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上战场 ...
-
在晚餐桌上，赫伯特微微蹙着眉头，正犹豫着要怎么告诉徐兰馥。而徐兰馥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到微蹙着眉头神情不太平和的赫伯特。
“格妮。”
“嗯？什么事？”徐兰馥有点迷茫，停止和一盘意大利面条的战斗，抬起头看着赫伯特。
“我要跟你很正式地说一件事。”赫伯特顿了顿，看了一眼徐兰馥。“下个星期我就要去西班牙，参加空军志愿军了。”
徐兰馥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过了半晌，她听到自己问：“是你自己要去的，还是…？”
没等到她说完，赫伯特就打断她：“是我自己要去的。我想上真正的战场历练，这样才能成为真正的战士。”
听到这话，徐兰馥在心里冷笑道，再过两年，有的是仗给你打，你不想去都不行！
他难道以为战争就是像宣传的那么光荣的么？！二战还没开始呢，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跑到别人的地方去打仗？！真是不能理解这年代的德国人！她狠狠卷着盘子里的面条，咬着牙说道：“西班牙内战关你们什么事，更不关哥哥你的事，你干嘛要报名上战场？！”
赫伯特先是感到有些错愕，完全没想到自己妹妹会是这样的态度。错愕过后，语气也有些不好：“这是为帝国做贡献，只有通过真正的战场磨练和实战才能提高作战能力！格妮，你这是什么态度？”
徐兰馥不能理解这种在她看来莫名其妙的立场，有些气急败坏：“你以为战争是什么？战争就那么光荣？战争会死很多人的！”说着说着，声调也逐渐高了起来。
看到自己妹妹这么激动，赫伯特反而冷静下来，不卑不亢道：“能为帝国做贡献，当然是一种光荣！至于牺牲，在成为一名军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真不明白帮别人打仗怎么倒变成为德国做贡献了！”丢下这句话，徐兰馥就回了房间，甩手把门大力关上。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就一直在冷战。赫伯特不能理解自己妹妹的态度，他记得以前的她不是这样，若是以前她听到他要上战场一定不会是这种气急败坏的样子，相反她会为他感到骄傲。他觉得这几个月里，格妮变得很奇怪，不但不像以前那样热衷于团体活动了，更对少女联盟的事兴致缺缺。如今还跟他因为要开赴西班牙的事闹脾气冷战，他知道她那也是关心他担心他的性命，可是所有这一切是为了德意志！
为了自己的国家，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难道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么？！反正他就是搞不懂，所以也一直拉不下脸来去主动找她。
他还记得那时候格妮听到自己加入空军，成为一名德意志的军人的时候，她小小的脸上洋溢着欣喜，骄傲与期待的神情，对着他灿烂的笑着。正是那样的笑意与神情，让他在心里下了坚定的决心，绝对不会辜负那份骄傲与期待。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他们父母早逝，这么多年，一直是他照顾弟弟妹妹。这下他要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对这个妹妹也是满满的不舍与不放心。可是国家利益面前，他的个人感情又算得上什么？
隔壁房间传来门的响动，紧接着是格妮的脚步声。她这是要出门么？去哪？这都下午六点多了。他开门，看到格妮在客厅喝水。他有些犹豫有点尴尬，不过还是开口问她：“你这是要去哪？这都下午六点多了。”
“出去看戏剧。”徐兰馥的声音还是有些生气。
“和谁？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晚饭还没吃呢。”赫伯特有点恼火。
徐兰馥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这几天他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饭也没有做，以一种典型的德国式的不屈不挠跟她抗争，她干嘛会告诉他？徐兰馥有些没好气地对他说：“饭？哪来的饭？”
她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这些日子为了表示他的不满，他没做过饭。他有些窘迫，“我包里有钱，你出去吃点吧。记得看完早点回来。”说完就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啪”地关了门。
徐兰馥一愣，然后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他这个便宜哥哥还是很关心他的妹妹的，只是…他的妹妹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妹妹了。徐兰馥心里一阵淡淡的苦涩飘过，诶。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下更是难受了。
她是一点都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待，就算天天能看到赫伯特这个大帅哥甚至派普还约她出去，她也不想待下去！真盼着一觉睡醒了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她温馨的家里了。可她也知道，那不过就是幻想而已，哪有那么容易就让她回去的道理？她能做的也就是努力在这个年代好好活着而已，凭着自己有一个参加国防军的便宜哥哥还有一个另外即将要成为国防军的便宜哥哥，她应该不至于混的太惨，至少不会像有的穿越女主那样被扔到集中营受折磨去。
耶，这么看来，她已经够受上天眷顾的了！这么阿Q的一想，徐兰馥低落的心情才又好了一点。
徐兰馥站在柏林国家歌剧院的门口，看了一下表，七点差三分。她四下看看，看到了鹤立鸡群穿着一身党卫队礼服的派普大帅哥。周围的女士们都对他行注目礼。
