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瑾上有你》戚小妖

6、打网球的意义

　　青学很顺利的通过了八强比赛，也打赢了准决赛，只要明天再赢一场，就正式获得参加东京关东大赛的资格了。

　　龙崎教练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和集合时间后，就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李瑾和越前龙马一起走回去，越前伦子热情地邀请她留下来吃晚饭，她犹豫了下，想着空荡荡的家里，点了点头，然后进厨房帮越前伦子准备晚饭。

　　越前龙马上楼换了身运动服，拿着网球拍出门了，照常进行自己每日的运动——与自己的父亲进行网球比赛。

　　后面有一座很大的寺庙，越前南次郎替朋友暂代那里的住持工作，还在空地弄了一个网球场。他们父子俩每天都会在这个网球场上打一场。

　　越前菜菜子学校有事，今晚在学校住，就不回来吃饭了。

　　李瑾念着自己都来越前家蹭了多少顿饭了，怎么也得报答一下，于是想做一桌中国菜。越前伦子含笑同意了，自己成为打下手的，边观察少女的手法，边注视着对方的侧脸。

　　姣好的侧脸表情专注，纤长浓密的睫毛下那浅蓝色的眼眸透着星光般的美感……恍惚之间，越前伦子想起了两个人。

　　一个是相交多年的好友邻居，一个是邻居的女儿、曾寄养在他们家的小姑娘。

　　她们两个都是这样的眼睛，漂亮的浅蓝色是天空的颜色。

　　越前伦子暗地里叹了口气，心道：‘Carol那小姑娘现在，应该也跟小瑾一样大了吧？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不知道Jessica把她养在哪里了。’

　　李瑾借着现有的食材，做了很日常的中式三菜一汤。菜已经炒好了，汤还要熬一会。

　　这时一声“我回来了”，越前父子两人浑身汗淋淋地走了进去，越前伦子催促他们去换衣服，免得着凉了。

　　“嗯？”越前龙马盯着桌上陌生的菜式看了一会，然后探头瞅了眼厨房，里面身材纤细的少女正背对着他在忙碌着什么，他挑挑眉，“卡桑，今天的晚饭是她做的？”

　　“是呀，正宗的中国菜呢，小瑾很能干吧？～”越前伦子笑了笑，接过两人的网球拍，“快去擦下身子换身衣服！记得把脏衣服拿下来放卫生间的娄子里。”

　　“嗨嗨。”越前龙马上楼了。

　　李瑾趁着熬汤的空隙做了几个饭后甜品塞进冰箱冰冻，等吃完饭再拿出来吃简直不要太幸福！

　　做完后汤也好了，她正准备把汤端上桌，就被越前妈伦子阻止了：“这东西太危险了，还是我来吧。你上楼去叫龙马下来吃饭啦。”

　　“哦，好。”李瑾点点头，擦干净手，转身往二楼走去。

　　她来越前家也很多次了，跟着越前菜菜子进进出出，基本都了解每个人的房间位置。

　　李瑾来到越前龙马的房门前，发现门虚掩着，也没多想，敲了下门然后推开，开口就道：“越前，饭做好了，你快下来——啊！！”

　　她火速转身，伸手捂住瞬间滚烫的脸蛋，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越前龙马在换衣服！乍眼看去身体肌肉线条很不错，而且居然有马甲线和隐约的腹肌形状……打住，她在想什么？！！(>﹏<)

　　“可可可以吃饭了你快下来！”

　　丢下这句话，黑发少女从门口一闪而过，丝毫没有停留。

　　“……？”越前龙马呆了三秒，低头看看自己，刚穿好裤子，双手还放在裤带上，就光着上半身，也没露出什么，至于那样……

　　脑中闪过少女红得滴血的耳朵，少年突然顿住了，脸颊莫名泛起一抹红色，慌乱地把上衣穿好，然后捂脸，轻哼了一句：“MADA MADA DANE。”

　　吃过美味的饭菜后，再来一杯冰凉的餐后甜点，真的是太舒爽了~越前南次郎大大咧咧的说道：“少女的厨艺真不错，如果能天天做给我们吃就好了！”

　　李瑾正想搭话，结果越前伦子说了一句：“南次郎，不能这么麻烦别人家的小姑娘。”

　　“如果是自己家的小姑娘，就不算麻烦了吧？”南次郎笑嘻嘻地凑到越前龙马旁边，揽着他的肩膀说道，“青少年要加油哦，早点把少女拐回家！”

