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仙子落还珠》绣球花

26、 黛玉碧波院内说利钱 紫薇用晚饭时暗惶恐

　　“碎银子送过去了？”黛玉还在练字，看到雪雁便问道。
　　“是的，姑娘已经送过去了。”雪雁为自家小姐研着磨回话道。
　　“嗯，你待会挑几匹素净点的布料送到府里的针线那，让她们给两位姑娘赶制几件衣服换洗用。”黛玉想到紫薇如今还在孝期，于是吩咐道。
　　“哪里用得着府上的人，不如我们几个赶制一下就好。”碧蝶在一旁建议到。
　　“你们白天要在这伺候我，晚上回去再做衣服得累着了，罢了将这工作交给香卉她们几个吧，还有我看这薇儿姑娘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伺候，从我这拨两个给她吧，你们几个是我平日用惯了的，就从二等丫鬟里你们挑两个稳重的给了她吧。”黛玉想了想说道。
　　“不如就挑香卉和香萍吧，她们二人很是稳重。”雪雁平日里爱和小丫鬟们玩，自然知道她们的秉性。
　　“嗯，就按你说的办吧。”黛玉听了便点头同意了，然后又吩咐：“雪鸢，你去外祖母房里告诉她一声今日我在自己院里吃，再告诉小厨房做些素食。”
　　“是，姑娘。”雪鸢听了自家主子的话，立时答到。
　　黛玉练了会字也就不练了，坐下来和丫鬟们说了会话，等了一会雪鸢便从贾母那回来了，而王熙凤也跟着雪鸢来了黛玉这，黛玉见了王熙凤自是起身相迎：“凤姐姐真是稀客，这多久没往我这院子里来了，今日凤姐姐因何事大驾光临？”
　　“瞧你这张巧嘴，你这可是怪我平日不关心你了？若是如此我就在这给妹妹你陪个不是。”王熙凤说着便要弯腰。
　　“哎呀，凤姐姐您可千万别。”黛玉连忙阻止凤姐拉，而后将凤姐过来坐着。
　　“这可是你不让我赔罪的，下回可别说我有错不认。”凤姐也知黛玉这是在和她开玩笑，也不矫情便坐了下来，“佩文丫头快把你们姑娘的好茶拿给我吃。”
　　“是，奶奶您等等我这就去。”佩文看着黛玉和凤姐打机锋，笑着回道，然后为凤姐和她身边的平儿各泡了一碗茶。
　　“你看看你一来就使唤上我的丫头。”黛玉做生气状“你这丫头也是，难道不知谁才是你的主子，她让你泡茶你就泡茶了。”
　　王熙凤心知黛玉的脾气，知道她并没生气只是和自己闹着玩罢了，也笑着说道：“你这小气的，我来连碗茶也舍不得，佩文你看看，你们姑娘嫌弃你了，今儿我带你去我那再不见你家姑娘了。”
　　“多谢二奶奶赏识，若是我家姑娘真不要我了还望奶奶到时赏碗饭吃。”佩文见牵扯到了自己，也大方的说道。
　　“妹妹，我到你这还真是有事。”两人又聊了会，王熙凤这才说起了正事。
　　“看看，我说的没错吧，你们琏二奶奶可不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黛玉听了王熙凤的话用手帕捂着嘴和王熙凤身边的平儿说道。
　　平儿心知黛玉这话是说给自家奶奶听的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捂嘴笑。
　　“你这张嘴，真真是个不吃亏的。“王熙凤说着轻拧了下黛玉的脸颊，“我这是奉了老祖宗之命，来问问你和亲王府送来的两位姑娘还缺什么，要不要府里准备什么。”
　　“凤姐姐您让外祖母放心，人在我这我自会照顾的妥妥的，若是缺了什么我这补上就是，实在没有了到时再麻烦凤姐姐也不迟。”黛玉也猜到了王熙凤的来意，也就直言道。
　　“我自然知道人在你这是最让人放心的，不过是白嘱咐一番罢了。”王熙凤也不在意，毕竟看贾母的神色对这两个姑娘并不喜欢。
　　王熙凤也没立刻就走而是在这又坐了会，吃了口茶便随口聊到：“我来时看妹妹在和你的丫头说话，说什么呢如此投入？”
　　黛玉听了王熙凤的话，突然想到景娴的吩咐，垂眸也吃了口茶然后才说道：“也没什么，只是雪雁这丫头说，也是听我这小厨房的管事娘子说当的，前几日她回家看孩子时发现她的一个邻居家男人被抓了，只留下了孤儿寡母，一打听才知原来这家男人在外放利被抓了，如今家中只剩下女人和孩子，还不知道怎么生活，回来后好一阵唏嘘，被雪雁这丫头听见了，这不这丫头便回来学给我听，这丫头便问我是不是我朝不允许民间私自放利。”
　　王熙凤听了心里一突，正撇着茶末的手也是一顿，旋即想到了自家的地位便也没放在放在心上，黛玉自是看到了王熙凤的动作，眉头一皱想着：估计凤姐姐真在外面放了利钱。然后松开了眉头继续说道：“我便给这丫头说了下我朝的关于私人放利这块的律法，也就是‘每月取利，不得超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笞四十。以余利计赃。’，那家的男人犯的是‘重利盘剥、违例取利’。”
