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离城》妩小嘎

22、The letter 汐的信

　　苏，可以读给我听吗？刚吃了药，颜有些困倦的躺着。

　　苏点点头，在床边坐下，轻轻打开信笺。

　　颜，念安。

　　现在是凌晨一点三刻。雨幕遮蔽了新月，夜色如墨，柔和着点点宁静。整理相机里满满的照片。尼泊尔，会用一生的记忆来怀念的前生国度。许是固执的人。不管旧貌风情是否荡然无存，都会因着一份天真的憧憬，凭借记忆深处准确无误空间感的想象，没有丝毫偏差的去重新构建复原。所以，不管被洪流，战争毁灭过多少次。那里依然是我最爱的佛的地方。那里的时光，你我朝夕相伴。延续至一生那么悠远而绵长。

　　夏天，你我相遇，走遍了东南亚的所有地方。如今我回到南方老家筹备婚礼，并作暂时休整。为明年你我的再次长途旅行，做充分的准备。我们曾说，现实太浮躁，有时间会用纸笔写下内心的真实感悟。转眼已俨然入冬，除了每天互通电话，偶尔相约见面。你并未收到我的只言片语。你一直不问，也许在等，也许你已经淡忘。

　　我却一直牵挂着这件事情。几个周日，我在街头拍片。始终留意着是否有合适精美的信笺。太普通的我并不想用，你许是个很在意品味的人。然而，我并不能具体的说出自己中意的信笺究竟是怎样，不如慢慢去遇吧。想象中应该是有着古朴的气息，淡紫的有些忧郁调子的也好。

　　就像父亲，我一直在寻找他出现和消失的理由。这样才可以保留我内心的救赎。就像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先付出。我知道二十多岁以后的女子，遭遇爱情的机会越来越少。但是偶遇传奇的次数却会增加。因为，开始再次坚持自己的梦想，终于决定和皓在一起。

　　这几日忽然记起城南的一条古风街，全部是仿宋的建筑。那里从前曾有几个古色古香的纸笔铺子。已经多少年没有到过那里，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闲下的时候，我想我是要去看看的。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不过是托词和借口。感悟没有写，实在是因为骨子里的胆怯。我清晰的看见，我与自己的隔膜。我害怕我已经不能如自己所希望的那样，真挚而纯净。我感到自己是分裂的。一个在喧嚣的小巷里奔波，在纷纷扰扰，琐琐碎碎里，早已是面目全非。另一个却在不能确定的彼处，在不可企及的遥远地方飘浮。一个自己在不可抑制的坠落。一个自己却渴望着升腾，惦念光亮和内心的安宁。

　　日复一日的挣扎着。我仍旧还是沉下去了，一直不停的下沉。我开始不断的怀疑自己，还能深情的澄澈的和你说些什么吗。还能吗。如若不能，即便勉强着写在纸上，恐怕也只是一些岁月的灰烬。

　　你我大概都有些怀念用纸笔写字的日子，那些简单而又充满期待的时光。春天的傍晚或是严冬的深夜。点一盏温暖的小灯。想着心中亲切而熟悉的名字。深深浅浅的墨迹里。心绪，梦一样的铺展开去。那些夜晚，我和我的世界因为真挚的牵挂而变得十分美好。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这几日我常常想。我们在年轻的时候便相遇了。等到双鬓斑白，我们一定写了许多长长短短的人生感悟吧。用纸笔，也用手和心。

　　在寒风萧瑟的天气里，一直不断的思索。生命总有消逝的那天。但我和注定的一些人共享过的日子，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对吗。生命只是有先后，长短的差别。所有害怕幻灭，已经消逝的。其实不止活在记忆中，也活在我的生命里，埋下了种子。风轻轻一吹，便呼啦啦的疯长。

　　听了你的建议，最近在看叔本华。他说，人生即痛苦，唯有安心的去接受它。就像一件事情，有了糟糕的结局。自己因可以接受，而产生释然。经历越多也更明白。明白的知道，其实本质原来可能就是那个样子。

　　一直没好意思当面告诉你。尼泊尔之旅以后，我会常常梦到那个男人。含笑行走在薄雾轻烟里。那个给了我骨血，使我和他一样拥有漆黑灼亮眼睛，浓密卷发的男子。在那个梦里。因为他的靠近，古老斑驳的阳光有了丝缕的温暖。

　　我终于原谅了他。生活还是如此美好。现在的我终于有了一个人，在迟归的夜晚，留一抹温和守候的灯光给我。在我偶尔被噩梦惊醒的黑夜，给我一个紧紧温暖的怀抱。

　　就像每天清晨洗脸的时候，我望着窗台上我们从尼泊尔带回的那盆踯躅。它真的只需要一点点水，便可以活得如此快乐茁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