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深夜谈心【新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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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是我喜欢的东西，虽然还不至于被称作信仰之类的存在。但是我却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支撑着我要一直站在舞台上的理由。
————朴幼真
2001年1月7日晚，李家。
夜深人静，在迷蒙的月光之下，夜幕里的人家都已经一一熄落了灯光，而在李家的别墅里，处于二楼最北边角落里的书房里面，却顺着未闭严的门缝透出了亮堂堂的光线。
李秀满此刻正坐在桌前，原本宽大的办公桌上堆起了满满一桌的资料，显得格外狭窄。
看着桌子上散乱一堆的文件，李秀满也不禁有些头疼，又扯过一本策划书，仔细翻看又在右下方签下字之后扔到一旁后，李秀满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疲惫的捏了捏眼角，伸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提神后，他却没有再继续工作，而是推开皮椅几步走到了窗前。
窗外的夜空漆黑如墨，夜幕中偶尔有几点微弱的灯光摇摇晃晃，在风中摇摆——在他看来，这就是脆弱的代名词：虚无缥缈、一碰就碎、遥不可及……但在别人看来这却是可能改变一切的，寄托了无限可能的希望……
皱了皱眉头，李秀满又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那晚的夜空与今晚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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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1月，S/M公司。
“笃笃笃——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李秀满抬头说了句“进来”又继续埋头看着电脑上播放的视频，这正是这一年SM公司青少年best选拔大会各地赛况汇总资料。自今日一早到公司至现在，李秀满都是在看这些视频资料，总的来说，虽然这一年所选出来的练习生人数并不算多，但大部分都是潜力非凡，而且脸也是非常赞的，所以李秀满的心情现在也是十分美好。
而门外几人，在听到向来严肃的李秀满理事声线中那止不住上扬的愉悦尾音后，刚刚被一个电话召集的惶恐不安也沉淀了下来——看来不是为了挨训才找我们的！这么想着H.O.T五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相互对视一眼，这才由自家leader文熙俊打头推门走了进去。
“啊尼啊赛哟，理事，我们来了！”进入办公室后五人依次排开，恭敬的对着办公桌后的李秀满行了个大礼，文熙俊这才向前一小步，问道，“理事，请问您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刚听到几人进门的声音，李秀满就暂停了视频抬起头，此刻看着眼前恭敬有礼十分出色的五个青年，他忍不住一阵感慨，心中满满的全是欣慰。
还记得当年，他在风头正盛声名鹊起之时淡出歌坛，退居幕后，顶着所有人不解的目光，带着巨大的压力在朋友那里借了三千万创立了S/M娱乐，孤注一掷的全力打造了H.O.T组合，事实证明他没有做错——自96年出道之日起，不同于时下组合各人分工，分别负责歌唱、舞蹈、Rap部分，由五个高中生少年组成的H.O.T，各个成员都能唱能跳，是早已超出了偶像概念的实力派团体，理所当然的迅速崛起风靡全国。二十一世纪初，已经成为了韩国顶级团体的H.O.T组合在全亚洲范围类都拥有了不可小觑的影响力，甚至于2000年二月在中国北京工人体育馆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会……一路看着这五个小小的少年缓缓蜕变，从青涩到成熟、从稚嫩到矫健，他的S/M也一路辉煌、踏上了韩国娱乐圈巅峰——
他们都是自己的心血啊！
这样想着，李秀满的心情更好了一些，此刻听到文熙俊小心翼翼的询问不由缓了缓面部表情，站起身指向一边的沙发，笑着说道：“熙俊啊，不要太拘谨了，到那边去坐着吧！还有佑赫，kang ta，在元，tony，你们也是，都一起坐！”
