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赠霍尊《卷珠帘》》薇雨兰阁

1、梨花落——赠□□《卷珠帘》

　　那树梨花、又落了。
　　夜风微紧，空中舞了一出梨花雨。
　　若你在，定将替我上一个极好的梨花妆。
　　你说：梨花，洁白、素净，最适我。
　　五年了、你还好吗？
　　五年前，你与墨云，剑榕，墨臻，璟霆随玄柳一同上了天雪山。去了，才晓得，那原来是玄柳设的一个局。
　　以比武之名集结了我们，要你们练了他所授纯阳之功，而我们练的极阴柔，说是为你们作辅。去天雪山时，他说，我们体内至阴之气受不了那天雪山的寒，唯独邀了你们前去，对付藏身天雪山在武林作恶的熊人怪物。却原来，他要集你们的精元，救那个女子。
　　多好的一个局，我们皆以他为我们的长者，甘为他赴汤蹈火，呵、却原来……真是、天衣无缝。
　　他们四个虽被吸了精元，却依旧回来了，极重的伤。我问他们为何不见你，他们说从雪峰上下来，便已寻不到你，他们已尽力。我明白，以你们的关系，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弃你……
　　你一定还在这世上，此最相思依旧闪着耀眼的光，我记得师父说过：残月存，相思不毁。即使、我知道，那把晓风残月未必仍持于你手中……
　　可、我还是选择相信。不、我唯有相信。
　　多少次，恍惚见你背负残月，覆手立于梨树下，而我以相思为带，为你舞一段梨花落。

　　书案上，袭艳送我的那本词作，俨然泛黄，我常常翻看，想起的却不是那个失去记忆时常与我们为难的红衣女子，却是那个在忘世塔前蓦然转身、执起叶大哥的手飞身而去的素色身影。仿佛见、他们泛舟湖上，把酒吟诗。我记得她对我说过：我为他而忘情，但天公却偏生要让我记起，那便是注定、我与他此生难离、难弃。
　　不离不弃、难离难弃……
　　墨色微染，竟是一个污点，毁了整幅画作，细看，你名字的最后一笔。是的，如前翻那几幅，我仍不舍得收笔。
　　这画、毁了、本不该存在的，那本就是我的梦，五年来一直做的梦——
　　梨花飞了漫天，你在梨树下，含笑不语、玉树临风。

　　梨树、呵、那时你说，种下这棵树，记得给它浇水灌溉，等到梨花开的时候，你就会回来替我上一副梨花妆。直到梨树开花，我才想起，梨花、离花。
　　今夜，我为自己画了柳叶眉，眉间轻点，好一副梨花妆，上好的胭脂……
　　一灯如豆。
　　透过窗纱，只觉外头更亮，轻卷珠帘，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还记得我们在靈枫洞所见的那位高人么？临走时，我像是听得一声叹息：潇月、潇月，这名中有月的女子，为何反不得团圆的眷顾，有泪，有尘、奈何？
　　潇月，我的名字；泪尘，你的名字。

　　蓦然一点凉意，朦胧视线，清晨的阳光有些疲惫，原来飘起了细雨。眼角残留着湿意，又是那个梦。又是这般、哭着、醒来。
　　又到月初了，我只身下楼，梨树旁，抬手、镌刻下：“花开在这里，人亦简单，心亦简单。”五年来，每月初我都必做的。正如你当年，在那棵榆树下等我一般。飞去紫竹林找你那次，其实我并不确定，肖玲同我说时，我只觉那个三生三世的故事有种让我窒息的感觉。三生三世，每一世，都在那棵榆树上刻下这句，当我看到那树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真的感到那便是对我说的，我就是你等的那个人，千年冰窟中，看着你我的前世今生，我倚在你怀里，你吻着我的发迹，说：这三世、等得值；你等了我三世，我等你这区区五年、又算得了什么！
　　轻轻抚过地上的落梨花，一一拾起，带去我们的竹园，竹园、亦是桃源。你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在这过仙侣生活，一叶扁舟上，逍遥山水间。
　　满满一袖梨花，随水逐波去，愿你能见，记得回来为我上一副极好的梨花妆……

　　远处琴声悠扬。
　　是肖玲的琴、我能听出来。抑扬顿挫、却含着阵阵哀意。一首琵琶语、她已弹了五个春秋。她在等、等无风；她从小就爱慕无风，可无风却总把她当作妹妹，大家都未做解释，便成了如今的局面。
　　而无风……在等我、我在等你。

　　夕阳楼外落花飞，孤烟卷翠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