　　“噗~”李瑾喷了对面的越前龙马一脸水，边咳嗽起来边抽出旁边的面巾纸给对方抹脸，把那张脸抹得红扑扑的，足见力道多大……

　　越前龙马疼得龇牙咧嘴，深度怀疑对方这是在报复……但话又不是自己说的，他这又被喷水又被抹脸的，很冤枉好不好？！

　　被那张粉若桃花（原谅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这个词！）的俊脸怨念般地盯着，李瑾头晕目眩，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有点窒息的地方，于是利落道别后风风火火穿着鞋子离开了。

　　“……什么嘛，那个暴力女。”越前龙马嘀咕了一句，摸摸脸，准备去洗澡了，“嗯？卡鲁宾？”

　　望着寻找爱猫的儿子的背影，越前南次郎摇摇头，感慨道：“这小子怎么都没遗传到一点我的情商呢？这时候应该去送少女回家增进感情呀！呃，就算家在隔壁，至少表现出自己的体贴啊。”

　　“南次郎，你很有经验的样子哦？~”越前伦子笑眯眯呀笑眯眯，拧着自家老公耳朵的力道可一点都不温柔。

　　“疼疼疼~！伦子我开玩笑的嘛。”越前南次郎连忙讨饶道。

　　……

　　站在门口被夜晚的凉风一吹，脸上的温度这才下降了，混乱的头脑也重新恢复清明。

　　李瑾深吸一口气，直到冷静下来了，这才抬步往家走去，结果刚走一步，就听到“喵呜”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墙头的卡鲁宾猫着腰跳进少女怀里，亲昵地用脑袋在对方胸口蹭了蹭。

　　“卡鲁兵……你怎么出来了？晚上风很大的，你快进屋免得着凉了。”李瑾摸摸卡鲁宾的头，想把它放回越前家，结果卡鲁宾跳了下来，踩着猫步往前走，那个方向是后面的寺庙。

　　边走，边转头看着李瑾。

　　李瑾可不放心胖乎乎、香喷喷、手感甚好的卡鲁宾大晚上在外面乱走，如果遇到坏心肠的人怎么办？如果被拐走了怎么办？如果变成餐桌美食怎么办？抱着这些越开越大的脑洞，她连忙跟了上去，想要看看卡鲁宾准备去哪里。

　　卡鲁宾瞧见少女跟上来了，缓慢的脚步变得欢快起来，翘着尾巴、步伐优雅地三步并作两步蹦上寺庙外那长长的阶梯。

　　这间占地面积颇广的寺庙是公共场所，全天对外开放，不过一般没什么人参拜，不然原先的住持就不会想着外出旅游而把寺庙交给越前南次郎暂管。

　　李瑾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寺庙，她跟在卡鲁宾身后爬上楼梯，走进门，首先入目的便是那高耸的钟塔。视线往下，就瞧见那个被照明灯笼罩的网球场。

　　场地上躺着一把木制拍子，地面还有很多淡黑色的球印，抬头望去，墙壁上有一个深黑色的印子……像是有谁，不断地把同一颗球打到同一个地方。

　　李瑾正走神的时候，卡鲁宾“喵呜”一声，从角落扒拉处一根逗猫棒，还有一颗黄色的网球。

　　“卡鲁宾，原来你把自己心爱的宝贝忘记在这里了啊。”李瑾笑了一下，然后又抿住嘴，盯着那颗网球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伸手拿起来了。

　　球捏在手心的感觉很奇妙，也很充实。

　　她走到网球场，右手捡起那把木制网球拍，站在发球局选手该站的地方，然后把球往上一抛，轻轻一跃，球拍中心准确盖住网球，击打——

　　“嘭！”

　　黄色小球飞快地砸进对面的场地，而后以诡异的角度弹起，完全无误地盖住墙壁上的印子。

　　外旋发球，她也会呢。

　　伸手接住回弹过来的网球，李瑾深呼吸，觉得体内沉浸多时的热血细胞又开始沸腾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看了比赛，她居然克制不住自己地打出这一球，也像是把什么打出去了。

　　“你果然会打网球，而且还打得不错，不过还MADA MADA DANE，阿瑾。”

　　一把熟悉的嗓音骤然在身后响起，李瑾猛地瞪大眼，回身一看，越前龙马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墨绿色碎发随风拂动，琥珀色的眼眸很亮，直勾勾地盯着少女，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双手插兜，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个子不高、气场来凑”。

