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殇》十九画笙

1、忆往昔

　　又是一年年关将近，身为一个小小的副总助理，特别还是行政助理，年关也就意味着加班，加班，不断地加班。晚上九点，丁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扔下包便摊在了床上，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叮铃铃~~~~”突兀的电话铃声在黑暗狭小的宿舍里透着些诡异。丁香拿起手机，看了看显示屏，“陈槐？他找我干什么？他竟然还有脸给我电话？哼，我不找他，他倒是敢给我电话。”丁香一边恶狠狠的想着，我不找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姑奶奶不讲情面了。随即，坐起身，酝酿了下情绪，任电话又想了好几声，这才接起了电话：“哟，今天是吹了什么风，陈大少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酸溜溜地语气，无一不透着些许讽刺。“丁香，是我，好久不见。”电话那端俨然是个低沉的男声，声音中透着浓浓地疲惫感，放佛能看到电话那端的人无力却更无奈的表情。
　　丁香握着电话从床上站起来，站在了窗边，望着窗外浓重地夜色，“是很久不见，不过，如果陈大少记性不差的话，我倒是不认为陈少会想再见到我。”
　　电话那端被称为“陈少”的男人沉默了大约十秒，才带着无奈的口气答道：“丁香，别这样，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朋友？丁香忽然忍不住想轻笑，而她也真的笑了出来：“陈槐，我还是今天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如果没有小夏，你我根本就是陌生人。”
　　似乎是这个名字引起了些许不寻常的波澜，电话那端的声音忽然就沉了下去，丁香也没有催，一直到放佛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那端的人才长叹了一口气，用更加疲惫而低沉地声音说：“我听说她订婚了，是真的么？那个男人，他，对她，好么？”
　　南方的冬天，阴冷而潮湿，更何况是在这个沿海的城市，窗外小区里昏黄的路灯下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长到甚至无法从影子中去判断灯下身影的高矮胖瘦。丁香出神地看着窗外那些不时路过的影子，眼角撇到自己映在玻璃窗前有些惨白的脸，忽然觉得真正的冬天来了，那属于亚热带地区独有的冬天，终于来了。她忽然就觉得很难过，难过里还夹着一丝被压抑了很久却一直得不到发泄的气愤，抬起眼的时候，才发现窗中的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电话那端的人还在静静等着，似乎在紧张地等着自己的答话，又似乎希望自己可以直接挂了电话来表达否定，哪怕是轻蔑地嘲讽，也执着地要等到答案。
　　丁香用手背擦了擦泪水，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咬了咬嘴唇，终于出声：“是又怎么样？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好或不好，现在又和你有何相关呢？陈槐，人不能这么自私，你既然已经决定退出她的生命，现在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问？难不成，你已经没了她电话？又或者，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去问？”
　　“我。。。”被称作陈槐的男人显然没有想到会突然遭遇这样的质问，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我就是，就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兴许是自己也没有底气，一句话的声音却逐渐低了下去，最后几个字，俨然已经成了喃喃自语。
　　丁香没有给男人喘息的机会：“不管她过得好不好，那也跟你没有关系！两年前在毕业典礼上我就说过了，那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次！如果你再对她不好，你就最好祈祷上天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当初！是怎么信誓旦旦答应我的？！你今天竟然！还敢给我打电话？！你还要不要脸？！你以为一个女人，有多少个十年？！你以为，有多少人可以像小夏那样对你？！你以为！。。。。”越说越气，越说越忍不住，丁香猛地把压抑了一年多的话脱口而出，才恍若脱力一般，只是不断喘着气。
　　电话那端一直静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呢喃般传来一个声音：“也许，真的是我错了吧。。。”
　　丁香听着男人低沉地喃喃自语，忍不住皱了皱眉，张了张嘴放佛还要再说什么，却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似乎一下子对这场对话失去了兴趣，不再想知道男人还想怎样，径直挂了电话。窗外的树叶在随着风摇曳，天气预报说今晚开始降温，丁香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透过关着地窗静静地看着窗上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思绪却一下子飘到了很远，很远。那时的自己，还是一个整天乐呵呵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那时的小夏，还是一个嘴边挂着温柔笑容，陪在一旁看自己胡闹的半大姑娘，那时的陈槐，还是一个傻笑的篮球小子。那时。。。而一转眼，竟然已经十年了么。十年，丁香地眉头在想到这两个字眼的时候不禁又皱了一下，耳边远远地再一次想起那个借着醉意不管不顾歇斯底里大吼的声音：陈槐，你觉得一个人有几个十年！一个女人有几个十年！我给了你十年！十年啊！我还要再等多久？！还能再等多久？！我真的累了，我怕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等下去了。印在窗前的影子也似乎模糊了起来，远远地有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笑：“香，走，我们一起骑车去！”窗上地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却不是耳边那带笑地声音，而是静谧地夜中划破空气地嘶喊：“香，我累了，我真的好累，我不想，也不能走下去了。”眼眶似乎又要再一次湿润，丁香甩了甩头，拉回自己飘远的思绪，复又走回了床边，直接把整个人扔进了暖暖地被窝中，身体地疲惫却止不住脑海中纷繁而至的回忆，丁香忍不住边想边叹气，我这又是何苦，原本，也是与我无关的事啊。终究，独善其身，置身事外还是说得比做得容易啊。于是索性放任自己沉浸在回忆中，随着记忆再走一回十年罢了。

作者有话说

　　仅以此文，献给每个人属于自己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