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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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十里开外的十里阁处,百官齐待,路上的队伍绵延数里,一面绣着云字的旌旗领头,后头跟着数百辆装着丝绸金银的马车。
“云王叔,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侄儿就送你到这儿了,愿你此行能与金庭商定议和之事,不辜负父皇厚望。”眼前的太子刘丰与乌帝有几分相像,可惜一只是猛虎一只是幼崽,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哪怕刘云有多厌恶刘乌,现在也不得不承认。
看刘丰眼底的焦虑不安之色,及眼下的青黑,就知道他已经被刘乌假病的消息吓得辗转反侧不得安眠,京都恐怕是要乱上一阵了,他只需看着刘乌刘丰父子两个狗咬狗就好,想到这刘云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容,“臣自会尽心尽力完成陛下交给臣的事,此行路途甚远,太子还肩负监国重任,就在此别过吧。”
刘丰颔首,目送着刘云上了车驾,几千人的长长队伍远去,才踢了马镫带领着众臣回京。
回京途中，太子麾下谋臣杜方轻踢马蹬，落后一步低声道：“太子殿下，您可想好了？”
“我…”太子皱眉犹疑不决，心底抱着一丝侥幸，问道：“杜方，真要如此吗？他毕竟是我的父皇，多多少少留有一些父子之情吧…”
“殿下！”杜方沉声打断，衣袖吹的猎猎作响，“您忘了先皇是怎么死的吗？一个轼父篡位的人能念着什么情份，更何况皇上此举意欲何为，殿下你我都心知肚明，这场仗就算不打，乌帝也会逼着您打！乘着朝堂里大臣还未得知消息，殿下您要早做决断阿！”
太子垂目不语，唇抿的近乎一条直线，攥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
他蓦然抬头，眼眸发红，现出狠历。
“好，逼宫！”
官道上,刘云撩起车帷，石牧驱马赶至车前，低头问道：“主子，有什么事吩咐？”
刘云眼神一转，远远缀在队伍后头的人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型，才开口道：“石牧，你可有蛮王的具体消息？”
石牧的脸上现出一抹难色，“主子，我们的人当初只在金庭安插了几个人，且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对蛮王的事只知道一点。”
“好，那你说说。”
石牧点头，徐徐道来。
蛮王本名叫屠胥,“蛮王”也只是一个对屠胥战绩的称号。在上任大汗子嗣中排行第九，母家也只是势力不怎么样的一个部族，但蛮王屠胥后来却依靠着一己之力，夺得汗位，逼迫老可汗退位，他手段铁血，治下严谨，众部族中没有不臣服于他的,其余的老可汗的儿子也被他下令流放,到了后来就算有心想谋反也难成气候了。
“看来，蛮王屠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那时候先皇病危，我在府中闭门不出都听说关外打成了一锅粥，没想到屠胥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服各部还攻打中原，倒不失为一个人才。”刘云白皙的指缓缓敲打着车窗，沉吟道。
话头一转，他身子向车外伸了一截，石牧看的心惊，忙伸出手护着，“主子，你快坐进去，要是摔着怎么办？！”
“无妨无妨，石牧你再派人去金庭打问屠胥的喜好，到时候我们也早做打算，投其所好，这次出使我们不求有功却必须但求无过，最起码也不能与屠胥结怨。”
马蹄声从车后传来，刘云回头一望，一个身材圆润的胖将军纵马朝这跑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响遍四方。
“云王殿下，别把您摔着，快坐回车中！”
刘云缩回身子，离得近了才看见胖将军身上的盔甲像被撑的炸起，像一只肥刺猬一般，跨下的马还被压的直喘粗气，石牧在旁看着都有些替他担心。
“老臣姜朱见过云王殿下。”姜朱勒马抱拳行了一礼。
刘云点头，微微一笑道，“姜老将军是尉家军的？”
大燕朝军权君权两者互不干扰，由尉家全力掌控军权，尉家军便是直接忠于皇上，却从来不插手皇家争权夺位之事，除非皇子篡位谋反需要派军队平定，否则他们绝不会主动卷入这种事。一看姜朱直来直往的样子，就知道他常年在军营里待着，只有尉家军才有这种规矩，免得军营里的将士生出不臣之心。
