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快穿]》林夕隐

55、纸醉金迷9

　　她：

　　我醒来的时候他趴在我床边，我们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我一瞬间有些警惕，随即又放下心来，如果他要杀我，趁我昏迷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

　　钱都给他了，除了这条命，我也没什么可被图谋的了。

　　很显然，是他救了我，至少他是救我的人之一。

　　还能醒过来我是很惊讶的，那颗子弹明明打在了我胸口，没有当场毙命让我有机会翻出了窗外都是我本事大了，还能活着这是我没想到的。

　　我的衣服换了，这不算奇怪。不过解开衣服，胸口的伤竟然愈合了，这就很惊人了。难道我已经睡了好几个星期、或者好几个月？身体还有些虚弱无力，不过肚子并不觉得饿……

　　我看了看手腕，没有针孔没输过液，周围也没有医疗器械。

　　大概是我的动作大了，他也醒了过来，看到我醒来他很激动，拉着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奇怪的话，我只听懂了他说是天上的仙女救了我……而且他真是这么相信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救了我的，但他怕不是在救我时候伤了脑子吧……

　　我检查了他的头，没看到损伤……不过撞击伤有时候可能在外观上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他说的那些什么仙女又是贴符又是喂我仙果，就算我想也怎么都无法相信，至于那所谓的仙女拿刀给我开胸取子弹倒可能是真的，而且显然那个仙女是个外行，取颗子弹我胸口这疤比人家剖腹产的刀口都长……我从前不该怪黑市医生技术不精的。

　　不过人家救了我的命，我也不应该挑剔人家手术的刀口长，感谢那位未谋面的“仙女”。

　　他被我抱着头检查了半天也没有反抗，头发都揉乱了还一直用水汪汪的眼神看我，我有点招架不住。

　　完了，本来还傻精傻精的，现在看来是彻底傻了。

　　本来我是这么想的，我本来以为他们骗子界可能也有自己相熟的黑市医生，毕竟骗人钱财如同夺人妻儿，说不定一不小心遭人报复，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断手断脚什么的……所以治伤上佳、救命就生疏些。

　　直到我看到那一箱金子上留的那张纸条。

　　“我，九天玄女，你们的钱。”

　　这事有点魔性，原本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可看了这张字条之后，竟然也开始有点相信那个救我的“王小小姐”真是天上的仙女了。租给我房子的那个“王小姐”也姓王，说不定是一个人。

　　我总是充满怀疑和警惕的，但看过报纸，我是昨天中枪的，仅仅一个晚上我身上的伤口绝不可能愈合到这个地步。

　　不过现在虽然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身上伤口也已经愈合，但我的身体还是太过虚弱了，还得再休养两天。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让红姐给我们准备几个假的国民身份证，以备不时之需。

　　他向我坦白了他的一切，一句假话都没有，我也把我的事都告诉他了，当然从我告诉他所有真相的这一刻起，他就再不能离开我了。

　　不要怪我没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跑回来的。幸好，他虽然十分震惊，但却仍然十分坚定地要和我在一起。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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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

　　樱甜红小姐的身世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也比我想象的更令人心疼。原本我以为她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女，谁知竟是从小就在生死边缘徘徊，和她比起来，我竟也可以算是平安喜乐地长大的了，虽然实际上也不是真的喜乐。

　　回想起来，我从前自以为自己聪明骗过了她，实际上她是什么都知道，反而是我，和她在一起这么久，甚至连她的真面目都没见过。

　　就很丢人……我从前是运气好从没遇到过像她这样的聪明人，还真以为自己聪明，亏得我遇到她的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之后也没起过坏心……也亏得我以前骗的人里没有像她一样的聪明人，不然我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樱甜红小姐本来的模样没有原先的那么艳丽，不过她大大的眼睛是一样的，卸去了那些假面之后的她，乍一看似乎平凡了许多，气质也和之前的截然相反，变得清纯可人起来。不过只要她一笑……竟比从前更令人神魂颠倒。

　　她一直都是她，和长什么模样无关，就是令我神魂颠倒的樱甜红小姐。

　　樱甜红小姐似乎很担心我介意她的杀手身份，不过自从得知了此事，我就其实像是突然发现了新世界一样，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比起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骗吃骗喝骗感情，她的世界可太惊险刺激了。

　　特别是她灭了杀手堂重获自由那一段，我恨不能那时就在她身边，亲眼见证那一刻。

　　而听说如今这世上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只有我和她的中间人，而见过她真面目的只有我一个，九天玄女小姐救她的时候她还带着出任务的假面，所以确实只有我一个人见过她真实的长相，这件事让我高兴了好一阵子，并且恨不能我也有个人皮面具什么的可以剥下来，让她也成为唯一见过我真面目的人什么的……可惜我没有这个本事，对不起，我给骗子界丢脸了。

　　她的中间人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竟然连假的国民身份证都能搞来，还一搞搞了好几个，以便我们以后需要更换身份。

　　我以前骗人全靠一张嘴，可万不敢拿出国民身份证来的，否则那些人一查一个准。

　　直到我们踏上去往西南的火车，我还觉得这个事情好得简直有点不真实……

　　如果故事停在这儿，那可就真是个一点都不真实的大圆满结局了。

　　可惜生活，不会只停在最幸福的瞬间，只要还活着，它就必须马不停蹄地奔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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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

