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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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人家稀罕你那几个红包钱啊？！”周妈妈甩了手，就往厨房走去，嘴里还不忘唠叨着：“儿媳妇怀孕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嘛，动那么大的气干什么。。。”
周爸爸望着妻子的背影，一阵不痛快。这小儿子的性格完全是随了他妈，一点儿男人的骨气都没有。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一看就不是做大事情的人。唉，像他这样的男人，也就只配围绕在妻儿跟前打转转儿。
晚上这顿小年饭吃的周家三人极为不痛快。
桌上三人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筷子触碰碗的声音以及食物的咀嚼声。
周妈妈一会瞅瞅这个，一会瞟瞟那个，始终不知道如何打破这僵硬的局面。真是的，好不容易一家人在一起吃个年饭，结果爷俩儿都是气鼓鼓的。
“你头老转悠个什么劲儿，不知道好好吃饭吗？！”周爸爸忍不住开腔了，他看不得自己老婆一副做贼的样儿，想说话就说话嘛，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给谁看啊！
“你管的还真宽，我妈转头你也要管。”周江不阴不阳的说道：“这一家之主当的可真是威风。”
“呵呵，不想让我管也可以啊，你不要进这个家门啊！”
话音刚落，就只听“啪”的一声，周江将碗重重的摔倒了在桌子上。他沉默了半晌，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句：“我不吃了，你们慢吃。”说完就下桌子走人了。
周爸爸看儿子下桌子了，顿时也没了胃口。他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将烟掏出来点燃，两眼无神的盯着门外吐云吐雾。
周妈妈此时也放下了碗，无不怪罪地说道：“老头子，你这是何苦啊，非要搞成这样。”
周爸爸这会儿不吭声了，只是埋头一个劲儿的抽烟。不一会儿，也不知道是烟子熏得还是怎么地，眼睛中竟然冒血丝了。
他清了清喉咙，咧开了嘴巴，自嘲道：“还是怪我没用啊，年轻时不好好做事，没给你们一个富裕的家。”
他掐了烟，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咀嚼，“香，还是这肉好吃！瞧瞧，我们这辈子生养了三个儿女，却没有一个愿意留在我们身边。个个儿都要争先恐后的跑出去过好日子，现在连回家都不愿意回了。”
“你瞎说什么呢，谁不愿回这个家啊！”周妈妈怨道：“儿女大了总要过自己的日子嘛，难不成还能一辈子都呆在身边？”
“是啊，他们没有一个不愿回家的，那为什么个个都要去找有钱人？！我告诉你，因为找了有钱人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就再也不要用回这个农村家了！”周爸爸激动的说道：“如果我有钱，我在县里买了大房子，我的儿子还会跑这么远吗？！我的女儿还会被人嫌弃家世不好吗？！别人能给他们的，我也能给，还用得着跑那么远去追寻所谓的‘幸福生活’吗？！”
“说到底，都是我没用。我要有用的话，现在儿女都是围在身边的，搞不好连孙子都会打酱油了！还用的着想看儿媳妇一眼，都要看她身体方不方便吗？！我要是有那个钱，我不知道带上你直接飞过去吗？！顺便还能在亲家家过个年，带点补品和特产啥的过去。”
“你不知道，上次从苏家回来，亲家又是特产又是肉的给我背了一大包，我表面高兴呢，心里难受啊！”周爸爸抹了把脸，苦笑着说道：“那样子真跟老农民进城一样，没见过世面。别人给我啥我就拿着，我也想推辞啊，可是又不舍得！那野猪肉你也没吃过吧，那雪莲泡的酒你也没尝过吧？”
“说这些干什么啊？”周妈妈听的有些不明白了，“亲家好心给的东西，你难受个什么劲啊！”
“所以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周爸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该是谁家给谁家啊？！该是我们家给他们家！”
“你要是觉得不好，下次去的时候带点土鸡和鸡蛋去嘛，又没什么的！”周妈妈安慰道：“虽说东西不值几个钱，但是礼轻情意重，亲家会理解的。”
“下次？呵呵，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去吗？”周爸爸突然猛的站起来，对着门外大吼：“他妈的儿媳妇都不愿回家过年，我还好意思舔着脸去她家？！”
“下回儿，下回连你儿子也不会回来了！你就捧着个电话过年吧！电话就是你儿子！陪着你到死！”周爸爸一下子把心里的话都吼了出来，拿起桌上没喝完的白酒，一口吞下了肚。火辣辣的酒精顺着肠子流进了胃里，烧的那么疼，那么过瘾。
年轻时的犯下的错，终于在年老的时候得到了报应。其实他应该庆幸不是吗，至少自己的儿女找到了最后的幸福。可是这样的幸福却是由他来承担寂寞换来的。