不过另一边——看着一向在公司高冷酷炫的李秀满理事这灿烂的过了头的笑容，H.O.T五人却顿时都有一种自戳双目的冲动：喂喂喂喂喂！理事，你笑成这样是要闹哪样啊？这不符合你的设定好吗？没看见都把我家在元宝宝吓得都快哭了吗？
在这奇怪的气氛里，H.O.T大家庭里的各位哥哥们非常有爱的一人递给了腼腆的李在元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都顺着李秀满的话依言坐了下来。
看到几人落座，李秀满也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坐到了五人对面的沙发上，摆出一副温和的表情对H.O.T进行了亲切的慰问。
“自从你们从中国办了演唱会回来后，公司都忙着S.E.S新专辑的事情，我们好久都没有坐下来谈谈了，怎么样，这段时间有什么不习惯的吗？”
H.O.T的几个人向来都是温和内敛的性子，看着几个弟弟一脸懵懂，事不关己，身为组合大哥兼队长的文熙俊认命的接过了话头：“理事不用担心，经纪人哥把我们照顾的很好，从中国回来后也给我们放了几天假调整过的。除了上个月官方粉丝俱乐部第四期的fans meeting，我们的行程还是那几个固定综艺，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听到文熙俊的回答，李秀满笑了笑，心中更是满意，H.O.T的行程他当然清楚，如今的H.O.T说是S/M的顶梁柱也不过分，虽说S.E.S的come back专辑也很重要，到哪会把H.O.T疏忽到哪里去？所以，对于文熙俊这种恭谨的态度他十分满意，言语间不由带了两分亲近，“可是我却听说你们每天都在练习室里呆到挺晚的？我知道你们对自己要求高，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公司已经决定为你们录制第五张专辑了，歌曲收录已经进行了大部分，最近要保重好身体，免得真到五辑录制反而跟不上。”
听到这个消息文熙俊不由一喜，就连剩下四人情绪也瞬间高涨起来，站起身行了个大礼：“是，我们知道了！”
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针已指向九，李秀满不由正色：“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来说正事吧——前段时间大家也忙，公司也忙，就一直没有打扰你们。最近大家都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找你们来聊聊……”
看见几人神情都端正起来，，李秀满从沙发上站起，在办公桌的电脑旁拿出起了五份文件，回到沙发边依次交给众人。
“理事，这是……”翻看了手中的文件，几人抬头不由问道。
“今年已经是2000年了，当初出道你们签的合约明年到期，这是公司拟订的新合约，看看吧，觉得合适就签了。”
“……”静默无言。
本以为签约之事水到渠成，此刻感到了突然凝固的气氛，李秀满神一顿，目光几乎是瞬间就变得凌厉了，依次从几人身上掠过，然后停住：“……这是怎么不说话了？熙俊？”
文熙俊触及李秀满刀剑般锋利的目光，本来想说的话一时堵在嘴边说不出来，只好垂下了头。
李秀满见此只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目光继续移动：“佑赫？kang ta？在元？tony？”
见H.O.T五人都只是垂下头，并不回答，李秀满不由冷笑一声：“怎么？我辛辛苦苦把你们捧到如今的位子，功成名就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就是不知道找好了下家没有？也说出来让我李秀满看看是哪位敢挖我的墙角？”
听到此处，H.O.T几人不由抬头，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坚定的齐齐起来对着李秀满鞠了一大躬——
“不是这样的，理事！”文熙俊的声音响起：“理事，对不起！非常感谢这么多年您对我们多年的栽培之恩，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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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要做属于自己的音乐吗？”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李秀满喃喃自语，脸上已没了初闻此事时的凌厉与狠辣——扪心自问，他对这几个孩子的感情实在是太过复杂：有几乎等同于S/M公司的特别，有“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有不被理解的痛惜，有觉得被背叛时的愤恨……
