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绞架》小花童

3、拼图游戏（三）

　　一进入12月，T市的温度就已经在10摄氏度以下了，走出警局，随便呼出一口气，就化作白茫茫的雾珠，夏航把他的路虎驶出车库，发现外面又下起了小小的雪籽，天空有些昏沉沉的。调转一下方向，向G市驶去。
　　来到市中心医院门口已经上午十点了，七点出发，由于下雪地上路滑，他开的有点慢，竟然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他直接向服务台走去。向前台护士亮出警官证，那位姑娘露出微微吃惊的样子，现在当警察还要考核外貌吗？怎么最近来的警察都这么帅。“我要找6号送来医院的一位心脏病突发患者，她的女儿叫董骁。”夏航直入主题，似乎对护士这种表情已经见怪不怪。“哦哦，我查查，哦，昨天是来过这样一位病人，她住在3号病房。”“恩，多谢。”说完便向3号病房走去。后面的护士还在为那位已经走了好久的警官的冷漠而感到些许难过。
　　走到病房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的一位护士开了门，看见夏航又是微微惊愕，接着又看见他亮出的警官证，“我是警察，来请6号心脏病突发的孙女士协助调查。”“哦，好，在中间的床位就是”说着还帮忙指了指。“孙阿姨，有一位警官找您。”帮忙喊了一声，夏航向她露出感谢的微笑，女护士面色微红地走出去了。
　　他大略观察了一下病房，是一个普通标准间，充满了药水的味道。白色的墙壁上的白漆有些脱落，看得出来这个病房的条件并不是太好。一个病房有三个床位，现在靠窗的和中间的都住了人，靠门的那张床还没人住，病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24寸的电视机，正在播放广告。从门的角度看去，病房的左上角放着一台饮水机，还插着电源，处于正在加热的状态中，从门走进去左转就是一间卫生间，门紧闭着。阳台上放了植物，在冬天也是绿的。他的眼睛很快扫过整个房间，走向中间的那个床位。
　　“阿姨，您感觉好些了吗？”夏航开始露出他那老少通吃的无敌微笑。
　　“你是？”老人靠在床上，枕头高高垫起。左手手腕上还输着液，青黑色的眼圈微微凹陷。
　　“我叫夏航，是T是的警察，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您的女儿董骁6号的事。”夏航这时难得的语气温和，对待不同的人他自有不同的询问方法。
　　“骁骁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你们两次三番的来找他？”老人脸色有些急了。
　　原来有人捷足先登了。夏航暗道。“噢，我们找她来就是想了解了解情况，董小姐的雇主苏明明被发现陈尸于家中，警方已经着手这个案件，还需要您的协助调查。”
　　“你，你们为什么都要怀疑骁骁？”老人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可能的，骁骁是个好孩子，不可能杀人的 ，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啦？”
　　“阿姨，您先别激动，董小姐到底是不是凶手还有待查证，但是您如果信任您的女儿的话，就更应该配合警方的调查，尽快替董小姐洗清嫌疑。”
　　“好吧，你问吧，不过无论怎样，我都相信我的骁骁没做伤天害理的事。”老人的神色似乎很疲倦。不过夏航一般会自动忽略这样的情况。在案件调查过程中，他不会对任何一个嫌疑人或者证人怀有私人的情绪，那样很容易误导他的判断。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边问：
　　“请问董小姐什么时候来到医院的？”
　　“我手术结束之后就看见她待在手术室门外了，醒来她告诉我她八点就赶来了。”
　　“那您手术结束是什么时候？”
　　“那时已经快11点30了吧。”
　　“从6号上午到七号董小姐离开，她一直在这儿吗？”
　　“当然不是，在中午和晚上骁骁都有在外面买饭进来。她说医院的伙食不太好。”
　　“她的离开的时间是多久？”
　　“每次大概20分钟左右。”
　　“七号早上她给您买早点了吗？”
　　“买了，而且那天早上她买的特别早，说是回T市有急事，连饭都没吃一口就赶回去了。”
　　“7号早上她卖完早点后她几点回来的？”
　　“大概五点半左右吧，那时天还灰蒙蒙的，冬天又冷，那孩子这么早就爬起来，真是难为她了。”
　　“您6号晚上什么时候睡的？”
　　“十一点左右就睡了。”
　　“在这期间董小姐睡在哪里？”
　　“就睡在靠墙的那张床上。”
　　夏航转过头看了看那张床，被子叠得很整齐。他紧接着问道“您晚上睡眠深吗？或者说有什么动静的话您会不会醒？”
　　老人叹了口气,开口道：“骁骁晚上并没有出去，我一点左右起来去了趟卫生间，看见那孩子还躺在床上睡着正香呢，不过说来也奇怪，骁骁每次晚上都会在这个时候起来照顾我去卫生间的，年纪大了，什么事都要靠着这孩子。我不忍心吵醒她，因此动作格外轻。”
　　夏航点点头，合上手中的笔记本，说道：“谢谢您的合作，有关董小姐的事，我们会查个明白的，您好好休息，打扰了。”
　　“别的我不担心，请你们别冤枉那孩子，我相信我的孩子，她是善良的。”
　　“恩，我会给您一个交代的，再见。”
　　夏航走出病房的时候再次回头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直接走向车库，准备回去。
　　刚坐进车子准备发动，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子希。
　　“夏航哥，你快回来，我们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苏明明的那张人皮，凶手已经开始行动了。”