“老臣正是尉家军出身，这次被陛下派来保护云王殿下，咱们去金庭的路途甚远，老将军来将军去的，老臣也听着拘谨，云王您就不要客气，叫我姜朱就好。”
刘云推辞几番，顺从着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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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一行队伍愈接近西北边关之地，愈觉得天寒地冻，寒风如刀子般刮在人脸上，地上的枯草起起伏伏，一张嘴就能灌一肚子风。
刘云被天气折磨的身体不适，最后倒是整日窝在车驾里不露面，裹着姜朱途中打下的兔皮披风，捧着暖炉养病，身旁一直由石牧伺候着，也没让宫里来的太监近身服侍。
“石牧，现在京城里怎么样了？”刘云俊秀的脸缩在白茸茸的毛皮里，倒显的有几分稚气。
石牧从怀里拿出蜡封的信呈给刘云。
“京城里没什么大事，不过安大人传来消息说乌帝身旁的心腹方侍德也在这次出使途中，他让您多加防范，就怕乌帝派这个人对您不利。”
“那个太监？！”刘云心底顿时涌上一层厌恶感，方侍德若只是刘乌身旁的一个太监还好，可他的那些本事却都是给刘乌调教娈童的手段，刘乌把这种人放在议和队伍中是什么意思？！
刘云将看完的信团成一团塞到手炉里，“他现在到了哪？”
石牧略微想了一瞬,道：“估计已经到边关沙河县了。”
“噔噔”
刘云正欲再说什么，车门被敲了两声，他眼神一变，翻身面对车壁躺下，身体被遮的严严实实。
姜朱的声音从车外传来，石牧这才开了车门问道：“姜大人有何事？”
“石老弟，殿下的病好些没阿？！”
石牧回道：“好是好些了，不过主子身上还是受不得风，这几天出使路上的大小事宜还是要请姜大人多担待些。”
“果然是弱不禁风阿。”姜朱嘀咕了一句。
石牧一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姜大人你说什么？！”
“阿！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姜朱干笑着转移话题，“对了，石老弟咱们今天夜里就能到沙河镇了，我就是来问问殿下的意思，是不是需要放慢车程，怕他身体吃不消这舟车劳顿的苦。”
“不用了…咳咳…不要耽误行程，一切照旧。”车厢里传来刘云虚弱的话语,姜朱闻言,看来这个云王也不是娇生惯养的性子,当下也不再打扰,笑哈哈道:“那成,就听殿下的,老臣先告退了。”
待姜朱退下后,出使队伍开始启程,如一尾长蛇沿着官道一路朝沙河县前进,等到傍晚才远远看见沙河县城门上微亮的灯火,沙河县的官员早就接到了出使队伍要到的消息,一个个站在城门外翘首以盼。
刘云扶着石牧的手从车上下来,抬眼打量着这边陲小城,让他有些讶然的是,这里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贫瘠混乱,反倒比京城脚下的县市还要热闹至极,穿着打扮奇怪的异域商人,杂耍艺人,小商贩随处可见,吵吵嚷嚷的声音根本不绝于耳。
沙河县的县官极有眼色,一看刘云的表情就能揣度他的几分心思,可惜一张脸在寒风中冻得跟猪肺一样,被忠心护主的石牧扶着刘云若有若无挡住了他朝前冲的身体。
猪肺县官只好站在外圈咧着嘴解释,“殿下,这都是与西域那边往来互市的功劳,西域人最喜好的便是咱们中原的丝绸瓷器,这几年来一直有商队前往那里做买卖,咱们这沙河县就成了通往西域的中转站,久而久之才有了现在这种盛况。”
刘云若有所思,问道:“我记着通往西域要经过金庭的路,他们怎么会放任中原的商队过去”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县官嘿嘿讨好一笑,“自金庭那个蛮王登位后就下令不得抢杀来往的商队,但是商队要想安安稳稳过去也有个条件,每次经过金庭必须缴纳四成的利润才给放行,不过去一趟西域就能赚个盆满钵盈,那些商人也乐得不再心惊胆战提防金庭的骑兵杀人夺财,所以这些年都按时缴纳钱财平安无事的通过金庭。”
“原来是这样。”刘云了然点头,这沙河县倒是个好地方,若是在这能安插人,不失为一个助力。
不知不觉中众人已到了驿站,猪肺县官看刘云一行人疲乏之色难掩,也不再寒暄,识趣的带领着他的人回去了。
进了驿站,姜朱早寻了个房间进去休息,鼾声打得震天响。随行的侍从也被刘云遣退,让石牧替他叫了洗澡水,就一人在房中沐浴。
刘云靠着浴桶半睡半醒,迷蒙中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云王殿下可睡了”
刘云睡意消散,侧身眯眼看着门外的阴影。
---他倒是忘了还有个方侍德在这等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