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亭》宋歆

1、第 1 章

　　碧山亭
　　阳光斜射进了大学君平图书馆里的书桌上，光柱下，万千微尘飘扬，美术系学生绿婷坐在书桌旁翻看着维米尔的画册，消瘦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改良旗袍，卷发披肩，很有三十年代老上海女性的味道。
　　“学生，你的东西掉了。”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士走近，拍了拍绿婷的肩膀。
　　“哦，”绿婷赶忙底下头去看，原来自己的纯银蝴蝶胸针掉在桌角边，绿婷蹲下将胸针捡起后，将它紧握在胸前，微笑着对那位男士说：“谢谢。”
　　这枚胸针是绿婷男友阿初送给她的，胸针是纯银镶蓝宝的，它是这个城市最出色的珠宝设计师的最得意作品之一，他的价格是三个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所以绿婷平时格外重视它，但今天却不知怎地就掉在桌角边了。
　　“看来你很重视这么胸针？”男子微笑的问。
　　“是的，她是设计师王先生的作品。”
　　“王先生的作品多和维米尔一样，格外钟情于蓝色，你看比如这只蝴蝶，除了眼睛镶上了蓝宝以外，翅膀处还加了烧蓝。”
　　“你也认识王先生？王一纯先生？”绿婷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他。
　　“是的，他是我的故交。”
　　“那么，您是？”
　　他叫林君平，是这所大学君平图书馆的捐赠人，也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豪。
　　慢慢的，绿婷来图书馆的次数也变的多了，而她每一次来，都能看见君平坐在图书馆的西南角，晒着太阳，桌上放着一杯香猫咖啡和一本画册，他等着绿婷与她品评。他们就这样从维米尔说道了徐悲鸿，一连就是好几个月。
　　他只是和我谈谈画吧，嗯！我们艺术上有共鸣。
　　绿婷，你在想什么呢？他可是个大富豪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何况你有男友的好不好？
　　黄昏时分，绿婷穿着高跟鞋一个人在公园湖边踱步。
　　突然，有人从他背后袭来，搂住了她的腰，绿婷心里一惊，但是凭感觉，她知道是君平。
　　“林，林先生，您做什么？”绿婷害怕极了，他欲挣脱开来，可他越挣扎，君平就搂的越紧。
　　“绿婷，你，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君平的下巴支在绿婷的肩上，灼热的呼吸喷到了绿婷的脸上。
　　“林先生，您，您在说什么？”
　　“最近几天我因为工作忙，没能和去图书馆，你很失落是不是？”
　　“林先生，你在说什么？”君平一语道破绿婷心中秘密，绿婷只觉晕乎乎的，身子像跌进了海绵里。
　　“不要叫我林先生，叫我君平，绿婷，不要怕，我只是和你一样，喜欢上了对方而已。”君平手臂上力道渐渐减小了。但是，绿婷却没有了刚才挣扎的勇气，她任由君平搂住她，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湖边？”
　　他嘴角划过一丝神秘的浅笑，轻轻的对着绿婷说：“因为我是林君平。”
　　之后，绿婷从学校里搬出来，搬家那天绿婷将自己的那枚胸针送给了睡她上铺的好友。君平则在郊区给绿婷准备一套别墅，别墅的室内设计由君平的好友李茹女士设计，别墅取名碧山亭，恰好暗含了绿婷的名字。
　　君平每天下班后都会来到碧山亭看绿婷，他们一起谈画，一起看各种艺术展，绿婷还在碧山亭里招待过久仰大名的本市著名设计师，王一纯先生。
　　偶尔，君平因为工作忙并不留宿在碧山亭，晚上绿婷一个人躺在六尺宽的大床上望着月色会总会问自己，绿婷是谁？君平的女友？情人？知己？还是，，，，，
　　绿婷与君平在一起从来不会过问君平的一切，比如，你结婚了吗？你有女友吗？所谓的八卦新闻更是从不过问，最早知道关于君平的八怪，还是从室友的口中，那时君平捐赠的图书馆正在筹建，听室友说，君平的女友是本市设计名媛。但这些现在对于绿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绿婷和君平在一起很快乐，衣食无忧。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绿婷倚在别墅门口，掰着手指头数着，君平有五个月没有来过他们的碧山亭了。他怎么了？电话也打不通，邮件也不回复？他消失了吗？
　　绿婷就这样倚在门口，直到夕阳的金斑彻底消失才回屋。
　　“呤呤”一阵急促的门铃声，让正在洗澡的绿婷来不及擦干身子，匆忙的裹了间浴衣就下楼开门。
　　门外月色朦胧，但绿婷认的出他是君平，才五个月眼前的君平却是换了一个人，他穿着一件灰呢大衣，面容憔悴，颌下有一圈青须。今晚绿婷面前这个君平完全没有往日了谦谦君子的样子。
　　“你怎么了，君平？”绿婷惊讶的问。
　　“我，，，”他吞吞吐吐，“我破产了。”
　　“天啊，怎么可能？”绿婷心中如吞了一块铁。
　　“是的，我破产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绿婷，我本不该瞒着你，没有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我上一个项目失败了，我赔掉了所有的钱，所以，我不该骗你。”君平在绿婷的面前点起一根烟，烟头的火点忽闪忽闪的，像黑夜里的小眼睛窥探着他们。
　　“君平，你打算？”
　　“绿婷，以前的事情我不该瞒住你，你知道医生说我我精子活力低，几乎没有生育的能力了，我只有佳佳一个孩子，我知道，我不是个好男人，但作为父亲，我必须要负起抚养孩子的责任。”
　　绿婷感觉自己像被人用冰水从头淋到脚，他本对君平的过去从不过问，可她今日却败在了对这个男人的一无所知上，她屏住呼吸问：“所以，你想怎么样？”
　　“我想？”君平顿了顿，“我想你把碧山亭的房契给我，王先生说这套房子的市值应该在五百万左右，卖了它我，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的家庭都有活路，当然，绿婷你跟了我那么久，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我会分一百万给你的，有了这一百万，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不管是开公司还是做生意都行。”
　　绿婷凄然一笑：“你要房契？”
　　“是的，我今天来就是想你把房契给我。”
　　“好的。”绿婷转过身，径直朝楼上走去。
　　房契，早在绿婷住进碧山亭的第一天，就把它给了她的初恋男友阿初。
　　后来，大学里君平图书馆也改名叫albert zhuang图书馆，据说这是一位叫albert zhuang的商人出钱重新修建的。
　　晚来风起撼花铃，人在碧山亭。
　　梦也不分明，又何必，催教梦醒！
　　2014,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