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好一个买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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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书院的吃食十分简单，若非身着道袍，手执长箸，慕容西会以为自己生活在十八世纪的英国修道院。
烤土豆炸土豆土豆块土豆条土豆泥，咸的辣的甜的没滋味的，没有大厨做不到只有学徒想不到。
不过到底还是习惯了。
李金佩大抵是过惯了倒是极为适应，吃的很快，慕容西吃惯慕容仙的淡而无味粥对这升级版虐蕾大餐倒也勉强能接受，西门燕虽是大家闺秀但性子倒不骄纵，虽每每皱眉咽下，日日倒都是如此。
只人的忍耐都有上限与下限，有些人拉的比较宽，有些人则没那么强韧神经。
这样的饭菜，很多人是不吃的。
“哎，真不知子鼠楼的李金玉哪里来的手段，居然将李意那呆头鹅引地神魂颠倒，你知道，我们日日都能在醉仙居看见他们，今日怕是又去了。”不远处有谈话传来。
醉仙居是白云书院内部最好酒楼，虽书院对于物质十分控制，如今市集也停顿不开，但这酒楼却得以安好存在，也并不曾拒绝学徒们消费，慕容西思怔着大约这书院院主也是有若干交好的道友的，见面之后总不能请人吃土豆，所以这醉仙居的存在也是合情合理。
她眼角看向那处，却见一群身着嫩黄色道袍的女修正在边吃边聊，大概是说道尽兴出也不顾外人了，声音清晰，言语间也能听出对方对于李金玉的态度。
——是鄙视。
食堂中人并不多，就俩拨，慕容西低头吃下最后一块土豆时候，此时又有声音传来。
“哈，凌波师姐这是嫉妒了么，若是想着有人带你去醉仙居吃饭，何不答应季桓师兄……”这声音十分清脆，若珠玉在盘。
“柳荫你这小蹄子，若在说些没轻没重的话，可别怪师姐下手太重。”虽是责备的话，却满满都是娇羞。
季桓？
慕容西听到这两字抬头看去，想看看那凌波师姐。
季桓这人给她印象一直是深不可测的，自入门到了如今虽然没有再次见过，但他能被院主委任接引人的任务，作为新进学徒第一个见到的人，绝不简单。这样的人会喜欢上女子？真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他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禁欲。
“师姐不要，柳荫再也不敢了，师姐为人正派哪会和那个没廉耻的混做一起，真不知吃了会不会嘴烂哩。”清脆声音的女子一边求饶一边咯咯咯笑着，几人闹做一团。
啪！
慕容西听见右手边李金佩手中筷子一声脆响，折断。
她立刻握住李金佩的手想压下她，她能够感觉她手指尖此时异样的凉腻。
不过显然太晚。
“谁在偷听！”那被叫做凌波的女修凌厉目光一闪看向她们，语气十分不满。
偷听？
慕容西有些想笑，明明是你们说话不关门，却来怪人。刚要说话，却见此时西门燕也停下手中筷子，抬起头站起身子来看向那些女修。
她低低道：“未羊楼的。”虽然声音几不可闻，但慕容西还是听见了，她疑惑地看向西门燕，她什么时候认识外头的人了？
“哦？你居然进来了？”对方耳力极好，而此时也看清了她们正面相对，那唤作凌波的女修一身黄衣，年纪约莫二十七八，清秀干净，她视线对着西门燕，灼灼似有火烧，西门燕则是淡淡笑笑，“很惊讶？嫂嫂。”她瞳孔瞬间收缩，似幽暗不见底的寒潭。
慕容西从未见到她如此模样，便是在李氏姐妹刻意冷落她时候，她也只淡淡接受，慕容西曾以为她这样一个千金或许终究会记恨，但她没有。
正如她说的，没事的。
她是真的不记恨李氏姐妹。
“哦——”凌波长长拖音，并未否认。“还真是许久未见了，小妹，没曾想西门家的小千金会吃得了这样的苦，白云书院你真的想好了要进来？”
西门燕没回应她，只问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好吗？”
凌波低头用手指抚弄拂尘：“一入道门前尘往事皆是浮云，莫非妹妹尚未明了？”她棕黑色眸子诡谲闪过一道光。“这可不好。”
西门燕视线扫过她手中拂尘，扬唇：“看来嫂子是进阶了，恭喜嫂子。”然而未等对方接口她突然毫无预兆道：“嫂子你知道吗，哥哥与果儿都没了。”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凌波脸色大变但她问完似乎感觉不大合适连忙补救。“你说清楚，不要耸人听闻！”
西门燕嘿嘿一笑格外森然：“既是前尘往事还在意甚？”说完拉着慕容西的与李金佩离开，并朗声道。“还有，别当人人都会如哥哥般忍着你，自求多福！”
慕容西被西门拉着也不好回头看凌波与柳荫脸色，只感觉周围乍然气场阴森，十分可怖，大概是对方被气得不行又不得发作。
