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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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刷怪终归比一个人刷怪方便多了，虽然总会不可避免的死一两次，但是死伤率比起之前降低了不少。
男子发现莫言虽然级别不高但是在战斗的时候比他还要凌厉。面对喉咙眼睛心脏那些弱点全然没有犹豫，即便面对锋利的刀刃也毫无退缩，甚至抢在他之前正面迎击，完全不会恶心或者害怕的吗？
而莫言发现在战斗的时候，遇到危险那个男子总会将她拉至身后，这样被保护的感觉对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紧抿唇瓣没有说话，一来一往中两个人逐渐形成默契，对彼此也熟悉起来。
当他们两个终于清空了山寨中的盗贼，背靠着背喘息的时候，莫言却有种强烈的违和感，总觉得有哪里忽视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面对男子奇怪的反问，莫言没有回答，她只是怔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上的鲜血，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山贼的尸体，从什么时候起周围的山贼尸体都没有消失，没有刷新了？
四周似乎变安静了，不说虫鸣声，就连枝叶摩挲的声音都消失了，迎面吹来的风刺骨而冰冷，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手臂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鸡皮疙瘩。
“你没事吧？”
男子担心的声音和系统的叮咚声同时在莫言耳边响起。
[恭喜玩家达成一天之内50次死亡的成就。]
莫言唇角抽了抽，这种成就不要也罢。
[作为第一个达成此成就的玩家奖励敏锐度提升，百分之五的几率可预感危机。]
这奖励倒是不错，预感危机？
莫言刚这样想着，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糟糕，“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怎么？”男子还没问出口就听到了提示声响，说是杀了山贼数量一百达成血洗山寨的隐藏剧情，紧接着就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巨吼：“谁都别想走，胆敢杀我弟兄，我要让你们有来无回，血债血偿！”
一声狼啸应和那中气十足的怒吼，让莫言和男子脸色剧变，什么隐藏剧情，分明是隐藏BOSS啊卧槽！
“你该不会是知道有BOSS才故意刷的吧。”男子苦笑。
“谁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杀。”莫言的回答干脆利落，虽然死了很多次掉了不少经验，但是也杀了那么多的山贼，经验多少让他们升了两三级，就算面对一个强盗头子和一头狼的18级隐藏BOSS，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莫言的回答在男子意料之中，他看着她冲在前面的背影，难以想象她这样一个女孩玩起这款游戏来会这么凶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吧，简直就像个亡命之徒……不，是其根本就是个亡命之徒！
这场战斗没有任何战术可言，纯粹拼技巧拼伤害拼血条拼药量，男子级别本来就就比莫言高，所以当他解决那个强盗头子时还剩一半的血。
原本他担心莫言对付不来野狼，结果扭头就看见手臂被咬的鲜血淋漓的莫言在野狼扑过去的瞬间一脚踹上它柔软的肚子，将它踹翻在地。
野狼被那一脚踹的惨叫连连，一时之间难以爬起，莫言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猛扑过去压坐在野狼肚子上，不给它丝毫翻身的机会，抬起手中匕首用尽全力朝着它的头颅插下去。
刀尖至刀柄全部没入，将野狼的脑袋死死的钉在了地上，野狼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挣扎起来，汹涌而出的鲜血难以避免的溅上莫言的脸，对此莫言全然不在意，任凭野狼的鲜血从脸上滑落。
莫言只是盯着野狼飞速流失的血条，不敢有半分的松懈，为了将野狼挣脱反扑的机会简直最低，除了用尽全力死死压着那个匕首外，更是从储物栏中拿出备用武器切断野狼的咽喉。
不知过了多久，血量耗尽的野狼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莫言在确定野狼彻底的死透后才放开紧握着刀柄的手。
“怎么？”莫言一回头就看见男子目瞪口呆的表情。
“没什么。”男子连忙摇头，他绝不会说自己是被她那狠劲，以及那喷溅在她身上没来得及刷新的血液给震慑了。
强盗头子和野狼杀掉之后只爆出一个类似碎片的东西，男子很干脆的将这用途未明的东西给了莫言，说是给她当个纪念，在隐藏BOSS杀掉之后那些山贼的尸体和鲜血也刷掉了，他们两个离开山寨后就着草地躺下，莫言在杀掉那头狼的时候血条只剩下一点血皮，运气差一点的话她就会死在野狼前面。
“现在我才觉得又活过来了，刚刚简直就像地狱啊，死去又活来，也真亏你忍受下来了，要是其他女孩，恐怕早就吓哭了吧。”男子一把拉下自己的面罩，莫言这才发现他年龄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二十几岁左右，笑起来很干净，很爽朗，“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交个朋友吧，我叫纵云寒隐。”
