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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纸醉金迷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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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我浑身的血液乱窜,疯狂地鼓动着我的神经。我感觉到鼻子里一股热流,就要喷涌而出,我想用手提前捂住鼻子,没想到太过慌乱完全是给了鼻子一记重击,疼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然后我才发现,她那条艳丽的黑裙之下其实还穿着一条纯白的丝质衬裙。我稍稍放下心来,刚刚的一记重击让我清醒了不少,然后就在这时候,她竟把裙子递了过来……
她的衬裙质地极好,那乖巧的贴着她诱人的曲线垂下,随着她的动作,衬裙丝滑地波澜起伏,纯白的圣洁裹着炙热的火焰。
不能再看下去了!
我几乎是一把接过裙子搭在胳膊上,挡住令人难堪的部位对她鞠躬致意,再说一次,如果可以,我几乎就要跪在她的脚边。
“那等洗衣店洗好,我再为您送回来。”
“好。”
“还请问小姐芳名,届时我应去何处寻到小姐?”
“我最近会一直住在这儿,你就到这儿找我就好。”
从皇朝大酒店出来,我差点从大堂门口的楼梯滚下去,多亏门童反应机敏扶了我一把。我看到先前我拉的那辆黄包车又停在了我面前,那脏兮兮的粗犷车夫将充满了汗臭的毛巾往肩上脖子上一甩,挤眉弄眼地对我道:“少爷下来得好快啊,小的拉您回百乐门?”
我讨厌他眼神时不时往我臂弯里的裙子看的眼神,不理他,招手叫了另一辆黄包车。我是腿软得一步都走不动了,汽车本来也是跟人借的,明天叫人自己去百乐门取就是了。
黄包车把我直接拉回了我那小二层的旧宅,我没有去洗衣店,至少现在去不了。
直到在强烈的灯光下我才发现,这条裙子并不是纯黑的,实际上是很深的暗红色,原是有些沉闷的颜色,多是那些年纪大了的老小姐或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偏爱的颜色,但想到是她的裙子,一瞬间这裙子在我手里就像是一团火红灼热的火焰燃烧了起来。
我连忙把裙子放在了进门的小柜上,再不敢多看一眼。我怀疑我今天手酸软无力还抖成这样,可能就算想做点什么也不能成事了。
二楼漆黑一片,空气冷得我抖了一下,充血的头脑总算是恢复了大部分清明,但身体的另一些部位就没有那么容易清醒了。我突然又有点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顺势留下来。
可是想想我今晚的所作所为……
只有两个字,丢人。
果然还是因为她的年纪太年轻了,不是我狩猎的范围,才会让我这么窘迫……我一直都是很有操守的人,我喜欢老一点的女人,而且我只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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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小骗子果然厉害,竟差点连我都骗过去了。
明明腿抖得厉害,我一喊就跟我上了楼的。可到了房间门口,却怎么都不肯跟我进来,只是坚持要替我洗衣服。
我把衣服脱给他的时候,他整张脸都涨红了,这样骗女人的惯犯竟然还能表现得这么纯情。我还穿着衬裙他就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其实衬裙下面才是最“精彩”的部分,可他连眼睛都不敢向我这边看,却还竟然敢用我的裙子挡住下面。
小骗子连说话都抖起来了,我听了半天才明白他是说干净了会给我送回来,但我想,这裙子就让他这么带走,恐怕以后是不能要了。
我倒不喜欢这条裙子,只是图它今夜方便,但那是我的东西,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弄脏。
我走近他,伸手想拉住他的胳膊。
他却一下子弯下腰深深地鞠躬下去,脑袋撞到了我的手都不知道,亏得我只是想拉他进屋,要是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可就糟了。
“请、请、请问、问…姐芳……,姐(届)…我、我、我……应去…处寻、寻…小、小姐……”
他用毛绒绒的脑袋对着我,露出他好看的后颈,像是勾引我伸手去摸摸他。
可我突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也不过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大约是真的很窘迫吧,也许他骗那些女人的时候,从没遇到过对手。
不过是个骗子,根本不值得我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最近应该一直在这儿,你就到这儿找我就好。”
得了话,小骗子拿着我的裙子几乎是落荒而逃。我不得不随便在柜子里拿了一身衣服套上就赶紧追出去,他已经叫了趟黄包车,但没有回百乐门。
我本来打算过了今天就不再见小骗子了,不过是一条裙子,明天他去皇朝大酒店就找不到我了。只是我向来比较谨慎,得罪了洪大少,我就不得不更谨慎一些。
