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番外 平行世界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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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树梢跌落下来，内息已经被盖聂一击打乱，连轻功也使不出来，只好捂着左肩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前方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看着竟然像是卫庄的模样。
又跑近几步，千璃的眼睛蓦地一亮，这不是错觉！
她踉踉跄跄跑到卫庄身边，对方好像并不讶异，嘴角还带着微笑，像是在期待什么：“我失败了，盖聂发现了我，我们交了手，我毫无胜算……墨玉麒麟叛变了……”
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讲话断断续续毫无逻辑，突然，一抹寒光闪现在她眼前，千璃的话语戛然而止。
是鲨齿。
卫庄的眼里没有暖意。
他要杀她吗？
他身上不善的气息实在太浓重，千璃陷入了迷惘。
而卫庄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妖剑鲨齿在他的控制下遥遥指向远方的那个人：“好久不见了，师哥。”
“你还是这样，小庄。”盖聂坚毅的脸庞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清晰。
“师哥不也还记着吗？”不然千璃此刻应当已经死在他的剑下。
“我可以不杀她，但你又何必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盖聂眼神清明，后一句话咬字清晰，“伤人伤己。”
卫庄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报复？
这件事到底是如何？
全是卫庄安排的？
千璃已经不能思考更多，踉跄的靠到旁边的树干软软的倒在地上，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再一次睁眼已经是在鬼谷她自己的屋子里了，她渴的厉害，肩膀的伤隐隐作痛，又受了内伤全身无力，挣扎着自己起来倒了水喝。
巧了，她刚醒不久，卫庄推门而入，顺便带来的是一碗深褐色的药汁。
重点倒不在于喝药，千璃的目光从药碗转移到卫庄的脸：“墨玉麒麟投靠了墨家？”
卫庄笑出了声，把药碗递给她：“他现在已经在墨家站稳了脚跟，其余的你也无需知道太多。”
她已经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却不知道是嘴里苦还是心里更疼。
“所以我，一开始就是个牺牲品……”卫庄已经掀开门帘走出去，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喃喃自语。
像卫庄这样冷血的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也无力去追究自己没由来的愤怒和悲伤。
“咻”的破空之声把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快速戒备的退身远离从窗口可以攻击到的范围，等待良久，没了动静。
再去检查那枚暗器，只是一片树叶，带着一张小布条，深深地嵌入木制柱子里，看上去内力深厚。
她一边用了力气把东西拔下来，一边想会是谁？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字体上清楚的写了，正子时，后山，盖聂。
盖聂为什么要找她？
平常或许下这个决定还需要斟酌再三，但今天千璃轻松的就决定去见他一面。
盖聂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潜入鬼谷她是不怀疑的，他与卫庄从前的故事她也有所耳闻，但显然没必要特意为了找她冒这个风险进来吧？
其主要目的或许还要对鬼谷不利？
她本来也打不过盖聂，更不要讲现在重伤在身，行动都不方便了。
不论如何吧，去还是要去的。
夜深人静，千璃换了深色的衣服又套上黑色斗篷的帽子，静悄悄的走出自己的院子。
时间不早了，但杀手这个行业，作息本来就紊乱，这个点也不是不会有人在空中飞来飞去，到后山这一路她仍是走的小心翼翼的。
鬼谷的后山这么大一片，她该去哪里找盖聂？
这个问题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刚刚走进林子，千璃就看到了月光下背对着她静静立在空地的盖聂，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气魄，他左手垂下，右手随意的搭在剑柄上，朝她转过了身。
大概要到盖聂这个实力，才能孤身深入敌人阵营却悠闲的好像只是来散个步吧。
千璃摘下帽子表明身份又稍稍走近一些，依然保持着警戒的距离。
“盖先生。”她选了个客气点的称呼，“你来鬼谷想做什么？”
他礼节性的点点头，细细打量了她一遍，问了个不咸不淡的问题：“你多大了？”
有哪里不对，他与卫庄对待她的态度好像不知哪里有一点点的相似，千璃皱着眉头想不明白：“十七八岁吧，我不确定。”
但盖聂又没有过多纠结于这个问题：“你来鬼谷多久了？”
“快三年。”
