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仙子落还珠》绣球花

30、第 30 章

　　而此时紫薇的房中金锁好不容易将自家小姐劝好了，想着今日二太太之事便对紫薇说道：“姑娘，不如您去林姑娘那坐会，想来林姑娘应该可以为姑娘解惑。”
　　紫薇一听也觉得有理，便带着金锁去了黛玉那，黛玉此时正想着紫薇的事，见紫薇来了请了她坐而后让丫鬟上茶，只是自己并不说话，一时间房里除了用茶碗盖撇茶叶末而发出瓷器碰撞的声音，房里再无其他声音。
　　紫薇本想等黛玉问了以后再说的，只是如今看黛玉的样子怕是自己不开后黛玉绝不会开口了，没办法紫薇只好开口将今日之事对黛玉说了，她本意是问黛玉为何二太太如此厌恶她的，哪知黛玉并为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薇姑娘还记得今日为何去拜访二太太吗？”
　　“自是记得，是为了安慰二太太。”紫薇虽不知黛玉问这话所谓何事，但还是回答了。
　　黛玉见紫薇如此不开窍只好只说到：“薇姑娘还记得琏二奶奶将二太太气得晕过去的事吗？”
　　紫薇这才想起这事，只是还是不明白这和二太太厌恶她一事有何关系。
　　黛玉见紫薇先是恍然大悟而后又一脸迷惑的样子，接着说道：“薇姑娘可想过这琏二奶奶将二太太气晕过去一事只有二太太和二奶奶以及她们的丫鬟知道，却为何只一会便传的阖府皆知？”
　　紫薇这才知道黛玉为何会问自己，若是还未听二太太说的那番话，只怕自己想破脑袋也回答不了黛玉的问题，只是如今结合了二太太的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便说道：“林姑娘的意思是这事事二太太故意放出来的。”虽是问句，可却使用肯定的口吻说出来的。
　　黛玉听了，眼睛里染上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自是如此，你想想这事只有当事人知道，可凤姐姐决计不会说出这样败坏自己名声的话，那么放出消息的只有二太太了。”
　　紫薇虽说肯定，但还是不愿意相信二太太会做出这番败坏自己侄女的事，便皱着眉头问道：“为何，为何二太太会做出这样的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姑娘听过吧，若是听过也就明白二太太这么做的道理。”黛玉点到。
　　可紫薇毕竟从未接触过如此复杂的人际关系，虽然听了黛玉的话心里有些懵懂，可还是不清楚。
　　看着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黛玉暗暗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薇姑娘可知二太太有一女儿如今封为元嫔？”
　　紫薇在府里住了这么久自是知道二太太有一女儿很得皇上宠爱，初一侍寝便封为了元嫔，便点了点头。
　　黛玉又问：“姑娘看这府里所用如何？”
　　紫薇刚来府里便被府中丫鬟的穿戴惊住了，而且又跟着黛玉再贾母房中用过饭自是知道这府里的膳食比起黛玉平日所用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便说道：“自是好的。”
　　黛玉见紫薇还是懵懂，只好直接说道：“薇姑娘在我这这么久了，恐怕也看过我给这府中丫鬟、婆子们的赏钱，不是几吊钱便可以打发的，在这国公府中都是如此在那皇宫只怕花费会更多。”黛玉并为点出在皇宫中其他的花费只拿这一项说给紫薇听，见紫薇认真听着便接着说道：“再加上这宫中的太监每回来所索取的钱财，虽说元嫔娘娘进位的时间尚短，可这花费却不止万两了，而这些都是要从公中出的。再加上府中的花费，虽说府中进项很多，只是这资不抵债只怕凤姐姐私下里已是填了不少进去，如今若凤姐姐继续管家只怕会填进去更多，凤姐姐自是要赐了这差事，而且如今凤姐姐已经成亲三年还未诞下子嗣，她如何能不着急，毕竟子嗣还关乎着琏二哥哥身上的爵位。”黛玉想着既然说了不如都说开，免得日后还要解释，便忍着心中的羞意将子嗣问题一并解释了。