　　越前龙马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原先在家里准备洗澡了，不过爱猫兼洗澡搭档一时不见踪影，于是他便四处寻找卡鲁宾，结果在门口听到“喵呜”一声……

　　能让卡鲁宾叫得这么欢快的，只有他和那个暴力女了。

　　越前龙马闻声出门，结果看到那一猫一人往后面寺庙方向走去，他也没多想就跟了上去，并且下意识地放轻脚步，不想让那暴力女发现。

　　现在他觉得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是正确的，不然怎么会看到那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怎么会打网球、已经很久没碰过网球的暴力女随手就是一个【外旋发球】呢？

　　【外旋发球】说难不难，但说容易也不容易，至少目前国中生里面没几个会。

　　这个暴力女原来不止暴力，还是个骗子！

　　“喵呜～”卡鲁宾叼着逗猫棒走过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幽蓝色猫眼望着主人正慢慢朝那个味道很好闻的女孩子走过去。

　　李瑾呆呆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越前龙马，手中的网球和拍子无意识地松开，掉落，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当你站在球场外围观看比赛的时候，眼神可跟我们这些上场比赛的选手没什么两样。”越前龙马摊开手，网球放置在他的手心，“呐，打网球很好玩是不是？”

　　李瑾怔了一会，突然说道：“你刚刚……叫的是我的名字？”

　　越前龙马一噎，这是重点吗？！他白了对方一眼：“不行吗。”

　　“啊，也不是，只是突然发现你好像从来没叫过我的姓氏或者名字，一直是暴力女称呼或者干脆什么称呼都没有……今天突然这么正经，我有点吓到了。”李瑾望天，小声说道，“叫我名字的除了长辈，我也会叫对方名字的哦，这样才平等。龙、龙马。”

　　这名字一叫出，李瑾自己就愣了一下，感觉心头那平缓下来的心脏跳动又开始加快了。

　　“嗯。”越前龙马淡定地抬手，想拉拉帽沿，结果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现在都昰洗澡时间了，他的帽子早就摘掉了。

　　瞅着对面那双清澈的浅蓝色大眼，他突然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抿了一下嘴，然后说道：“趁着还没洗澡，我们打一场吧。”

　　果然是网球白痴会说出来的话！李瑾无奈道：“你精力可真旺盛……张口闭口都是网球，以后干脆不要找女朋友或者老婆了，一辈子跟网球过去吧！”

　　少年没有反呛回来，只是用那双眼角上挑的猫眼跟李瑾对视。

　　那眼睛跟卡鲁宾太像了！又圆又大，瞳色清透，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慵懒和高傲都跟猫咪的神态一样，特别戳中李瑾的萌点。

　　李瑾与对方对视几秒，而后垂下眼帘，轻轻说道：“龙马，你转过身。”

　　越前龙马抿嘴，转过身去，刚想问李瑾要做什么，结果身后有股清淡的香味袭来，右肩膀一重。他偏头，只能瞧见一个黑色的脑袋，头顶上还有发旋。

　　女孩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处，有一种名为“契合”的感觉在两人心头突然涌现。

　　“……你干嘛？”

　　“龙马，你说得对。我很喜欢网球，曾经在我的生命里网球是排在第一位的，但是……喜欢和会不会打是两码事，会不会打和能不能打又是两码事。每个人对打网球有不同的想法意义，而我已经失去打网球的意义了，那个意义在一年前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回不来了……我所面临的是一个空白的、空洞的网球场，即使我还能再拿起球拍，却没有勇气去追逐那颗网球。”

　　“……”

　　“也许等我重新寻找到一个新的定义，我就会重新开始打网球也说不定。到时候，我一定跟你打一场。”

　　“……网球就是网球，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没有那么复杂。”

　　“龙马，你为什么要打网球？”

　　“为了打败一个人。”

　　“南次郎叔叔吗？”

　　“嗯。”

　　“那么没有他，或者未来有一天打败了他，你还会继续打网球吗？”

　　“……”

　　“龙马，这就是你对网球的定义——打网球，就是为了打败自己的父亲。所以，我们两个都很喜欢网球，但是，我们都不那么热爱网球。”

　　“……”

　　李瑾把头抬起来，原先的浮躁神色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扬起一抹少年看不到的、充满无奈的笑容，轻声说道：“明天比赛要加油哦，我也相信你这个嚣张的家伙在打败你父亲之前不会输给其他人！”

　　说完，她就打算走了。

　　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少年的声音：“呐。”

　　“嗯？”她站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如果真要这么算的话……你把我当做一个打网球的新的意义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