都要三年了，他也真够沉得住气的，不知是真的只是忍到如今，还是他也沉浸其中呢。
“我可以帮你离开鬼谷，在你听我讲完接下来的真相之后。”
这么突然？真相？
…………
“这也算是我们鬼谷派种下的因，本不该让你再有牵连，我来也是为了了结这段因果。”他讲话时全程都很平静，“明天依旧是这个时间，若想好了便下山来，墨家的马车只会等你半个时辰。”
他说完了该说的，告辞离开。
千璃还在原地消化他所谓的真相。
事实上也早该料到的，从卫庄这些年对她的态度看……
远处突然亮起信号弹，随后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血腥味。
盖聂被发现了！？
流沙的高手们会以极快的速度赶过来，或许还会惊动卫庄。
没有时间了，回去再想吧。
千璃又戴上兜帽，匆匆往僻静的小路下山。
阳光和煦的照进了房间，室内洞然，她刚刚醒来，无意识的转过脖子，却对上了卫庄似笑非笑的眼，吓得一下子坐起身来。
“别这么急，伤口好了？”
她这才感觉到肩膀被牵扯到的伤处撕裂般的痛起来。
“昨晚盖聂来了，玖号发了信号弹。”他转而提起这件事，千璃一边想着这是不是对她的怀疑，一边装作无事的开口。
“原来昨晚是盖聂。他一个人吗？来我们这做什么？”
卫庄皮笑肉不笑：“来做什么？问得好。”
她胆战心惊的顶着他的视线好一会儿，然后卫庄只撂下一句：“你的伤好之前，不要乱跑。”
盖聂给的时间很短，她要走就只有今晚。
可她还没有想好，也还没有理清自己混乱而矛盾的思绪。
……
入夜，千璃再次换上昨晚的行装，孤身一路下了鬼谷，此刻离正子时还有半个时辰，山脚的小路上空无一人，为防被人发觉，她跑到旁边的小树林里，靠着一棵树干开始发呆。
是单纯没有理由的想要逃离，还是她真的不愿意留在鬼谷呢？
经过惶恐而挣扎的半个时辰，显然，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远处盖聂已经坐在马车上，马蹄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近了。
她撇过头，看向被山遮住的鬼谷方向，忽然想明白了，从依靠的树干上直起身。
下一秒被人一手捂嘴一手环腰的从原地带走，几个跳跃，停了下来，他一把扯掉她的斗篷。
是卫庄。
她一惊。
说不清了，深夜，山脚，外面还有坐在马车上的盖聂……
卫庄一路跟过来，她发了多久的呆，他就盯着她看了多久，直到她结束思索起身——他不想知道结果。
但他已经看到她脸上惊惧的表情。
呵，看来她的决定不是合他意的那一个。
她朝他微笑着说出再见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那时候她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两张年轻的脸重合在一起。
“你想要背叛我吗？”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势，似乎下一秒就会像碾死蚂蚁一样拿走她的生命。
“我没有…”她不由得嚅嚅道，但卫庄的神色愈加不明了了，最后甚至咧开嘴笑起来。
他已经见过盖聂，还是一样的讨人厌。
……
“你捆不住她的。”那张正义的脸看上去像是在可怜他，“小庄，你不能用绑住一个人的方法来报复另一个人。”
……
他看上去并没有想听她说话的欲望。
他向来是这样的，凭自己的想法做事，从来也不会听她说什么，想来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吧。
千璃悲从中来，干脆像是自我放弃一样走近了卫庄。
“你教了我近三年的武功，只是把我当成她的替代品，全是为了报复。”她把真相看的很明朗了，“你从来不管我的想法，是啊，你这样的人，你怎么会在乎呢……”
“哦，你都知道了。”他的愤怒莫名平息了下来，主动为她找到了借口，“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吗？”
她也无力再去辩解背叛与否：“那就杀了我吧。你花三年的时间让我越来越像她，到头来一剑也下不了手吗？”
卫庄此刻看她的眼里充满冷意和杀气：“你从来不像她。”
“那这三年是为什么？”
“你可以从鬼谷滚了。”
如果没有这张脸，她此刻已经是个死人了，千璃毫不怀疑。
但她还是执拗地呆在原地动也不动，仰着脸等他的答案，最后先结束对峙的是卫庄，他转身就走，再也没回头看过一眼。
山脚的小树林一片寂静，连凉薄的月光都不能完全穿透层层叠叠的枝丫。
他连背影都完全消失，千璃叹着气向后躺倒，重重的落到软软的草地上，感觉到湿冷在背后蔓延。
她的右手捂上眼睛。
她终于开始思考自己对这个男人到底抱有怎么样一种情感。
她于他只是一个替代品，诚然盖聂当初把所谓的真相告诉她的时候其实对她的触动和打击并没有想象中这么大，或许她从来都是猜到了的，只不过一直自我欺骗着想要卫庄亲口承认，而盖聂只是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卫庄破坏了她原本的生活，但若没有卫庄，谁知道她能混到什么时候——作为一个乞丐？好歹现在她活着，还有了自保的能力。
还有……
到此为止吧，没有了。
也无须再过多列举那些有的没的来说服自己她荒唐的想法是正确的。
承认吧，她从不想离开鬼谷。
承认吧，她爱上了卫庄。
睁开双眼，她再没有了动作。
远处的小城好像传来打更的声音，一慢三快。
“咚——咚！咚！咚！”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番外 平行世界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