　　“林姑娘的意思是，二太太之所以会晕倒也是因为不想管家，毕竟若是二太太管家了以后府中若是银两不够，只怕要二太太自己从私库中拿了，而二奶奶也是看出了二太太的心思才一定要放了管家权，二太太生气二奶奶不听她的才会放了那些对二奶奶不利的言论。”紫薇若有所思道。
　　黛玉见紫薇虽未说全，但能想到了些，也就够了。这余下的因涉及府中的腌臜之事倒也不好说给紫薇听，毕竟紫薇猜测的这些只是关于二舅母的不好罢了，若是再细说下去就要涉及到外祖母了，黛玉也就停了下来
　　紫薇却是感觉心惊肉跳，看着那么慈祥的二太太却做出这样的事来，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福伦福晋，想着她的温和善良，难道也只是在做表面文章，还未细想便摇了摇头，好像要将这想法从脑海中拔出一般，只是虽不再想但心里却已是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而后又想起黛玉还未解释为何二太太对她如此厌恶一事，便又问了黛玉。
　　黛玉见紫薇还是在问这个，心中一阵尴尬，又不能只说你那扬州瘦马的做派让二太太不喜，只好说道：“二太太为何厌恶你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不过薇姑娘平日可以多和姐妹们玩耍，也好解了姑娘的心结。”黛玉本想让唐嬷嬷教紫薇礼仪，又想到如今紫薇还未改掉这一身习气，若是直接让嬷嬷教她只怕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先让她跟在姐妹们身边多学学，想着在潜移默化之下终会有所改变，到时再交给唐嬷嬷才能事半功倍。
　　紫薇如今对二太太已是不喜，只觉得她冷漠不善良，对于她为何不喜欢自己其实也不是多在意听了黛玉的话也就将这事放了下来，又略坐了会觉得自己被治愈了便起身告辞了。
　　黛玉看了眼扶着紫薇离开的金锁，觉得这丫头的确是个可造之材，难为她还是个一心为主的，日后放在紫薇身边也是个助力，便吩咐了雪鸢转告两位嬷嬷日后要好好提点这金锁一番。
　　贾琏夫妇如今已经搬回了大房，夫妻俩也是把话说开了这几日自是蜜里调油般，这日夫妻俩又在房中说起了悄悄话，贾琏想到凤姐那日问自己利钱一事起了疑心，要知道王熙凤并未读过什么书，在她心里没有自家不能解决的事，而且又是给贪恋权柄的，这利钱一事若是二太太提了，她知道有利可图是决计不会问了自己而是直接就去做的，可那日却见她火急火燎的等自己回来问这事，便问道：“凤儿，你那日问我利钱一事是受了谁的点播？”
　　“是林妹妹，怎么了？”王熙凤便将那日在黛玉那听到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贾琏毕竟在外面跑了那么久又自来是个聪明的自是不信什么婆子所说一事，只怕这些事是黛玉故意说给王熙凤听的，只为点播她罢了，于是便将心中所想告诉了王熙凤。
　　王熙凤听了虽有所怀疑却还是不信，便说道：“我还未放利林妹妹是如何知道的。”
　　“你这个傻瓜，你想想我们林姑父是做什么的，巡盐御史做了这样的大官又怎么是个无成算的，听说林妹妹是被姑父当成小子养大的自幼变饱读诗书，只怕府中如今的用度她是看在眼里的，也是猜出了公中只怕要空了，要知道放利钱来钱是很快的，她略微想想便猜出二太太让你做的事，这才开口提点你。”贾琏自觉说的有理，觉得黛玉果然见多识广、神机妙算。