他想起了很早的时候，三个儿女都还在上小学的时候。他总是不爱回家，回家了也不愿和孩子们互动，甚至从心里觉得孩子就是负担，就是吸血鬼。他们吃穿用，哪一样不是自己所给予的，却还嚷嚷着想要更多。整天抱怨吃不饱，呵，自己都吃不饱，哪还轮到你们。
一有闲钱，他就拿去打牌了，在那时年轻的他看来，自己挣得钱就该自己享受。至于养孩子这件事儿，那是女人所操心的。其实他何尝看不出来，要不是妻子的原因，儿子现在怕是也不会回来吧。
正如此伤感的想着，突然听到门响，一看是周江出来了。
只见他脸色不好的坐到了餐桌上，用筷子巴拉巴碗里的剩饭，夹起一筷子菜，沉默的吃了起来。
周爸爸和周妈妈面面相觑，看着周江吃完了一碗饭后，又乘了一碗。他拿着筷子并不忙着吃，而是眼睛盯着菜，缓缓开口，“爸，你心态有问题。”
余光瞟到周爸爸想要开口说话，周江直接将他抢断了，“你先听我说，你刚才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也知道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不管你怎么说怎么想，反正我只给你确定三件事。第一，不是我要找个有钱人。曼曼他们家根本不是什么有钱人，顶多算个小康家庭。她就算是农村的姑娘，我也娶，也会随着她过去，只是她家恰好比我们家稍微有点点钱而已。你要是因为这个而郁郁寡欢，甚至对曼曼都产生了看法，那我只能说很遗憾。”
“第二，你不要认为曼曼不跟我回家就是瞧不起咱们家。我再重申一遍，是我周江，也就是你儿子不让她回来的。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怀孕了。虽然你刚才也说了，你要是有钱也不会让她飞回来，而是自己飞过去看她。那我就想说了，咱们家真的就缺那几千块钱吗？！我们结婚家里收的礼钱我可是一分都没要啊！说到底了，你还是觉得应该她来看你，而不是你过去看她，哪怕她怀孕了，身子不方便。”
“第三，请你对我妈好点儿。”周江抬起眼直愣愣的盯着他，“她是你老婆，也是我的妈，所以请你客气点。”
见周爸爸没反应，周江又转头对周妈妈说道：“妈，我这次回来没几天，初二就要回去。”
周妈妈一听，怎么这么赶啊！周江一眼就看出了她心里的嘀咕，强颜欢笑道：“还是那句话，你儿媳妇怀孕了，我放不下心。”
“妈，你千万不要认为我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一刻都不会忘记你们的。”周江顺势握住了妈妈的手，真诚的说道：“只是我大了，我也有自己的家了，我也是当爸爸的人了，你们应该为我高兴不是吗？人生就是这样，一代接一代的传递下去，当儿女的总有一天会离开父母。”
“说的不好听点，每个人来到世上就是还债的。迟早有一天等我也老了的时候，我的儿女也会离开我，朝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到时候我也和你一样的支持他，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您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其实我从来没有离你们很远，只是我们的心离远了，确切的说是你们的不确定让你们很没有安全感。”
听到这儿，周妈妈忍不住插了一句，“三儿啊，妈妈没有觉得和你离得远，我只是。。。”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接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你在城里我也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你一去c市了，我就感觉你离我好远好远。。。”
“我懂，我明白。还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担心了。”
“没有没有，是我。。。”周妈妈说不下去了，她眼睛红红的，只顾抹眼泪了。她还是自私的，她甚至想如果儿子能这么一辈子呆在自己的身边该有多好。可是她一转念，如果真是这样，她又会嫌弃儿子的吧，那么没出息的儿子可不是她想要的。
父母总是如此的矛盾，希望子女努力奋斗过的好，却又希望他们能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
最终，周妈妈还是笑着开口说道：“算了，只要你过的开心，我就开心。”
周江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妈妈的手，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未来和父母他总要选一个，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不要以为成年了，结婚了，生子了就不会再成长了。成长是时时刻刻的事情，就像每天醒来都要做的选择一样，尽管结果可能是无法想象的残酷，但终归还是要硬着头皮往前走。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成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