小骗子果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是哪家的少爷,只是住在一个老街区的小二层里。他没有把我的裙子带上二楼而是好好地叠放在小柜上,看上去就像真的绅士,只打算明天将它送到洗衣店去。
我差点就相信他了,如果不是我恰巧知道这栋小二层的是蓝家人的秘密房产。
蓝家,可是我的老仇家了。没想到,小骗子竟然会是蓝家的人。那我倒要看看了,蓝家这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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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昨天莫名其妙地就跑去拉车真是太丢人了,一觉睡到快中午我才缓过劲儿来,想起昨天的事就觉得丢人得简直没脸再去见她了。
我的风度、我的游刃有余、我的贵公子形象都没了,我就像个平凡的愣头小子,浑身除了傻气什么魅力都没有。
我再没脸见人了,甚至动了一丝连夜收拾东西去北方的大城市躲一阵子羞的冲动。
可是看到一楼那裙子的时候,我又犹豫了。
作为一个绅士,我应该遵守诺言,把裙子洗干净还给她。
我找了洗衣房,加钱叫他们尽快洗好裙子。幸亏这条裙子的颜色深,一点葡萄酒并不会毁了颜色,不过今天白天来看,这裙子又比昨夜里看要更红一些。
趁着裙子还没洗好的这段时间,我找了相熟的私家侦探,请他调查一下樱甜红小姐。我自己则去了邮局一趟,看看老家那边有没有转过来的信。
我的地址一段时间就会变,而且我也不能留下我的地址,薛莲总是给我写很厚很厚的信,那些信都不能让我的女朋友们看到。但是我又不能不留一个地址给典狱长,否则就像上次一样,他们联系不上我,薛莲差点病死了也没人管。
我从不去看薛莲,就算她上次故意折磨自己到差点病死我也没有去看她,只是在病房外站了站,给了照顾她的医护人员一笔钱,请她们尽心照顾。我从几年前开始,就每过一段时间给典狱长和看守汇一些钱,让她在里面的日子好过一点。
我不喜欢她,但也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她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私底下给看守们钱,以为我终于被她感动对她生了情,所以就想见我一面,结果因为一直是我单方面联系典狱长,他们找不到我,薛莲差点就病死了。
我真是烦死薛莲了,可是她就像压在我头上的一座大山,是我前半生的枷锁,只要她出狱之后我就再不管她,但在那之前,她不能死。
我每隔几天会到邮局问一下是否有我的信,只有在这里用的是我原来的名字,其实也不是我最早的名字,只不过这是我第一个正式的名字,在到薛莲家之前,我的父母都是叫我“二壮”。我当然绝不会再用“二壮”这种又土又难听的名字,不过薛家给我取的名字我也不喜欢,但也算是我用过最长时间的一个名字了。
现在再说起这个名字我也没什么自我感,就像是别人的名字一样。典狱长和我约定若无事每月十五来一封信,会把薛莲的信一起带来,若有事则立刻发信,第二天我就能收到。
我其实想让典狱长直接丢掉薛莲的信就好,不过如果我这么说,那给的钱就算是白给了。得让他们以为薛莲还有个人看护着,才不敢随意欺辱她。
薛莲其实是个可怜人,但最可怜的就是她爱上了我,还疯狂地爱着我。疯狂到宁可在牢里让人以为她和她“小叔叔”□□,也还是要在信里写那些肉麻的情话。
薛莲本来就是因为“误杀”了她的外祖母才进了监牢的,我根本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理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她还要让自己的牢狱生活变得更糟糕。
她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我一般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这件事不行,我只是比较喜欢有钱的老女人而已,我并不□□,更不喜欢薛莲。要不是她上次差点死了,那个地方我是绝不会回去的。
监牢里关着的大多是社会底层的人,看守犯人的也不会有什么高贵的出身,他们说的话虽然只有些许几句传进了我的耳朵,但是已让我如坐针毡。下一次就算她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今日无事,没有信,我松了口气。
下午裙子还没有取到,我无事可做在街上闲逛竟然就路过了皇朝大酒店,意外看到她就坐在大堂门边的沙发上,优雅地喝着一杯咖啡,似乎在等什么人。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回过身的时候似乎看见了我,浅浅地笑了一下。和昨夜灯光下艳若桃李的魅人笑容不同,浅浅淡淡得真有点像樱甜红的感觉了。
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她的旁边。
她似乎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这时我身后响起一个磁性的男人声音:“金小姐。”
原来她刚刚并不是在对我笑,我尴尬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一直引以为傲的聪明才智在这一刻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