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了，不說再見》夏柳煜

5、很想踢你下面，然後大罵三字經！

　　隔日早晨，我特地買了份早餐，叫醒了宇哲。

　　「起來吃早餐了呦——」對床上睡的像豬的他喊著。

　　「在讓我多睡一點。」

　　想要繼續當睡蟲門都沒有！我衝過去像泰山壓頂，那樣壓住在他身上，
　　他大喊：「會痛」

　　「你也會痛呀？好好笑。」

　　他在我的狂盧之下，願意起床，懶洋洋的從床上起身，來到客廳，躺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早餐，豬排漢堡。

　　「怎麼又是豬排漢堡。」

　　「你不是愛吃嗎？我買你愛吃的耶，你還嫌棄我。」

　　他搖頭：「這不是嫌棄，是希望下次換點別的行不行。」

　　「看我心情，心情好就換別的，心情不好你就認命給我吃。」

　　挑食是很不好的行為，所以不希望他挑食。

　　「好吧……」他一口又一口啃著漢堡，而我在他身旁望著他吃東西，雖然這種行為是花癡，不過誰沒花癡過！沒花癡過的人給老娘站出來。

　　「妳不吃？妳這樣看著我吃很像變態。」

　　「我本來就是變態啊，不然怎麼會愛上你，你說是不是。」揚著嘴角，對著他講。

　　「妳今天有吃糖？講話那麼甜，我很不習慣。」

　　不習慣是吧，我立刻捏了他大腿：「這樣有沒有習慣啊——」

　　「會痛啊！手下留情。」

　　放開了他大腿，拍拍他的背：「你的老婆，應該沒有虐待你吧。」

　　他搖頭：「沒有，是賢妻。」

　　有自知之明就好。我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鐘，發覺已經九點十分了，五大唱片行應該也開了，我離開沙發，伸懶洋：「今天要去買唱片！」

　　「買唱片？誰的？」

　　看他：「你覺得會是誰的？」

　　「可是孫淑媚的，妳不是都買完了嗎？」

　　「以前的沒買啊，我想收集更久之前的，順便去跟小魁拿薪水。」

　　他放下手中的食物：「那要我陪妳去嗎？」

　　居然要陪我去？你會開車嗎？每次要載我，結果車從頭到尾也沒發動過，我看還是算了吧。

　　「不用了，我會帶回來你心愛的淑媚。」溞χ

　　「那我等妳。」

　　立即前往五大唱片行，想想當初，三年前就是在唱片行和江宇哲相遇，一轉眼過了三年了，好像那些事情，是昨天發生似的。

　　走進五大唱片，我東張西望，就是要找台語唱片區，果然在中間那排。抱持著興奮的心態，慢慢的步法走過去，驚訝的是我撞到人了！這種那麼慢的步法也能撞到人，
　　我實在佩服我自己。

　　「啊——」我發出這種高音域的啊，那個人手上的專輯都掉落滿地。

　　「不好意思！」蹲下趕緊收起地面的專輯，而邊用口說抱歉。

　　「妳沒睜開眼嗎？小姐。」

　　起身之後，手拿著專輯，而愣住了，這位被我撞到的人，是一位高大又壯，但不胖的一個中年男人，眉毛很濃密，頭髮留著三分頭，眼睛也不大，但是雙眼皮，嘴唇紅嫩，
　　很像畫口紅，鼻樑很挺，身穿著西裝，重點是我看他看的那麼仔細做什麼？