　　王熙凤到底听了进去，想着今天下午去向二太太报告时说家中余钱已经不多时，二太太指了条路便是放利，又想着黛玉的毕竟书读的多或许可以给出出主意，便撞死不在意的说道：“这也是在平常百姓家，若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宫中又有娘娘照看，那些官差必定不敢的。”
　　黛玉见凤姐总算是听了进去暗自吁了口气，这才说道：“凤姐姐此言差矣。正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才更是要注意，要知道那些御史们的眼睛可是盯着呢，稍有风吹草动，定会在圣上那参一本，到时即便是宫中的娘娘也救不了我们，还会因为这件事让皇上对娘娘有看法。”
　　王熙凤听了黛玉的话略有些不自在，又吃了会儿茶便起身告退了，黛玉知道她心中有事倒也没多留。
　　王熙凤回了自己的院子，在自己的房中急的团团转，又吩咐平儿道：“等你二爷回来了让他直接到我这来。”
　　晚上贾琏到了王熙凤的屋里，一把搂住王熙凤调笑道：“怎么奶奶想我了，让我一回来便过来，看爷多听话奶奶准备今日如何赏我呀。”
　　王熙凤此时哪有闲心和他调笑，一把拉开了贾琏的手拉着他坐在炕上，然后将今日在王夫人那的事都说了一遍。
　　贾琏听了很是气愤在屋里转了几个来回，这才觉得好些，“你可别听你那好姑妈的，你可知在这重利盘剥之下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这又要沾染上多少人命官司，可以说这收回来的每一文钱上都是染了血的，先不说别的，只说这与于嗣传承上就是个障碍，据说这重利盘剥的人家在子嗣上都是不丰的，就算有了孩子也是身娇体弱，我们如今连个姐儿也没有，你这是让爷绝后吗？”琏二爷表示虽说自己读书不多，但耐不住自己交际广呀，这交际一广自然之道的八卦也多了，要知道男人在一起有时候也很八卦的。
　　凤姐一听，明白了弄了半天这就是个捉死的节奏呀，怪不得王夫人自己不去怕也是报应应到了宝玉和宫里的娘娘身上，可是想着家里的钱已经不多了，便将家中的情况说给贾琏听，贾琏一听也是一愣，然后说道：“你明日不现在就将家中的账本拿来给我看看。”
　　王熙凤听了哪有不应的道理，连忙喊了平儿让她将账本拿了过来，夫妻俩凑着烛光将这账本看了个便，看后贾琏的眉毛皱的更厉害了，他问凤姐:“家中怎么只有这点银两了？”
　　“家中花销本就大，虽说我们府家大业大，可逢年过节的交际应酬也不少，再加上如今宫中出了个娘娘，你不知道，二太太整日说娘娘在宫中需要银钱打点，每次进宫总会带去不少，零零总总的如今只说平日里给娘娘的就几万两了，可就这娘娘还吵着说银子不够使呢，更别提如今还总有那太监上门来借银子，说是借可那有还的一天，这些不都是公中所出。”提到家中的境况王熙凤也很无奈，虽说府里如今出了个娘娘可是除了整日里拿钱，并未使家中得了什么好处。
　　“凤儿，你明日还是将这管家的差事给交了吧。”贾琏沉吟半晌这才说道。
　　“什么？交了？这怎么行，不说别的，就说如今我已经从自己的陪嫁中贴补了不少，若是交了可就再也没有拿回来的一天了。”王熙凤听了贾琏的话自是不应。
　　“我看你平日那般精明，可却是个糊涂的。你也不想想为何二太太让你去放利，恐怕二太太早就知道了家中的境况，平日里我们府中花费本就多，如今又出了个娘娘，只怕以后的花费会更多，如今你既不想去放利，若是以后府中银钱短了，只怕都会从你的嫁妆里出，至于你的姑妈，她是不会给你一文钱的，她的钱都是留给她的凤凰蛋的，你现在抽身才是真正的明哲保身。”贾琏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媳妇其实挺蠢，为了个管家权差点把自己卖给她的好姑妈。
　　“可若是我们交出了管家权不就得回大老爷那了？”王熙凤觉得就这样回去跟着贾赦住马棚边上很憋屈。
　　“我们迟早要回去的，府中虽说是大老爷袭了爵可当家做主的是二老爷，而且老太太那么疼宝玉，只怕将来宝玉娶了妻到时这府中的中馈也是要交给宝玉媳妇的。”贾琏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我总是觉得不甘心。”王熙凤自然知道这个理，可是心里到底不平。
　　“傻凤儿，你有什么不甘心的，你看老爷那没能闹腾的一个人如今不也是蜗居在那马棚边上，而且现在我们回去总比以后灰头土脸的回去要好的多吧。”贾琏怎会不知王熙凤的心思，也只能叹口气劝道。
　　“可就算我愿意回去只怕二太太也不会放了我。”王熙凤有点被说动了，可是想起二太太又皱眉了。
　　“傻瓜，你想想你我成亲也有三年了还没有孩子，这不是最好的理由。”贾琏刮了下凤姐挺翘的鼻子笑说道。
　　“嗯，那我明日就去禀明老祖宗和你回大房去。”王熙凤想了想自己如今还无子嗣傍身，虽然贾琏嘴上不说可心中肯定是怨的，正好这回乘着回大房的机会好好调养一番，最好一举得男。
