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要潜规则》凶兽狳

1、渔村孤女

　　“快点快点！没搬完这些别想拿到工钱！”脏兮兮的鞭子在眼前挥舞，壮汉叉腰不耐烦的催促着那个瘦小的身影。
　　季藜顶了顶身子，将背上的麻袋扶正，喘气拖着步子往码头上停着的货船走去。
　　“来来来，小季，多送你个肉包！”
　　“谢谢王大叔！”季藜仰着脏兮兮的小脸冲卖包子的大叔咧嘴甜甜一笑，递上两文钱，将热乎乎的包子揣在怀里，“王叔李婶刘姐崔大哥……回见！”一连串人名报出来毫无停顿，尾音时季藜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跑慢点——唉……这孩子！”旁边卖菜的大妈摇摇头。
　　“这孩子也是可怜人，老季一去，连饭都吃不上了，这么小就要去码头搬货……”王大叔叹口气。
　　此时的季藜已经跑回了自家那间破旧的茅屋，将怀中捂得严实的包子小心翼翼的拿出来。
　　“给你，趁热吃了！”塞给床上躺着的男孩一个包子，季藜坐在床沿捧着包子狼吞虎咽。
　　没两下一个包子就进了季藜的肚子，她咂咂嘴，将纸包里王大叔多送的包子拿出来，不舍的瞅了瞅，又看了眼一旁小口小口吃的优雅斯文的男孩，叹了口气，将包子掰成两半，大的那半递给男孩。
　　“……不用了，你吃吧。”男孩摇摇头。
　　“吃掉！不是让你白吃的，你的病快点好，然后干活报答我。”季藜不由分说的塞进他手里，自己将小半两口吞下，到院子里的水缸前拿水瓢舀起一瓢水仰头咕噜噜灌了下去。
　　“呼……”季藜抹抹嘴，又拿起一旁虽然缺了角但是洗的干干净净的碗倒了碗水，捧着进了房。
　　“喏，喝点水别噎着。”男孩默默的接过碗，小口啜着。
　　季藜看着男孩白净俊秀的侧脸，不禁神游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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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前，她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趴在一个死人的床边，简直是魂飞魄散，跌跌撞撞的奔出门去，方圆几百米居然没有其他人家，好容易遇上个背着柴火穿着奇怪的大叔，带回茅屋后吃惊的说“你爹去了？！”莫名其妙的又来了一堆人，一些大妈大婶摸着她的脸叹可怜，然后那些人将她死去的“爹”用草席裹了做了个简单的仪式便丢进了大海，接着……她便成了“孤儿”。
　　切，她早就是孤儿了。季藜郁闷的摸摸自己面黄肌瘦的小脸，靠着层层消减的救济金好不容易念完大学，终于可以自力更生幸福美满的时候居然被一道雷劈到这个鬼地方来了！难道是她上辈子造孽太多吗？！老天爷真是看她不顺眼！好吧，就当自己再一次体验孤儿的童年生活好了，可是为什么是古代？没钱没地位空有现代二十几年的知识就凭她现在才八九岁的小胳膊小腿也什么都做不了啊！在这么一个穷困潦倒的偏远渔村，她连填饱肚子都困难重重，更何况前段时间一时心软捡了个麻烦回家……
　　季藜无声的叹口气，接过男孩手中的空碗。
　　“待会儿我把药煎了，你可要一滴不剩的给我喝光！那个可恶的方老头，一点医德都没有！连一文钱都不能少……我的全部财产……”季藜碎碎念，将药包小心打开，心疼的倒出药来。
　　季藜一边扇着炉火，一边捶着自己的肩膀。
　　好痛！果然年龄这么小去码头抬货还是太勉强了，虽然去的小孩也不少，但是像她这样小的还真没有，可是不去赚钱抓药的钱也没有了……季藜再一次后悔，两辈子第一次发善心，结果这么麻烦！要不是从海里救上来的那个男孩生病得喝药，本来她抓鱼挖野菜就能养活自己的。现在好了，那孩子死活不说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感谢金没了不说，别到时候惹来什么祸事，长得还白白嫩嫩纤尘不染的模样，估计连活也干不了！不行，等他病好了一定要干活还她的医药费，要不亏大发了！
　　是夜，季藜端了水给男孩擦了手和脸，自己去外面就着凉水好好洗了洗，拿着破布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了进来。