　　“嗯好，我在回T市的路上，马上就过来。”说完夏航的车子已经超出了正常速度很多，在路上扬起一片尘埃。
　　他很兴奋，但仍然保持着一份冷静，凶手已经开始行动，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游戏还没有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很久没有碰见这么精明的对手，他紧紧地握住方向盘，那双桃花眼里的锐利光芒转瞬即逝，他相信他是永远的猎人。
　　这次他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警察局。子希他们在等他。见他走进来，子希马上迎过去。“我们是在今天早上九点一刻左右在邮箱里发现的这张装有人皮的包裹的。”她边说边小心翼翼的用戴了白手套的手把人皮铺开在桌子上。“谢大哥已经化验出是苏明明的背部的皮肤。”令人惊异的是人皮上还画了半个狼不狼狗不狗的头，谢明朗说这很像胡狼的头。半个三角形的轮廓格外尖锐，一只绿色的眼睛发出冰冷的光，让人不寒而栗不对，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纹上去的。夏航看着那幅图画。这上面没有任何指纹，而寄来的包裹上也没有任何地址和邮编。很显然，这个包裹是对方自己放进邮箱的。不过现在还不能判定到底是不是凶手所为。
　　“在古埃及神话中，死神阿努比斯被称为亡灵的守护者，在艺术作品中，阿努比斯被描绘为一位长着胡狼头的男性。你看。人皮上的文的和这张图差不多。”范伟指了指电脑上搜出来的图片。
　　大家都围了上去，“的确是很像，不过凶手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或者只是向我们开个玩笑？”大海难得地发表了一句不是看法的看法。
　　“苏明明的死和阿努比斯到底有什么关系一个大明星，一个埃及死神，完全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嘛。”叶子希蹙着眉头，不满道。
　　夏航看着人皮若有所思，带着白手套用手慢慢地摸着上面的图案，如果凶手是一个人的话，那么他（她）必须要有很好的刀工（最有可能是一个外科医生），是苏明明的熟人…“大海，你去查查本市所有纹身的店子，问七号到九号有没有什么人去文了人皮上的图案，还有，调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发现什么地方有动物的血迹或者尸体。”大海得令点点头后立即跑了出去。
　　接下来，夏航跑了一趟一家地下酒吧。
　　已经临近黄昏，夕阳的余晖被街道两旁的树叶切割成棱形洒落在地上。一双过膝的黑色长筒靴，黑色的紧身裤的裤脚扎在靴子里面，勾勒出男子修长笔直的双腿，收腰的白色衬衣凸显出他的纤细腰身，黑色大衣搭在左肩上，嘴角叼着一只香烟，漂亮男子慢悠悠的走进有着低调招牌“CRAZY GAME”的酒吧。还未到夜晚，酒吧现在还有些冷清，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对情侣，边喝酒边聊天，酒保趴在吧台上睡觉。
　　“哟，什么风把夏少您吹来了，快请进请进。”招待一见夏航进来，极尽谄媚之态。
　　“来一杯龙舌兰，还是伏加特？”
　　“小四，今天不是来玩的，我来找龙少。”
　　“您来的还真是时候，老板就在办公室呢，您随我来。”招待弯腰做请的姿势。夏航跟着他穿过舞池，经过长长的走廊，敲了敲一个挂有“总经理”牌子的门。
　　“进来。”屋内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招待扭开门把，“老板，夏少找。”
　　夏航直接跨进去，朝招待摆摆手，招待识相地退了出去。“龙少，帮我查一个人。”夏航直入主题。
　　那位被叫做龙少的人有着一张女人般精致而又妖媚的脸，抬起头来，一双凤目光波流转，顾盼生情，站在人群里就是那种专门夺别人光彩的存在。从被保养的很好的皮肤看来很年轻，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位美男子一直是夏航的同学，由于两人都是高干子弟，两家的老爷子交情又好，从初中，高中，大一都在一座学校，一个班级读书，关系很铁。不过这位美男子从小离经叛道，大一便偷偷退学，开了一家酒吧，老爷子知道后心脏病都气发了，派人把他抓回去一阵好打，不过这人非常拧，硬是不服输，倔强的性格和他的外表非常不符合。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继续开他的酒吧，和家里的关系彻底僵化，不过他倒是过得十分自在，酒吧生意很好，赚了不少，连续又在T市开了两家，而且此人凭借家里的傲人背景，在上层交际圈非常受欢迎（尽管他本人并不拿家里的背景说事），□□白道都混得非常开，应该说是两边的人都不敢惹他。“啧啧，什么人连你夏少都查不出来啊。”
　　不理会某人的欠抽表情，夏航直接拿出一份资料甩在龙少面前。那意思是你看着办吧。然后就找了一把椅子怎么舒服怎么靠在上面。某两位一个直接躺在沙发上，一个把腿搁在桌子上，又都一副慵懒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和仪表堂堂的皮相不符啊。
　　翻开资料随意的看了看，“你调查他做什么？这个人不好查啊。”龙少撇撇嘴。
　　“他和我手上牵涉很深，警局通过正规渠道查不出什么来，这个应该不会难倒你龙少吧。”夏航眯了眯眼睛，极其懒洋洋地说。
　　“三天吧，三天后来拿资料。”龙少一脸不爽，切，又拿老子当劳工使。
　　夏航看出他的心思，觉得有必要现在开溜。便道：“哎，不找你找谁，三天后来找你。”说完很愉快的风一般地离开了，留下后面的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