指的是那棵桃树吧？我没事，”即以如此，那就交代吧：“所谓把自己许出去的说法，是当时编来骗你的。”
　　兰恩长长的叹息：“我竟相信了那麽久！……医生检查过了，说你是伤口裂开，又急火攻心……可当时我还真的以为……不过幸好是骗我的！那个里子也骗了我太多……维风，果然是个名字！”
　　我轻靠至床头，看向兰恩，他的表情那麽难以捉摸，眼神里有着从未见过的如寂静般的茫然。
　　“无衣，告诉我，你是真的……因为察觉到织田对你的企图，为了保护自己才那麽突然的甘愿留在了威伊斯堡里？”
　　我盯着兰恩，终于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当初的确是需平安长大，所以才不再逃跑：“兰恩，没错。织田的意图不明，我不能让自己落入他的手中。”而当时的我实在没有自保的能力：“后来我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三年，我会安静的呆在威伊斯堡里三年。”
　　兰恩忽然笑了，笑的很悲伤：“三年？这麽说期限已经快要到了，真是好快的三年！”他看了我一会，似下定了决心，从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慢慢的走了过来：“无衣，我说过不再伤害你，可没有做到，反害你的伤更重了……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长发，那麽就这样断掉吧！”匕首很锋利，我的长发迎刃而断。“织田你就不用担心了，他家里来了人看住了他，过些日子就会回日本，再没有机会接近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必勉强自己靠近我，无衣，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