经过最近几天的冷战，徐兰馥对那身制服十分不爽。她朝着他走过去，派普也注意到了穿着橙红色连衣裙向他走过来的她。派普惊艳：她绝对是他见过的穿艳色穿的最好看的女孩，亮眼的艳色愈发显得她肤色胜雪，更有几分艳若桃李的味道。
“格妮，你今天晚上看起来很漂亮。”
“谢谢。”徐兰馥有点没好气。“你干嘛非得穿着你那身制服，不就是看个戏吗？”
只见派普神情有些不自然，对她说道：“这身制服是荣誉的象征！”
又是‘荣誉’这个见鬼的词！
徐兰馥心里更加不爽，对派佩尔说：“走吧，进去吧。”
进了剧院，到了预定好的位置坐下，徐兰馥四处张望，注意到四周的女士向她发射的愤恨的目光。徐兰馥不禁有些得意，没想到她也有遭到四周女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的一天，于是她不紧不慢地一个个回瞪人家。
派普注意到身边的女孩向周围东张西望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忍着笑意问道：“格妮，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我也有能咸鱼翻身的一天。”
派普有些莫名其妙，一脸疑惑：“什么是咸鱼翻身？”
“…没什么。”忘了德国人没有咸鱼这种食物，更不知道为什么咸鱼会翻身。她也不想去解释这典故，“约亨，你最喜欢莎士比亚的哪一部戏剧？”
一说到这个，派普来了兴致，只听他说道：“当然还是哈姆雷特，我认为这是莎士比亚的巅峰，你呢，格妮？”
“嗯，《李尔王》吧。”这是她第一部读过的莎士比亚原著，印象深刻，这之后她深刻明白了古英语有多难懂。
“为什么？”派普看着身边女孩水蓝色的双眸。
“因为这是我读的第一部莎士比亚的戏剧，任何第一次的经验总会让人印象深刻。”她记得她当时还写过一篇一千多字的英语论文呢，整整修改了三次才交上去，她当然印象深刻！
“莎翁的戏剧总是那么精巧，悬念迭生却又无比自然，悲剧里每个人物的死总让我觉得这是最自然的结局，并非刻意为了悲剧的效果而营造人物的落幕。”派普说道。
“反面人物在莎翁的戏剧里必定会得到惩罚，这也是世间的真理没错。可有时候的有些情节在我看来却是刻意安排。比如说，在《李尔王》中…”她话还没说完，剧院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哈姆雷特’终于拉开帷幕。
过了一会——
徐兰馥以一个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派普，压低声音道：“你没告诉我这是英文原版！”
派普欠扁地笑笑：“只有看英文原版，才能完全感受到莎翁语言的精巧与奇妙，才能领悟到真谛。格妮，难道你的英语程度不够？”
他最后一句话是用英语说的，听到这，徐兰馥撇撇嘴，不屑地用英语回道：“怎么可能？别小看人！”好歹她也算在加拿大长大的，怎么会有语言障碍？他太小看她了！
徐兰馥有点恼怒地看着身旁的人，只见旁边的人湖蓝色的眼里闪着盈盈的笑意，比刚才笑的更欠扁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专心欣赏着表演。
等到戏剧散场后，两人走在回徐兰馥家里的路上。
虽然已经知道徐兰馥的‘家’里情况，派普还是问道：“格妮，你的家人是做什么的？”
“父母早亡，家里现在就我和两个哥哥。大哥现在是空军中尉，二哥正在飞行学校念书，今年底也会加入空军。”说起这个，她又想起下个星期即将前往西班牙的赫伯特，眼睛里的神采黯淡了。
派普细心地注意到了她有点消沉，他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有些不开心？”
她闷闷地说道：“下个星期，赫伯特就要前往西班牙，作为空军志愿军的一员作战了。我很担心他，不想他去西班牙参战。你也知道，现在西班牙有多乱。”
“你哥哥这是在为德国做出贡献，格妮，你应该为他感到光荣和高兴啊！”派普安慰她道，“虽然你担心他的安危，舍不得他，可是个人的情感和德国的复兴相比，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
“光荣，光荣，又是这个‘光荣’，为德国做出贡献，你倒是说说跑到别人的国家替别人打仗，这哪里算是为德国做出贡献？！”又听到类似的说辞，徐兰馥又激动起来。
派普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沉稳，只不过说出的答案让她更加想吐血。他慢悠悠地说道：“因为元首要派遣志愿军去，这自然是为了德国的复兴。能成为志愿军的一员代表祖国这就是光荣。”
“……”徐兰馥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干脆郁闷地闭上嘴不理他。
两人一路沉默着，一直到徐兰馥家门口，派普说道：“格妮，开心点。亲人分离纵然是件很艰难的事情，可这一切都是为了德意志。”
徐兰馥不想说什么，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青年对他们这些古董的思想不能理解。
“那个…那个…”派普有些吞吞吐吐，徐兰馥瞥见他俊脸上好像有些脸红的痕迹。
“什么？”
“等你哥哥走后，我能不能经常来找你…诶，你别误会我…我只是….”派普有些手忙脚乱。
“只是什么？”徐兰馥有意逗他，谁叫他刚才那些话气的她要死。
“只是..只是想看见你，和你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哦知道了。”徐兰馥假装很淡定的样子。
“真的么？”派普听起来很高兴，脸好像更红了一些。
“真的。”
“那好，到时候我每天下午六点在这等你，如果我没来的话，你就不用等了，那说明那天我要加班。”派普的眼里有温柔的笑意，湖蓝色的眸子似有点点星光，能照亮一切。
“嗯好，那下周见，晚安，约亨。”
“晚安，格妮。”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上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