系统：陌生人纵云寒隐要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莫言因为这系统音怔了一下，许久才伸出指尖点了是。
“莫言莫忘？我喜欢这个名字，我叫你莫言不介意吧？”
“随你喜欢。”莫言躺在地上，闭着眼感受潮湿的土壤混着花草枝叶的芳香。
“莫言……”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孩，想到不久前她在强盗中拼命的彪悍的行径，纵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恩？”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纵云寒隐在她身边躺下，看着天空的云彩，“只是玩个游戏而已，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狠，女孩子嘛，玩游戏找个男孩子依靠一下就好。”
“我知道。”莫言明白他的意思，在普通游戏里，女孩子不喜欢打打杀杀，喜欢看看风景，而且即便不做什么，也会有人主动来保护。但她不一样，那种天真早在多年前已经抹杀了，因为她比任何人清楚，没有人会保护她，没有人会愿意一直待在她的身边。
“有很多女孩就像你说的那样，只要撒娇就可以让无数人排着队带她练级，刷装备，可是她们所得到的都是旁人带来的，并不属于她们自己。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无条件的对另一个人好，也没有谁会让人一辈子依赖，连亲人之间都不能，更何况游戏中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所以我做不到你说的那样，我不会依赖任何人。”
纵云怔然，游戏就是披着一层皮，谁也不认识谁，所以大家都随心所欲，肆无忌惮，露出最真实的自己，然而像莫言这样较真的女孩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果不想依靠其他人，只是为了变强而练级，你也完全有其它方法，前期光是可以去杀野生动物也可以啊，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然后呢？”莫言掀起唇角。
纵云一噎，看着她这样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他说了什么蠢话，有种强烈的被鄙视了感觉。
“我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你早已深有体会不是，又为什么要提出这种可笑的言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经历了刚刚那些事，他也应该有了切身体会。
“你……”纵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能对自己这么狠，只为了不输给恐惧和阴影，“……你对自己也太狠了。”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很拼命，对自己也狠得下心……冲入人形怪物中被包围时的不安，被乱刀砍中面对死亡的疼痛，还有刺穿对方喉咙的杀人感，或许无法完全接受……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又该怎么办呢？”莫言偏过头，静静的回视纵云，“要逃的话，要躲开这些的话，其实很容易，但是以后呢，如果不习惯它们，以后就要无尽头的逃下去吗？”
纵云哑口无言，游戏才刚开始，她却已经想到了那么远。
“你一定也已经想到了吧，现在只是游戏刚开始。然而不久的未来，大家会逐渐适应，然后那时候就有争夺，有PK，有杀人，有红名。”莫言很轻易的就从他的表情里看透了他的想法，笑了笑，“我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有早一步适应它，而不是到以后面对那取自己生命的刀剑吓得动弹不得……你现在不也是为了那一刻的到来吗？幽武门就是一个以刺客为职业的暗杀门派不是吗？”
纵云沉默，莫言说的没错，幽武门的入门任务就是要杀人，要杀玩家。因为太过真实，他才想先从无玩家理会的人形怪那里找手感，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个在人形怪中死去活来也不放弃的莫言。
如果说起初不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在强盗群中拼命而不放弃的话，在自己真正的杀了两个强盗然后被杀死的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必须习惯的阶段。游戏到后期，可玩处除了装备，升级，任务，也就只剩下了人杀人，终有一日会变成那样。
“你说的没错。”无法反驳她的话语，“我接到幽武门第一个任务就是杀人，只有杀掉一个玩家我才能成为幽武门的正式弟子，所以原本我准备偷袭在怪物中无防备的你，只要让你被怪物磨死前补上一刀我就可不用去找其他玩家了。”
“然后呢？为什么没有那样做？”
“秘密。”纵云笑了笑。
“切，奇怪的家伙。”
听到莫言的评价，纵云只是唇角的笑容加深了，并不反驳。
莫言大概不知道吧，看着她一个女孩在怪物中反复的死亡复活又死亡，那样鲜血四溢的场景是即便只是作为旁观也会由心底感到疼痛的。
然而她却没有放弃，在面对无数次的恐怖的死亡依旧咬牙坚持。那样的她，让他涌现出一种无法言语，无法想象，更无法替代的悲哀。
“现在我很庆幸没有那样做，因为你是我游戏中第一个朋友。”
是吗，第一个朋友？
听到这话的莫言感觉内心深处不经意间被触碰到了，无法抑制那种名为高兴的情绪，忍不住想要微笑，然而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刚扬起的唇角硬生生压了回去抿成了一条直线。