　　王熙凤想着黛玉那日的话，觉得好像的确是为了提点自己，便拉着贾琏的手说道：“那日我心中有事倒未多想，如今听你一说我仔细回想了下好像还真是如此，只怕林妹妹那话是真的只为了提醒我。阿弥陀佛，还好我听了进去否则还不知日后会惹出怎样的祸端。”
　　“是啊，我想着你日后要多和林妹妹走走，恐怕是有你受益的。”贾琏说道。
　　“那还用你说这是自然的，你不知道要说这府中只怕只有林妹妹院中的丫鬟最是有规矩的，我以前还怀疑这是宫中来的嬷嬷的功劳，如今一想只怕这都是林妹妹的手笔，只是这宫中的嬷嬷混淆了大家的眼光罢了。”王熙凤历来是个聪明的，很多事是一通百通，这会儿只觉得林妹妹虽小可这本事是在自己之上的，便想着以后定要讨教一番。
　　王熙凤是个急脾气，决定了什么事定要立刻办了，这不第二天便去了黛玉那。
　　“林妹妹，干什么呢，我这会来没打扰你吧。”王熙凤说着便自掀了帘子进了屋。
　　“凤姐姐怎么来了？”黛玉没想到会是王熙凤忙迎了上去。
　　“看你说的，如今我又不管家了时间可不就充裕了，便想着来你这坐坐也是为了多谢妹妹那日的提点。”说着便将带来的礼物给了黛玉。
　　黛玉一见是一套上好的紫玉头面，连忙拒绝：“凤姐姐这礼也太过贵重了，只是给姐姐说了个故事哪值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王熙凤既然有心结交黛玉哪里会将送出去的东西收回的道理，“妹妹这是看不起我了，虽说如今我不管家了，可这能拿出手的东西还是有两样的，妹妹若是执意不收便是对我又成见。”
　　黛玉见王熙凤如此只好收下，只日后的回礼却是比这贵上两分。而王熙凤见黛玉收下了礼物这才说了正事：“妹妹自那日妹妹为我说了本朝律法之后，我回去想了半天，就怕有什么事触碰了当朝的律法，只可惜我是个不识字的平日里看看账本还行，可这看书就是没辙了，如今我也闲下来了便想着可以到妹妹这学两个字，只是不知妹妹愿不愿意。”
　　黛玉一听王熙凤所言便知这学字是真，但这结交之意也不假，要知道只贾琏的妹妹迎春便是个识字的，若只为识字实在无须舍近求远，只是这王熙凤的脾气自己也喜欢，既然她有结交之意自己又何须拒绝，自是应了下来，“姐姐若是不嫌弃，您日日来我也不会赶的。”
　　“那就说好了，若是我来了妹妹可不许嫌我烦。”王熙凤见黛玉答应了便知黛玉也有意结交自己也是高兴。
　　两人正聊着，便见紫薇走了进来，王熙凤一见紫薇便热情地打了招呼：“薇姑娘来啦。啧啧，要我说这南方水土就是养人，瞧这一个个出落的跟天仙似的。”
　　黛玉和她的丫鬟自是知道王熙凤是个嘴巧的，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笑，但紫薇和王熙凤不熟再加上昨日误会了她，今日听她如此夸赞自己，也是不好意思，只是低着头脸却羞红了。
　　王熙凤见紫薇这样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要知道府里的几位姑娘听了这话要不和她闹一阵、要不就是不接她的话但全都是大大方方的，很少有像紫薇这样听了夸奖只是低头，太过小家子气。
　　黛玉自是看到了两人的尴尬，连忙招呼道：“薇姐姐快坐，你别听凤姐姐的她是惯会奉承的，凤姐姐也是，薇姐姐初来乍到自是害羞，凤姐姐这样说只怕薇姐姐不好意思。”