　　「疑……抱歉撞到你，我不是故意的。」畢竟是我自己錯在先，只好低頭表示歉意，要不是本小姐結婚了，脾氣收斂了，不然可不是這種情形。

　　「下次走路時，能否請妳張開眼之後在走路。」

　　口氣不惡劣，但說出來的詞卻是令人想殺人。

　　「我一直以來都有睜開眼走路啊。」

　　「如果睜開眼走路，怎麼會有機會撞到人？」

　　您老娘卡後——這種人厲害的可怕，口氣溫和，可是每一句講出來的字，都是在嗆人。

　　「這不是我的問題，是你自己一直走過來，才會擦撞，不然我走的那麼慢像烏龜，也可以撞人嗎？」

　　他的雙眼看著我一秒都沒眨。

　　「做過的事就要承認，這道理妳不曉得？」

　　忘掉不可以嗎？大叔。

　　「你……」真的很想大罵三字經，然後踢他下體，這樣我才會舒暢，可是，已經是人妻了，絕對絕對不可以生氣，拿起最虛偽的客套出來應付。

　　「那都是我的錯，很抱歉。」能聽到本小姐的道歉，是你三生有幸。

　　「下次注意點。」沉重的口語，他很大力的拿走我手上的專輯，往櫃檯那方向走了。
　　想一想這男人沒有宇哲帥，講話也比宇哲討厭，撞到這位大叔，真是我的不幸，

　　看來明天得去行天宮拜拜，以免再遇到這種賤男人。

　　看著他的背影，我不免的吐了一下舌頭，已示發洩。回到台語唱片區，拿了一張張淑媚以往的唱片，愛你愛到這，愛到坎站，兩張立即去櫃檯結帳，趕快走人。

　　接著來到信義區的西式餐廳，是要領回老娘的錢，那些小朋友再等著我帶他們回家。一到店裡，小魁就似乎已經有所準備，站在那迎接我。

　　我揮了手：「老闆你怎麼在這裡站著？是都沒人嗎？」

　　「沒人我是不會站著的，妳不是有打電話過來，說妳等會到，所以我在這等妳。」

　　好感動哦，剎那間我覺得我是馬祖，還有人迎接。

　　「很感謝你這幾個月對我的照顧。」這是心理話。

　　他拿著紙袋遞給我：「這是妳這個月的薪水。」

　　為了不要讓他覺得我很無情，只好裝得好悲情，盡量擠出幾滴淚來。

　　「謝謝你……謝謝你……」

　　說了兩句謝謝，突然有個疑問出來，不自覺得疑問浮上腦海，嘴就跟著動了。

　　「還有……為什麼這幾個月來，你都把我當正常人？你沒有像他們一樣說我瘋了？」

　　「因為妳活的很快樂，我沒有必要將快樂的妳吵醒對吧。」

　　的確，我一直很快樂，很快樂。

　　「就因為這個因素……」

　　「面對最愛的人離開自己，誰都不能接受，但妳卻不同，妳卻可以再次看到所愛的人，不是嗎？」

　　沒有錯……我捨不得和宇哲說再見……

　　「所以你就體諒我？」

　　他嘆一口氣：「如果是我，我或許會選擇跟妳一樣，繼續活在有對方的世界，有些人沒辦法跟妳一樣，就算他們用盡辦法也要看到過世的人，可是，還是沒則，很多人慶幸妳可以。」

　　我勉強的笑了：「可是這樣……會被別人當神經病，也不好受……」

　　「所以妳想甦醒？」

　　我搖頭：「只要這個世界裡還有他的存在，我就有活下去的理由，就算被人在背後批評那又怎樣，只要犧牲面子，就可以換取幸福，沒有什麼不妥。」

　　「妳那麼愛他？那麼愛一個人很難得，我很羨慕妳先生，有這樣好的太太愛著他。」

　　「對啊，但他卻用這種方式報答我，他無法實現他給我的諾言。」

　　他露出笑容：「妳要加油，妳一定可以的。」

　　我點頭：「謝謝你，保重了。」

　　吸一口氣，轉頭往別的地方走，告別待過一陣子的場所，心雖然有些許不捨，可是此刻的不捨卻都是因為江宇哲。

　　我看著再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想起了江宇哲說過的每一句話，陪我到老，陪我走到生命的盡頭，原來他是以這種方式實現他的承諾。

　　要不是我，或許他就不會死……或許我不該出現在他的生命裡，我應該要避開，完全的避開，他就可以繼續過著快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