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快穿]》林夕隐

52、纸醉金迷6

　　她：

　　我很喜欢雨天，不过雨天出任务可能会比较麻烦，视线不好，不过雨天目标找起来比较容易，他们大多会待在家里，也很少有访客在这时候上门。

　　我尽量不留下可追踪的痕迹，何况大雨总是能将一切洗刷得干干净净，除了我肮脏的灵魂。

　　大概因为缺乏其他感情，我小的时候还是挺有求生意志的，所以在我那一批人里我是唯一活到现在的。当然，我那一批的原本残留的几个也几乎都被我杀了。

　　其实我们是杀手堂第一批从小培养的杀手，以前的人都是招募来的，洪老爷总觉得家养的狼才放心，所以开始四处搜罗孩子培养。

　　而且人总是会对熟人和小孩子降低防备，要装作熟人需要花很多时间，但带个小孩子可就容易多了。所以虽然杀手堂不用我们自相残杀，但孩子的折损率总是居高不下。

　　杀手堂培养我们，要我们没有道德和良知，只需要忠心。如果衷心还不够令人放心的话，那还有金钱。

　　我不仅缺乏感情，而且还嗜杀。从我九岁第一次把刀子捅进那个脑满肠肥的恶心玩意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喷溅的温热血液、恐惧的扭曲表情……啊，我那假妈说我不应该总细细地回忆描述这些，那只会令我过于兴奋，又想去杀人。

　　我大概是个天生的杀手，没有什么道德和良知，可笑洪老爷以为这样的杀手才令人安心不会背叛，可连道德和良知都没有，又怎么真能有忠心呢。

　　据说我妈快要临产了的时候是被仇人杀了，洪老爷让人剖腹取出了我，我才活了下来。洪老爷一直以我的恩人自居，总告诉我这是杀我妈的仇家，那是杀我妈的幕后黑手。

　　我又没见过我妈，她的仇家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喜欢杀人而已。只有活着才能杀更多的人，所以我小时候还挺想多活一阵子的。

　　其实杀手堂教得没错，干杀手这一行就是得没有道德良知。我那假妈就是突然有了良知，不知道是不是出任务总演我妈让她莫名其妙地产生了母爱的情结，或者或许她早年曾经丢过孩子对我产生了移情什么的。总之我都二十岁了，她忽然开始想让我退出杀手堂，过个正常的生活。

　　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洪老爷的，总之洪老爷突然找我说他其实是我亲爹，要把我认回洪家做女儿。

　　可笑。

　　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过洪老爷要认我，我也应了。因为我那假妈死了，杀手堂的人杀的，杀手堂总是除掉可能成为威胁的人。我发现我可能也成了对杀手堂有威胁的人了，说不准。

　　我那假妈死的时候握着我的手，叫我以后不要杀不懂事的孩子，她知道我嗜杀不可能不杀人的，只求我不杀孩子。

　　我答应她了，不过这么一来我可能就有道德了，就成了杀手堂的威胁了。我需要“洪老爷的女儿”这一层保护，而且洪老爷还要我继续在杀手堂为他杀人，我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

　　我不知道我那假妈说的“孩子”到底是多大还算孩子，我十岁就能独自出任务，但洪家的少爷小姐们二三十岁还靠家里养着，穿衣吃饭都需要别人伺候，否则就不能自理。

　　经过深思熟虑，最终我定下了二十岁这个界限，因为我那假妈死的时候我二十岁，她生前总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不觉得我可怜，不过杀手堂对我是个巨大的威胁，虽然我是堂里第一的杀手，不过我并不能以一敌百，我甚至不是其中武力最强的那个，我只是比较聪明，而且疯。

　　在杀手堂里是不可能遵守不杀孩子这个约定的，而且要是让堂主发现我有了良知可能还会想法子除掉我，所以我先下手为强，除掉了他们，以及所有知道我杀手身份的人。

　　不过我遵守了约定，没杀堂里的孩子。红姐就是他们中最大的一个，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我是谁的人。

　　红姐其实年纪比我小，不过她扮成个寡妇开了个小饭馆，以养活那些年纪比她还小的孩子。当然实际上她主要还是靠当中间人抽成，饭馆不过是个掩护。

　　我不杀孩子，但不包括那些想杀我的孩子。当年我没杀的孩子里也有后来接了任务来杀我的，然后他们就都死了。

　　我后来也考虑过杀掉红姐，不过她一直很有分寸，也没有对我产生威胁，而且现实是，我杀了洪老爷之后当然不可能再在洪家待下去了，我也需要生活来源和杀人的目标。红姐是个很好的中间人，而且就算有人威胁她，她也有自保能力不说出我。