　　两人听了黛玉的话皆是长嘘一口气，紫薇坐下打量着这琏二奶奶只见如那神仙妃子般美丽，比起宫中的娘娘也不见逊色，而且坐在那和林姑娘谈天说地，虽说说话略显粗俗，可这说出的话却不令人讨厌，而且这几年王熙凤因管家的缘故见识也是不凡，和黛玉聊起这管家的经验也是让紫薇受益匪浅，紫薇想着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因往日里听着府中人说起这琏二奶奶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埋怨的，便觉得这人是个可恶的，只是经昨日一事虽说不能对着琏二奶奶毫无芥蒂，但也不再讨厌她了，如今听她话语诙谐更添了喜爱。
　　王熙凤虽说看不太上紫薇，但见林妹妹说起这管家的事也不避讳她，便知恐怕这林妹妹想要提携这薇姑娘，也乐得卖黛玉一个人情在紫薇面前也是毫不掩饰。
　　这紫薇听了二人的言语才知这管家不是易事，只是小时候毕竟夏雨荷从未交过，这头一次听虽说有些领悟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说的是什么意思，王熙凤告辞时也只是和黛玉一起起身相送，其他时候竟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回了自己房间，紫薇想着黛玉和王熙凤的谈话，可于自己来说却是一句也不懂得，看这王熙凤如今年纪也不大，也只是十六七岁可这见识却是自己所不及的，更别提黛玉了才八九岁的年纪，懂得却那么多，这一想着又是一阵自卑，想到小时候自己母亲只是叫自己琴棋书画，本以为自己学的算是极好的，可和府里的姑娘相处一段时间后才知道自己所学不过是些皮包罢了，府里姑娘的学识却都是在自己之上的，而如今黛玉不止学识上远强于自己在这些自己不懂的事情上也可以侃侃而谈，一想到这就有一股怨愤，也不知是怨自己没用还是怨夏雨荷不好好教养自己。
　　以万能丫鬟为目标的金锁见自家小姐如此，自是知道小姐自卑了，虽也有些怪自家太太不曾教导小姐管家，可这毕竟是主子的事自己一个丫鬟哪能多说什么，便劝道：“小姐也别难过，所说太太在世时未曾教过小姐这些，只是万幸如今小姐还未恢复身份也未曾指婚这些事慢慢学也是可以的，况且小姐身边有林姑娘和琏二奶奶这样的好老师，还怕学不了管家。”
　　紫薇听了金锁的话，想想也是，如今自己既然有机会学又何必多想只好好学着就是，以后嫁到了福家自是会好好替尔康管好家的，也好让尔康在外面放心的为皇上办事，想到这又是满脸通红。
　　金锁见自家小姐这样也知道自家小姐这是想到了那福尔康，只是如今和黛玉的丫鬟们走的近，而且唐、李二位嬷嬷也教了自己不少事情，自己当然知道如今小姐的做派是不对的，而自己的太太当娘的作法也是让世人所唾弃的，只是这些话却不好对夏紫薇说，不过还好如今小姐住进了贾府，那福尔康也不知小姐到底在什么地方，小姐的名节算是保住了。这样想着，金锁便更恨福尔康和小燕子，若不是为了全了福尔康的情和小燕子的姐妹之意，小姐怎会沦落到要以包衣的身份入宫，不过幸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将小姐送到了林姑娘这，只盼小姐可以多和林姑娘学学，等日后进了宫众人见了小姐的做派，也不会瞧不上小姐。这般想着金锁更是感激景娴和黛玉。
　　只是她家小姐暂时领略不到金锁的用心，满心想着日后与福尔康的幸福生活，兴致来了便想谈琴，金锁一听紫薇要弹琴，便知恐怕又要弹那‘山也迢迢，水也迢迢’怎会答应，好不容易林姑娘看自家小姐眼中有了些笑意，若这会儿再弹这样了曲子，只怕林姑娘会认为自家小姐行为不检，为了小姐的将来金锁劝道：“姑娘虽说想弹琴了，只是这毕竟不是自己家，而且我们与林姑娘住的太近，若是吵了林姑娘终归是不好。”
　　紫薇略微一想也是这个理，便也不再要求弹琴，只坐在榻上看了会书。只是心中毕竟有事又哪能静下心来，便走到了窗前看着满院的花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