他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也有无数种方法让他们不得不签下他的合约，但到底，H.O.T于他而言的意义是不同的啊……最终，他除了慢慢减少他们的行程，示意签约之后再继续活动之外什么也没做。也许会有很多人觉得，在韩国这个歌手更新如此之快的国度里，这种类似于冷藏的做法对于idol来说太过残酷，但已是他最大的让步和最大的温柔……
夜风自窗台的缝隙钻入，端着咖啡杯的手在一月的寒风吹拂下已变得冰凉，李秀满抬手将窗沿关紧，回身走到桌前，目光触及那张被摆在正中的照片，刚刚因想起H.O.T而低落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照片上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五官算不得多么美丽精致，但胜在气质天真纯洁，再一想起她超出年龄的成熟唱风，出类拔萃的舞蹈实力，最重要的是温顺乖巧的性格和出道后短时间便聚集起的超高人气，李秀满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S/M秘密培养了多年的终极武器啊！
1997年，S/M公司拟定了一个战略——培养一位能代表亚洲的大牌明星。因为从当时韩国状况来看，进军海外市场还是女孩方面有更多便利条件，所以特意为此举行了一次女性练习生的选拔赛。
当时被千挑万选出的未来明星就是这位权宝儿，那年她才13岁，面试时正就读小学5年级，而她所展现的歌舞实力，证明了她的确具备有明星才质。面试时她唱的三四首歌曲都是S.E.S的经典，跳的舞蹈也是当时最时兴的人气舞步。李秀满在前来面试过了初选的众人之中一眼就看上了她，为了说服权宝儿的父母同意她加入S/M公司，甚至给出了前所未有的优厚的合约条件。
按本来的计划，权宝儿应该在2002年出道，但是，为了弥补可能因H.O.T解散而带来的空窗期，在他们表达出不愿续约的意愿后，S/M就将权宝儿的出道计划提上了议程。
2000年8月25日以BOA的艺名正式韩国出道，一开始就受到了热烈的追捧。天生就具有明星气质的BOA，从首张专辑发行时起就一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这在韩国艺人中实在是不多见的，也给了S/M更大的信心，在2001年的新年，BOA出道不过三个多月，就基本横扫了所有颁奖典礼的新人奖项，于是S/M公司开始着手策划BOA2001年5月在日本的出道事宜。
——所以才会有身为理事的李秀满都加班到深夜的情形。收了收心神，李秀满正准备继续修改BOA的日本出道计划，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秀满aba。”
开门声响起，李秀满只听朴幼真轻喊了一声就再没动静，抬头一看才发现她还站在门外，扒着门框只伸了个脑袋进来眼巴巴的望着，李秀满不由一笑：“怎么不进来？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呆门口干嘛呢？”
朴幼真抬眼觑了他一下，人却还是不动，只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秀满aba的书房我可不敢随便进，万一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一级机密怎么办？”
“我这里哪有什么机密？就会胡说！”李秀满摇摇头，知道朴幼真故意胡搅蛮缠，两步走到门前把她拉了进来，看着她身上薄薄的睡衣，不由皱眉，“怎么穿这么少？外面雪还铺着几层呢，你也不怕着凉？”
感觉到李秀满发自内心关心爱护，朴幼真十分开心，不过还是做出一副别扭模样：“秀满aba也知道夜里天凉那怎么还在这里？书房里又没有被窝又没有热茶你还呆了这么久，不是更容易生病？工作呢是永远做不完的，保重身体才最重要。”
“是，是，幼真说的对，aba马上就去休息好不好？”看着朴幼真漂亮的小脸一副大人的表情说着一本正经的话，李秀满不由失笑，隐隐的女控属性作用下不由满口答应了立刻马上回房休息，开始动手收拾乱成一团的书桌。
相当满意李秀满的认错态度，朴幼真也开始帮他整理，刚到桌边就见到李秀满拿起桌上的照片准备装进一边的文件袋。
“咦？”朴幼真伸手接过照片，待看清楚上边的人后不由一愣，“这是……BOA？”
李秀满回头扫了一眼，见朴幼真发问，随意的点了点头：“嗯，这是aba公司新推出的新人，实力非常不错。怎么，幼真你也知道她？”