　　“那我们是不是该歇着了，要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呀，我的好娘子。”大概是将心中的结乘此机会解开了，贾琏觉得烛光下凤姐又恢复了新婚时的柔媚，不像平日像个母老虎似的让人亲近不起来。
　　王熙凤半推半就的随了贾琏，不一会房间里烛火便熄了传来了阵阵呻吟，门外守着的平儿听了自是脸红起来，连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说说黛玉这，晚饭时分黛玉让丫鬟去喊了紫薇，紫薇见这一桌的素菜以为黛玉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很是感动，不得不说白莲花们往往都自带了脑补系统，她忘了黛玉如今也在守孝，吃素是必须的，虽说贾敏没事但黛玉还是要装装样子的，但是如今黛玉还在长身体，心疼她的永璂自然会让丫头们避开荣国府的人给黛玉做点荤腥吃，所以从另一方面如今这桌菜还真是专门为紫薇做的。
　　黛玉笑着请紫薇入坐，而后说道：“薇儿姑娘，如今我还在守母孝只能委屈姑娘和我迟些素的了，若是不合口，明日姑娘可以吩咐厨房做些合姑娘口的。”
　　“怎么会，多谢林姑娘了，我如今也在守母孝，没想到姑娘也在守母孝。”说着说着这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姑娘快别哭了，你们是木头不成，还不端水给薇儿姑娘净面。”看着这样的紫薇黛玉有点胃疼，只好将目光转向自己的丫头。
　　这些丫头好像才醒过来，连忙打水的打水，拿面巾的拿面巾，没办法第一次遇到这样奇葩的姑娘，这些丫头表示亚历山大，看向金锁的目光都带了点同情，而金锁望着大家投来的目光很是不解，没办法自家的太太和小姐都是泪包，金锁表示自己应经习惯。
　　水端了过来，紫薇刚要伸手洗脸，只见旁边的一个小丫头用一块围巾围将她的前襟遮住，而后将她手腕上唯一的玉镯去了下来，再亲自给她洗脸，拿了面巾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后，又将她的手放入盆中，最后有用另一块布擦干净她的手，最后又拿了香膏给她涂脸，都好了以后将玉镯重新给她戴上，从头到尾紫薇只是将头往前伸了一伸，又将手放在盆中，其它的都是丫鬟们做的，紫薇表示惊讶，她觉得自己对待眼前的一切都太陌生了，要知道即使是在福家即使知道了她的身份，福家人也令派了两个丫头照顾她的起居，可是像洗脸这样的事，那两个丫头最多是帮自己绞干毛巾罢了，而进了宫，她本就是以宫女的身份入宫的，哪有如今这个待遇，紫薇觉得很不安。
　　而金锁看了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和林姑娘的丫鬟们差距太大，这些东西无论是在夏府还是在福家都没有一个人教过自己，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们该过的生活，金锁握拳表示以后一定要多学多看。
　　而后两人也不多话，黛玉直接招呼紫薇用饭，紫薇此时已如那惊弓之鸟，哪敢有一点呢差错，黛玉不动她自然也不敢动，不过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只见黛玉身边的丫鬟为黛玉布菜，不用黛玉说什么看向那道菜，便夹了哪道菜到黛玉的碗中，而旁边的金锁立时醒悟过来，立刻有样学样，只是此时的紫薇哪里会有自己的主张，金锁无法只好为紫薇夹了她平日里爱吃的几样菜，黛玉食量小不一会儿也就吃饱了，紫薇见黛玉不吃了连忙也放了筷子，然后又见丫鬟端来了水给她二人净手，而后又上了香膏，最后上了碗茶，紫薇本以为这是吃的，刚想往下咽，又见丫鬟慢端来了痰盂，只见黛玉漱了漱口便将水吐了，紫薇这才知道这只是漱口用的，黛玉擦了擦嘴角，而后才说道：“薇儿姑娘，我这饭后需过会儿才喝茶，若是姑娘不习惯可以让丫鬟们给你上碗茶。”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渴。”紫薇此时哪还敢提要求，连忙摆手，她已经被黛玉的排场给惊住了。
　　同样吃惊的还有金锁，金锁一直以为福家已是不可多得的富贵人家，可看了黛玉的排场，觉得那福家恐怕也不像福尔康说道那么好，小姐在福家的时候，即便是福家人知道了小姐的真实身份小姐的待遇连林姑娘的一半也没有，府中的福晋也是，想到初来贾府时，贾老夫人还说他们家只是中等人家，若是京城中中等人家的排场是这样的，那福家该算是什么样的人家，只怕已经是下等了吧，那会不会是福尔康看中了小姐的身世，才会对小姐那么好，金锁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惊了，第一次怀疑了那福尔康对自己小姐的感情似乎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