为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看向被夕阳染红的天际，游戏的这个时间已经是现实的深夜了，于是她说道，“很晚了，你不去睡觉吗？”
纵云啊了一声，这才发现时间不早了，“我要下了，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时间，明天还有事呢。”
“恩，那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你呢？”
“我大概还要过一会儿……”
“那我先下了，你也不要玩太晚。”纵云在离开之前又忽然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个最重要的，不要一个人去杀人形怪找虐，至少等我来了再说！”
直至纵云下线，莫言才松开握得发白的指尖，纵云调的感官度不高，所以就算死亡也不过是百分之五十，或者更低的疼痛惩罚，然而对她而言，游戏中的死亡就和真的死了一样，为了在游戏中感受到和现实一样真实的感觉，莫言进入游戏后将五感调整为百分之百。
短时间内的多次死亡超出了精神能够承受的极限，无论是之前和野狼战斗时手臂被咬住，被撕扯的痛苦，还是被山贼包围时，乱刀砍在身上的疼痛，都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大脑深处。即便不断的提醒自己这只是游戏，身体的颤抖也无法停止。
真实的死亡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唯一的区别只在于，现实中一旦闭上眼，便再无法醒来。但是莫言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现实中得不到的一切，付诸所有也想在游戏中得到，为此再多的痛苦也可以忍受。
“莫言。”
“……师傅？”莫言僵住了，她没有想到师傅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有什么能打破莫言的淡定让她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那一定是因为她的师傅，如果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那萧逸云便是唯一的意外。
萧逸云犹如画中走出来的仙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然而这次他脸上没有了初见的温柔，只有一片冷漠肃然。
只是一个瞬间，莫言就明白师傅什么都知道了，也什么都看到了，在那样一双眼中，她的一切都无所遁形，无论是她的狼狈，还是不堪。
“抱歉师傅，让您看到了这样糟糕的样子。”莫言不敢对上萧逸云的视线，生怕从他眼中看到失望，而她害怕的就是他对这样的自己失望。
萧逸云神色复杂的看着莫言，虽然和莫言越好第二天来接她，但是当时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隐去了身形一直关注着她，却没有想到她会反复死亡来回于重生点和山寨之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萧逸云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女孩子，竟然能狠得下心，这样对待自己，这样折磨自己，难道她都不会痛的吗？
就算只是百分之十的感知，像这样的死亡多来几次，光是视觉冲击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再看莫言惨白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她的五感恐怕只高不低。
看着这样的莫言，尽管为她伤害自己的行为生气，却也无法厉声斥责她。
一个女孩子究竟要坚强到何等地步，才能这样狠心的对待自己，萧逸云忍不住为她心疼，“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想变得强大。”
萧逸云想说这不是强大，莫言却没能让他说出口：“我知道师傅一定不能理解，就好像我不能理解师傅为什么收我为徒一样，我不信您不知道收我为徒就要与各大门派为敌，在被琼华拒绝的时候我就断了拜师的念头，您却对几乎放弃的我伸出了手……”
“您将希望放在了我的面前，可是我却不敢去相信，因为我不觉得有人会冒着与众多门派为敌的风险收我，我也自认没有优秀到那个地步，而且我也告诉了您我拜师的目的是为了变强，为了杀人……我这样一个被琼华评为心术不正的家伙，您却愿意收我为徒，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不觉得你是个心术不正的孩子，这个天下本来就混乱，不抱着杀人的心，是无法游走这个世界的，那些人说的除恶扬善，斩妖除魔也不过是给自己杀人的剑找的虚伪的理由。即便救人前也需要先杀才行，一切前提在自保的情况下，都可以而为之的。”
“您果然很温柔呢……”就是这样的温柔让她无法释怀，即便知晓这一切都是假的，即便知晓眼前的人只是一个NPC，“就是因为您的温柔，您的温柔让我觉得就算这一切只是您的怜悯也无所谓，我想要回报您的温柔……”
她不想让温柔的师傅失望，她想要让师傅看到自己强大的一面，让他知道选自己做徒弟没有错，自己不是给他增加麻烦的累赘。
尽管师傅不会这样想，但她自己会这样想，尤其是在知道了自己和那琼华掌门的差距后，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心产生畏惧这种弱点，无论遇到什么，她都绝不能害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