大概走了一段，快到山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金佩道：“燕子，谢谢你，若非你替我解围，此番我怕是要遭殃。”对方是高一级的修士，在修仙的世界，强者为王，弱者为寇，她想收拾自己，分分钟的事情。
“我和金玉之前是小人之心了。”她擦擦眼角。
“好了，这不算事儿。”西门燕安慰般拍着她的肩膀微笑：“不是说要去山坪么，你瞧人似乎不少了。”果然抬起头看去，不远处的山坪聚集着五颜六色的小点，格外显眼，那些都是白云书院的修士，其中绿色衣服的为多，都是新进学徒，比如慕容西她们只能日日格物，黄色衣裳的是高一阶修士，可执有单独法器，比如凌波与柳荫，而那些比较少的青色小点就是白云书院的高阶修士，可外出任务以及有资格参加天苍门选拔，比如季桓与宁谷子，最后如清尘那般的白衣修士便是在书院有职位的了。
慕容西并未看见白色。
“大概不是什么大事吧？”她心中却忐忑不安，似乎有一面小鼓砰砰敲打着，七上八下。
“走吧！”李金佩弯着笑眼，快步上前似乎很是期待。“终于不那么无聊了。”慕容西与西门燕也快步跟上。
人此时已经很多，看来他们太慢了，与凌波她们的纠缠浪费了一些时间。
待到她们走近，却发觉完全不是那样回事儿。
山坪上的修士都整齐地站为四个队伍，每一队伍顶端都有一名白衣修士主持，白衣修士手中拿着一块白玉质地的长板，他们让绿衣修士进入一方被白布围住的小柜子中，过一会儿人自柜子中出来，有些人被发了一个牌子告诉已通过，有些人则是被告知未通过，可以自行离开，慕容西见到那些被遣返的修士面色都是不大好看。
原来看不见白衣是因为被围住了。
“怎么回事？”李金佩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李金玉，她已经排在队伍前端，看来她来得很早。
“不清楚，有人说是检测灵根纯度，但我不信，明明入门之前都检测过了，何须再来一次？但是刚才书院的玄衣长老都有出现，怕也不是什么普通测试。”李金玉的脸色凝重，秀眉微微皱起，她吃苦吃够了，是一定要往上走的，但她又深知自己资质不好，所以只能靠机缘、靠外力补充，甚至靠丹药，搭上家世富裕的沈意让她衣食不愁，可是还不够……大道之路，一个细节都不能疏漏。
一切都要达到她李金玉的最大利益。
“ 姐姐，你怎么了？”李金佩见到李金玉突然禁声不语似乎若有所思，便追问道。
“金佩……”李金玉本想说什么，但又止住话头。“没事，大概是我想多了。”李金玉指着不远处道。“金佩你看，西门燕他们已经排上队了，你怎不去。”
李金佩回头一看果然慕容西与西门燕在朝她招手，便道：“那好，姐姐，你要多注意。”
“自然。”看着李金佩离开，李金玉突然感觉有些萧索，算一算有多少日子没有与妹妹一起了，之前是那样地同进同出，她们是一母同胞啊。
可她依旧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她。
“你，过来。”白衣修士招手送走前一名学徒，很快轮到她，看一眼渐渐消失的李金佩背影，她敛眉。“我的好妹妹，自求多福吧。”说完扬起一抹诡谲笑意走近那白衣修士处，进入帘布之后，伸出手臂。
那修士将白玉长板靠近，过了半晌疑惑道：“怎灵力这样微弱？”
李金玉也不说话，只是猛地压低了声音咳嗽起来。“近几日不知吃了些什么，肚子疼了几日，已是吃药一阵子了，但是我可以的。”她提气运力。
白衣修士看她一眼，似乎在判断她所言虚实，李金玉心中忐忑但面上却依旧愁云惨淡一片，修士看她一眼然后高声道：“子鼠楼四号屋李金玉不过。”
在大家的惋惜声中李金玉忍不住哭着走到早就等在一边的沈意身边，沈意则是安慰她：“金玉不要难过了，下次还有机会。”
而李金玉在悲戚戚时候，西门燕、慕容西、李金佩全部通过了检测，欣喜地与那些通过的新学徒一起在山坪等候结果，然而在知道姐姐检测失败的时候李金佩的眸子一下子暗了。
“糟了！”她闷声道。“我们这批人怕是要倒霉了。”
“怎么？”慕容西与西门燕都是不解。
“姐姐她从不亏待自己，有利之事定会捉紧了，此次太不合常理。”
正说着，山坪一侧的高台上突然出现了一名玄衣老者，他须发皆白颇有仙风道骨，山风吹来衣袍猎猎，只听他说：“各位小友此番对书院做出的贡献，老夫替院主先谢过，本是要请诸位饮酒作别的，然时间不等人，诸位此次去极乐海猎取人鱼必要小心，牢记安全第一，务必把人鱼带回！”
极乐海！
慕容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西门燕赶紧扶住她。
慕容西想，院主您老人家没事儿吧，我是来挣钱的不是来寻死的啊！
话说这选拔是怎么个条件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好一个买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