　　正如九天玄女小姐所说，我们在西南过了一段还算安宁的日子。

　　但是其实也没有那么安宁，我们不敢待在大城市，可是小地方人口固定，我一个人杀手，他一个骗子，我们都没有什么别的生存技能，幸亏我们还有钱。

　　只是金条太扎眼了，我们不过是拿了一小条去票号换银元就被人盯上了，事实上，那个票号就是那些劫匪的眼线。

　　我不得不当着他的面杀人了，还杀了好几个，他脸都吓白了，可一缓过劲儿来，就立刻抱住了我，拍着我的背安慰我，生怕我多心。

　　大约他还是有些吓到了，这天晚上回家之后他可能还惊魂未定，竟然试图用感官刺激来麻痹他自己，我倒是得了好，白天晚上都很尽兴。

　　不过看来我以后动手还是得悠着点，不能让现场太惨烈了。今天怪那些人打了我个措手不及，他们人数又远超我们，我一个人动手自然就得挑着一招毙命的路子下狠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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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

　　她实在太美了，那种从灵魂中散发出来最极致的、最炫目美。

　　要说我原先还想过是薛寡妇害我变成坏人的，那么现在我觉得我八成是天生坏种。别说我从前就对那些因我自杀的人毫无愧疚，就是现在我第一次见到那些惨烈的尸体，除了一开始吓了一跳之外，很快我就不仅不觉得害怕，竟反而觉得特别兴奋……

　　真是太爽了，那些只在小说中才见过的一剑封喉原来真是源于生活，虽然她用的是大刀，而且还是从对方手里夺过来的刀。前一刻那领头的满脸横肉说着威胁恐吓和侮辱我调戏她的话，后一刻他的自己的刀就几乎削掉了他自己的头，其他那些□□的脸一瞬间都化作了惊恐，然后惊恐的表情就僵死在了他们身上。

　　我突然意识到我长这么大都只是苟活，奴颜婢膝、谄媚讨好、憋屈挨打、烂醉如泥，我从没过过一天快意恩仇的日子。

　　她浴血厮杀的样子，就像女神一般。她面颊艳若桃李不小心溅到了血，却比那天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更美更魅。她穿着的素衣不可避免被血染红，却比那天她穿着的红裙更鲜艳华丽。

　　我怕我不正常的表现让她不喜，连忙抱住了她，让她看不见我脸上的表情，我拍着她的背，实际上是努力想让自己平复下来。

　　我可能根底里就是个变态吧，身体的反应根本控制不住。幸亏我们得尽快离开现场，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而她动手干脆利落，毁尸灭迹更是轻车熟路，让我们还能在这里安心再休息一晚。

　　一晚上没怎么休息，我们不得不又睡了一个白天来恢复精神。不过青天白日的时候本就不利于跑路，所以我们是夜里走的。

　　这里待不下去了，再怎么毁尸灭迹，那些打手没了，票号和背后的东家终究会找到我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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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

　　我们走走停停地度过了一段时间，我们不是没试过低调的找个偏远闭塞的村寨住下来，可问题是我们俩都不事劳作也不会捕鱼打猎，总拿钱买扎眼又重蹈覆辙。而且有的特别偏僻的山里村寨过于原始过于“民风淳朴”，虽然我们已表明是夫妻还都扮得又丑有土，可村里的男人们都想跟我夜观星象，而女人们都想和他春风一度，再看寨子里的孩子管女人都喊阿妈、管男人都喊阿爸，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我们最终彻底放弃了所有山村僻寨，也放弃了山洞河边避世而居的生活，还是那个问题，我来都不事劳作也不会捕鱼打猎，连村寨里的饭食都还嫌粗陋，生活在野外啃草根树皮过活那是绝无可能的。

　　我们又回到了城镇里生活，可好像越是想要平凡地生活，就越是容易沾染是非。在大城市里我们且还能过得潇洒肆意，反倒是来了小地方过得憋憋屈屈。

　　我想我们是坏人当久了，怕是当不了好人了。而且这世道根本不让人活，就是那憋憋屈屈的生活也很快就被战争的炮火给轰了个粉碎。

　　全国各地都已陷入战火之中，一个地区一旦被侵略者攻陷，就是惨烈的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越来越多的人拿着点棍棒就奋起反抗。

　　我学的那些杀人的技巧在枪炮坦克面前都不过是可笑的雕虫小技，只是杀一两个、十个八个敌兵有什么用。

　　到处都是人间惨剧，满目疮痍。

　　这世道不让人活，连坏人都活不下去，既然活不下去，不如在死前轰轰烈烈一场，也好过憋憋屈屈地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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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

　　她又想“放我走”，差点给我气笑了，我跟着她都能杀人了，都杀了多少人了，我这又憋屈又可笑的一生，直到遇到她才真地成了个人了。

　　如今既然能堂堂正正地做人，谁还愿意回去当狗。不就是轰轰烈烈地去死吗？要不是遇到她，我尸体都早给海里的鱼啃干净了！

　　虽然我没她能耐，但单论骗人这一条上她终究是不如我的，尤其是如今的我。

　　生而为人，这一次我想选择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