　　杀手堂没了之后我就自由了，这十来年过得也算肆意，只不过时间一长，连杀人都渐渐变得无聊起来，所有的事情都太简单了，索然无味。

　　红姐建议我也许可以试一试惩恶扬善，杀些恶人，可是难道我不就是最大的恶人吗？我为什么要惩恶扬善，难道我是什么大善人？何况，杀人算什么善举，我从不给自己的行为披什么伪善的皮。我就是本性喜欢杀人，我杀我觉得该杀的人，我就是最大的恶人。

　　倒是红姐听了我的话之后似乎思考了很多，从此之后再没提过这话，隐隐约约我感觉她似乎也变了，还真的好好经营起她的小饭馆，渐渐只给我一个人介绍委托工作了，也不知道她带大的那些孩子后来怎么样了，不过我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虽然杀人本身变得没多少意思了，不过我倒也有稍微有意思一点的办法。那就是当我想杀人又没有任务可接的时候，就扮成各种各样的人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看看他该不该死。

　　我不知道什么罪不至死和罪该万死的评判标准，我只有一个评判标准，那就是我觉得谁该死。反正我是个恶人，要什么标准。

　　这和接任务不一样，没有背景调查，甚至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能力，或许会轻而易举地得手，也或许会踢到铁板被反杀。

　　又或许，会遇个舍不得杀的小骗子。

　　“你怎么站在门口？快进来、快把湿衣服换了，不然要感冒的。”眼前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他站在门里，暖黄的光从屋子透出来，

　　我知道这开门的时机说不定都是他算计好的，但挡不住我心里涌起的暖意，他真的是太狡猾了。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来的？你应该早给我打电话的，我开车去接你。”他说，“我去给你烧水洗澡，你先去换衣服。”

　　我忍不住笑起来，我似乎看见他就总是想笑，我忽然抱住他，把身上的水都弄到他身上，搞乱他伪装出来的精致少爷范儿。

　　我从来都不喜欢什么少爷范儿，可我就喜欢他这样。

　　他原本装得还更像些，又霸道又充满了占有欲却还透着点小贴心，但最近他的话越来越多了，自从我上次受伤回来，他每次都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倒有点像我那假娘了。不过这话不能说给他听，他肯定要生气。他一生气就会变着法儿地折腾人，就是我这样的都每每遭不住，真不知道他以前找的那些老女人，是怎么能受得了他。

　　“你别……别这样，哎，这下我衣服也湿了。算了，你等等，我先去把热水器打开……至少要烧一小时……”

　　事后，我们挤在不大不小的浴缸里，泡着温度正舒服的水，我有些昏昏欲睡。

　　他说，“我本来想和你说个事，具体的改天再说，总之就是你每次去那边回来都不开心，最近还总受伤……以后就别回去了，我今天找了个工作。”

　　“啊？”我睁开眼看他，他低头看我，脸上满满都是志得意满就没有再说话。

　　其实我想是，我没有不开心啊，其实我每次回来都很开心啊。

　　不是每个在杀手堂长大的人都喜欢杀人，但我大概是天生坏种，我喜欢杀人，甚至一段时间不杀人就会控制冲动。早几年我在道上就很有名了，想找我的人络绎不绝，但红姐知道我的规矩。

　　遇到小骗子之前，几乎都是我主动联系红姐的。只是没想到到底人的精力有限，我整日和小骗子斗智斗勇，倒很少控制不住想杀人了。就是红姐找我，我也大多懒得去，就控制着一个月接一两次任务，毕竟，我不是真有个有钱的爹，这个房子、这些花草还有小骗子那么能花钱，不做任务，哪来的钱呢。

　　只是最近，世道越发不太平了……听说北方好像都已进入了战备状态。就连这儿在一如既往的繁华和喧嚣之下，也同样是暗流涌动。

　　小骗子一直以为我每次出去都是回家要钱，最近频繁出门是因为要不到钱，其实是不仅任务的钱变少了，而且红姐还亲自求我去杀某些人。

　　不过虽然最近钱少了一点，但并没有影响我们的生活。没想到小骗子竟然会出去找工作，可他能找什么工作……我忍不住有点怀疑。

　　莫非是嫌我钱少了，他打算找下家了？

　　我这里，可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