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舞之毒爱》浅心善若

2、往事萦绕心头

　　分手后安若素一直臆想过与黄锦恩的重逢，从场景到台词，一遍又一遍。或许是十年，或许是十八年，就像张爱玲的《十八春》，凄清而唯美：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象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可是安若素却觉得他们的分手仿佛就在昨天一样，永远那么清晰明利，唯美心碎。
　　她永远记得分手的那一天：天阴沉地可怕，亦如他当时的脸色，连声音都在发抖：“若素，我不相信，不相信你变得如此狠心，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那天晚上是为了你才和那个调戏你的男人打起来，而且现在公安局也调查说我是正当防卫而没事放出来了，可是你就为这个理由不要我了？”
　　安若素只不作声，她嘴角微瑟，声音也不似自己的了：“我就是这样一个现实的女人，我受不了别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有个杀人犯的男朋友，我更希望可以有更好的前途，我想住大房子，吃鱼翅燕窝，想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可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买下来，而所有这些张谦远可以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放弃，我为什么不能为了我的前途，做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的声音遥远而轻微：“我不相信，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抵不过你们才认识的短短一个月，你不记得了吗，你曾经说过只要和我在一起，即使吃青菜白粥亦是人间美味，为什么只不过几天光景，你就可以变化那么大。”
　　她竭力自制，竭斯底里道：“我厌倦了，你懂不懂得？我不想在过以前那种平凡困苦的日子了。”
　　他望着她，不相信，过了许久，才说话，声音低沉暗哑，透着无法抑制的哀凉：“我爱你——若素，如果没有你在我身旁，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永无止境的黑暗，你要我怎样度过这漫漫余生。”
　　她鼻子发酸，膝盖发软，胸口痛得翻江捣海，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开始旋转，她在漱漱发抖，连声音都变了调子，一字一句，清晰明利：“那是你的问题，我只想过好自己的人生。”
　　仿佛老天爷也在哀悼着他们的这一段爱情，原本就阴沉的天空，忽然阵阵雷声，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不大会，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倾斜而下。安若素看着暴雨肆虐地砸在他身上，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就那样如磐石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若一尊雕像。
　　如果这是老天爷的惩罚，那她宁愿所有的一切都由自己来背负，她最后终于将心一横，扬起手来，狠狠给他一记耳光。那样清脆响亮，如同重重的煽在她的心上，痛得她几乎无力自持，却指着他骂：“黄锦恩，你这个自私的男人？你自己不能过好的生活，也想别人陪着你一起吃苦受罪，我都说了我不爱你了，你怎么还这么死皮赖脸，别再说这样恶心我的话了，这只会让我看不起你，还有我永远再不想看到你！”。
　　话说得这样恶这样狠这样绝，他眼底净是血丝，瞳孔急速的收缩着，瞪着她，就像瞪着一个刽子手，而她屹然不动，他终于绝望，迎着狂风暴雨发狂似的向前奔跑而去。
　　安若素看着他狂奔的背影，她的心痛不可抑，直到在大雨下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在无边无际的雨海里淡虚成模糊的影，她才急急的转身离去，走出了很远很远，一直走过了整整两条街，踉踉跄跄才回过神来，就那样蹲在马路边上，抱着双臂嚎啕大哭起来·····
　　后来她才渐渐心灰意冷，明了命运的遥不可及。可是她竟然又见着了黄锦恩，那个她一直魂牵梦绕的身影，她就这样呆如木鸡地立着，仿佛失了魂魄的游魂。
　　“很惊讶是吧？我也很惊讶，当我在恒泰员工的档案资料里看到你的资料的时候，也像你现在这副表情，命运还真是会开玩笑，当年信誓旦旦，大言不惭地说要离开我去走自己康庄大道的安若素竟然来给我打工来了，怎么？张谦远玩腻你啦，不要你啦？没有关系，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可以回到我身边来嘛，不过做老婆就不可能了，做做情人我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锦恩······你······”安若素听着他恶毒的挖苦，竟气急反笑，他终究是变了，曾经那个温文儒雅，曾经那个谦恭善良的黄锦恩终是一去不复返了，她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仿佛胃也蚀出一个深洞，只怕真的嗓眼一甜，既会吐出一口血来。
　　黄锦恩看在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安若素，心没来由地像被一根细钢丝左右拉扯着那样隐隐地作痛，心中曾经幻想过千万次再见面的场景，刚才的台词自己也曾演绎过上百次，他原本以为他对她只剩下恨，可是心底最深处却翻转出最不可抑的无尽悲辛，柔肠百转，思绪千迥，恨不得身如齑粉，也胜似如今的煎熬。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当年要和我分手时，不是口如悬河的吗？怎么几年不见，那股伶牙俐齿的劲儿被张谦远磨砺得消失殆尽了，还是被说中了心事开始恼羞成怒了？” 他痛不自制，可是他却依然更加地地咄咄逼人道。
　　安若素不由得一笑，可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青葱岁月的时候，总有一点天真，认为什么都可以把握在手，那些幸福，可以天长地久，又不由得觉得凄凉，这么多年，隔着山长水阔，当他们再次重逢时，却是如此的怒剑拔张，真是造化弄人啊：原来这世界有着太多的这样那样的限制与隐秘的禁忌,又有太多难以预测的变故和身不由已的离合,一个转身,也许就已经一辈子错过,要到很多年以后,才会参透所有的争取与努力,也许还抵不过命运开的一个玩笑,上帝只在云端眨了一眨眼,所有的结局,就都已经完全改变，是命运的安排,还是现实的无奈？
　　“你要去哪里？”黄锦恩见她要走，情不自禁地一把拉过了她，手的力道太多，撕扯得安若素的手臂一阵痛，她微皱着秀眉道，“放开，我要回家。”
　　“回家？”闻之的他如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心底最痛的那根神经，不由得怒意勃发，下意识地就将她的脸捧过，并死死的箍定住，然后对着安若素的红唇吻下去，狠狠地，那样的猝不及防，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吻她，那样紧，那样急迫，那样狠，如果可以，仿佛想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安若素不由得泪水簌簌而落，泪是咸的，吻是苦的，血是涩的，所有一切的滋味纠缠在舌齿，她几乎无法呼吸，肺里的呼吸全都被挤了出去，她拼命的挣扎，他却拼命的用力，她最终放弃，像一只任由宰割的小绵羊，安静认命，只是泪水却终是像绝提的河水止也不住，他却不理，带着仿佛几生几世累积的恨意，狠狠地，重重地吻着她······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久，他才缓缓地放开了她，可是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甚至更加恼怒，他抑止不住心中的那种疼痛，不能言语，无法控制，最后他厉声道：“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安若素泪眼婆娑，一身狼狈地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