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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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今年北京的雪下的有些早，上海的雾霾令北京人扬眉吐气了一番，首都的天蓝得透彻，故宫的雪景被微博疯转，天坛到王府井的41路总是坐不满人，六号线转二号我还是分不清是A出口还是F出口，三环新线翻修一圈，呼进肺里的空气冻入骨髓。北京人牛气，全国人民都在说着这样的话。
北京人，从骨子里有着皇城脚下的优越感，去胡同口逛下一圈，一半的老头老太太是当年的皇亲国戚。北京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说话带着首都的气势，胡同串儿里光着屁股长大的孩子。当盐水冰棍蔓延全国的时候，北京孩子已经喝上了盒装酸奶。所以你和别人不一样，都不一样，皇城根下养出来的孩子，怎么能一样呢。
大抵所有北漂的人，总会希望自己从生来，就是扎根在这样的城市里。八几年的时候广东人猛地往香港流窜，削尖了脑袋想要把自己当做香港人，甜蜜蜜里黎小军和李翘在那个浮夸的城市相遇，感情太过细微隐约，敌不过追逐，张曼玉演的乱真，06年陪着你看着这部片子，我动容，你却沉默不语。现在想来，大约是感同身受的赤裸，我不明了，却终究明了。
车子堵在三环，北京就是这样，地下经络繁密，地铁呼啸，地上苟延残喘，止步不前。
今天B君请客，地点是宣武门的翠源，挺上档次的地方，金碧辉煌的灯光照的煊赫，去的时候离约好时间晚了半小时，我落座，自罚三杯。B君笑得开心，说着，东北爷们牛逼。
东北爷们牛逼，说的人还是那个人。
我笑不语，恍神间是那些凌乱的碎片记忆在眼前流转。想起头两年，每每深夜，我还会去三里屯转转，找找留下的丝毫痕迹。
B君的生意越做越大，旁边他媳妇依旧鲜丽，当年你玩笑B君捡到宝，讨了个旺夫老婆，没少因为这个打趣他们这对落差极端的情侣。现在看来你倒是金口玉言，光看他俩那虎头虎脑的儿子，就知道这几年没少富养。
虎崽子上小学了，这户口就成了难事，这些年来，堵在B君两口子心里的结大抵就是这个了，有钱有势，敌不过有门道，北京户口，平白的就能高出别家孩子许多。我笑着，酒不停，心里却是有些堵，实在是不懂得这样的扭曲的心态从什么时候开始盘居在现代人的心里。
北京，太过浮夸深沉，却总是不断有人涌进，你们都在追逐些什么呢。这么些年，我始终没有得到这个答案，却变得体无完肤。除了这些只有我记得的记忆，留在这座城的，我找不出任何。
户口这事，B君托我帮着多打听打听，毕竟他的生意总体不是在北京。望着两口子掩不住的期许，六年不见的恍如，我也只有允下。说起来B君当年对我们是实打实的好。现在想来还真是好笑，我们，这样的两个字，生生被拆成了你和我，叫人抹不掉的惆怅。
吃完那顿饭，跟一家三口道别，寒暄的话里透着一丝丝恍如隔世，我狠狠的抱了B君一下。喝出的白气覆盖了视线，酒店门口灯火辉煌，隔桌离开的一群人打闹着，毫不含蓄的笑声和玩笑充斥耳膜。我望着B君背着儿子与老婆离开，心里静的无声。
手指插在裤兜里，被体温捂热的金属钥匙烫得冰冷的手一跳。适应过后，指尖临摹着钥匙上熟悉的齿轮，车头调转，朝阳门的街道闭着眼浮现在眼前。
单元七楼最左的拐角，锈掉的铁门落锁，惊得老旧的感应灯发亮，我换鞋，借着过道的灯光看着眼前。是许久不见人烟的陈旧，白布覆盖所有家具，那些影子赤裸成列，偶有灯光打过，照的眼睛刺痛。
开了灯，发黄的灯泡一闪一闪，最后啪的一声，又重新陷入黑暗，好像在宣泄着许久未被使用的怨怒。将钥匙与刚在楼下顺手撕下的水费单放在鞋柜上，我呼了一口气，没有理会，轻声的说一句：我回来了。
湿润的语气好像惊起了沉寂的尘埃，猛地被空旷的墙壁弹回来，回荡得有些涩。没有人应答。
熟悉的摸到遥控，空调灯闪烁，酒精冲上脑门，我习惯的拐进卧室掀开床铺罩着的白布，不去顾及那些扬起的灰尘，将自己深埋。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好像能闻到什么似的。我暗笑一下自己，除了呛鼻的灰尘味道，还能有什么呢。
床头摆放着你从西塘带回来的摆钟，模糊中我看着指针重合在12，也不知道还准不准。你啊，别再闹了。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很累。
这栋房子我替你守着，这座城市我替你呆着，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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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