　　“还好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水，要不可让人怎么活。”季藜自顾自说着，也不管男孩理不理她，将蜡烛吹灭后爬上床，男孩往里靠了靠，季藜扯过一半被子盖在身上，两人头对脚睡在炕上。
　　第一次这样睡的时候男孩涨红了脸，扯着被子不放手，季藜翻着白眼心道又不是逼良为娼：“你以为我想啊！家里就一张床一条被子，要不你睡地上去？”男孩这才抿着唇松了手，结果一晚上都僵硬着身子没有动弹，过了好些天才慢慢习惯。其实分睡两头，两人个头又小，只有腿有时会不小心碰到，季藜这个幼童身大妈心的家伙根本毫无压力，只有那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才会那么在意。
　　当天边刚刚露出一丝白肚皮，远远的传来雄鸡的鸣叫，季藜睁开眼伸了个大懒腰，翻身下了床。
　　她一动，男孩也醒了，季藜一边拿柳枝漱口刷牙一边对男孩含糊不清的交代，“今天我再去抓次药，回头你服下再休息个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我傍晚才回来，厨房还有前天煮的野菜和剩的馒头，中午你自己热一下。”
　　男孩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季藜迅速的收拾完毕往码头赶去。
　　“……马爷，我今天搬了二十七袋呢！说好一袋一文钱的……”季藜捧着手里二十五个铜板向面前小眼长脸的男人赔笑。
　　“去去去！什么二十七袋，再啰嗦这几个铜板都不给你了，还不快滚！”男人瞪着眼作势要踹她，季藜只好咬牙忍下这口气，揣着这辛苦了一天的劳动成果离开了码头。
　　“呸！这马脸的王八蛋，别栽倒姑奶奶手里！”季藜小声骂了两句解气，进了药铺抓了最后一副药，眼瞅着还没在怀里捂热的大半的工钱又进了黑心大夫的腰包。
　　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远远的却看见家门口有个人影一晃一晃，走近一看，却是本该卧病在床的男孩拎着两桶水晃悠悠的走。
　　“你在做什么？”季藜惊讶的上前，瞧着男孩额角的豆大汗珠，也不知是病的还是累得，连忙伸手要帮他，“你该养好你的身子再说，要是再病了我可没钱供你吃药了。”
　　男孩却不肯让她帮忙，自己提着桶进了院子。季藜瞧着他倔强的样子也没法，只好由着他去。
　　“行了，擦擦脸回床上躺着去，换件衣服别受了风寒。”季藜瞧他还想去劈柴，忙推着他进了屋子，“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等你彻底养好了才能双份回报我。”
　　季藜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自顾自的说着，取了件自己的旧衣裳丢给他。男孩这段时间听了她不少奇怪言语，这时也没感到突兀，沉默的换衣服。
　　“这就乖了嘛！”季藜满意的笑笑，知道他不愿意换衣服的时候有人在，转身出了里屋去院子里劈柴煎药。
　　“哎我说你呀，不肯告诉我家住哪里总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吧？总不能让我一直你呀你呀的称呼对吧？好歹我养了你这么些天没有情分也有恩义嘛……”喝着寡淡无味的野菜鱼汤，季藜一点也不讲究食不言的礼仪开始了每日一劝，絮絮叨叨的跟男孩碎碎念。
　　“……要知道这段日子我多辛苦啊为了你，你要是再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那我就自己给你起一个了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嗯让我想想叫什么好呢？小黑？不对你的话不如叫小白更贴切……”
　　“君珞。”
　　“……不然就叫——哎？你说什么！”不知道是受不了季藜碎念还是受不了小白这样的名字，男孩终于松了口。“衍丞？你说你叫衍丞是吗？”季藜眨着眼，“那你姓什么？”
　　男孩又不吭声了。
　　“好吧好吧，不肯说就算了。”季藜撇撇嘴，“那我叫你阿衍好不好？”她无视男孩眼角的嫌弃飞快的下了决定，“嗯，决定了！就叫你阿衍！你可以叫我小季，不过最好叫小藜啦，阿藜也成……小季听着像小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