“aba公司的艺人我当然有关注了，知道也不奇怪嘛！”扬了扬手，朴幼真不知在想着什么语气有些敷衍，停顿了有几秒，然后突然转到李秀满身前，两眼直直的望着他，满含期待的问：“aba……你还记不记得幼真也学过音乐啊？”
“知道啊，怎么了？”见朴幼真吞吞吐吐的模样，李秀满有些不解，“当初幼真的第一架钢琴不就是aba给你买的吗？”
“是啊，还记得当初秀满aba不是还问长大后幼真是不是想当个音乐家吗？”抬头小心翼翼的瞥了李秀满一眼，朴幼真有些不安的揪着手指，缓缓说道，“其实，这次回韩国的事，就算aba不提，幼真也会主动说出来的……因为幼真更希望的，是能够站在舞台上，成为一个歌手啊。”
“你说什么？”果然李秀满的声音立刻高了不止一个分贝，停下手中打理书桌的动作，直勾勾的看着朴幼真的眼睛，“再说一次！”
看着李秀满这副严肃的模样，朴幼真心底不由有些忐忑，但还是大着胆子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当歌手，想去S/M当练习生！”
“朴幼真！”见朴幼真明知自己的态度居然真的再说了一次，李秀满不由真的有些生气，“李家和朴家究竟是生活贫苦，穷困潦倒，还是少你吃穿对你不闻不问？居然让你想着要去做练习生？我看你真是离开韩国太久已经不通世故人情了，艺人在韩国是什么样你真的不清楚吗？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背地里还不是谁都可以踩一脚？我看你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秀满aba！”听到李秀满这样说，朴幼真双眼弥漫出了泪意，就算他此刻这么生气，其实也是为自己好，但是，“但是……我喜欢啊！你说的那些我都清楚，但是我真的一定不能放弃站上那个舞台！”
“那好，幼真……你告诉aba，为什么一定要出道，要成为艺人？”始终不明白朴幼真为什么总是对成为艺人有如此大的执着，此刻李秀满联想到当初H.O.T拒绝续约时说出的理由，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幼真，对你来说，音乐代表着什么呢？”
“音乐……”听到这个问题，朴幼真有些出神——最初接近音乐是为了接近那个人。
在韩国这个国度的娱乐圈里，有anti和唯饭这种神奇的存在，如果你想要fans接受你和一个idol在一起，走到大众的面前是迟早的事——fans不会管你社会地位有多高，人多漂亮，多有才华，你必须让他们提前认识你，喜欢你，承认你，他们才能更容易接受自己idol的感情……所以，出道、成为艺人势在必行，一直是自己的目标。但是，似乎慢慢就真的爱上音乐了呀，不再是独独因为那个人，也因为音乐本身。
“音乐是我喜欢的东西。”这么想着，朴幼真慢慢抬起了头，看着李秀满的眼睛，坚定的与之对视，“虽然还不至于被称作信仰之类的存在。但是我却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支撑着我要一直站在舞台上的理由。”
一月的寒风刮过窗台留下漱漱的杂音，透过玻璃窗，朴幼真可以隐隐看见天空有大朵大朵的雪花落下，一时间房间内静谧的有些可怕。
或许是被朴幼真太过坚决的语气震撼，或许是对朴幼真口中比生命更重要的理由感到疑惑，李秀满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抬起头，用一贯温和宠溺的语气对朴幼真说道：“幼真啊，aba不知道你的理由是什么，也不知道你的决心从何而来。但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aba，有时候想到就做其实比思前想后更容易成功，就像当初aba决定成立SM娱乐一样，少年时的梦想不管结果如何，都值得至少一次放纵。”
“虽然艺人这条路真的很难走，但只要你喜欢，aba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走的更顺畅一点。不管你能做到什么地步，aba永远站在你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支持着你。”
“幼真，明天和aba到S/M去看一看吧。”
“……aba……”朴幼真惊讶的看着李秀满，愣了有好一会，直到眼眶变得酸涩无比，才急忙掩饰似的突然夸张的尖叫了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啊啊啊啊啊！aba！幼真爱死你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深夜谈心【新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