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梳奇谈》流云之畔

4、这个

　　“休叫这青春时光负了韶华，莫把那珠泪露霜都作了琼花，美景良辰，到最后莫不是雪夜风花……”

　　外婆在唱歌，用她说的，她这是唱的越剧的词儿。我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咿咿呀呀好听。小时候最爱和外婆在院子里晒太阳听这些曲子，所以我自己也算是会唱上那么一两段。

　　院子里那棵树长得更大了，好像我很小的时候就有这树，如今这树高得快有二三十米了，最近听说古木协会的还特意上门来看了看，还准备给树订个牌子写个年龄什么的。外婆可是一直的不乐意。

　　“哎呦，小曼来了。”
　　打开门来，看是我，外婆就喜欢，一跨过门槛，走到了天井里的小院子，以前小院子还能和树下一期晒个太阳，现在，嗯，也能晒，因为树高呗，只是这树现在也太高了。摸着它就想起了小时候。

　　“吃这个，这个软。”嘿嘿，上了年纪，老人家牙齿都不好，吃东西都爱捡软的来。
　　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好暖的阳光，难得的好天气啊。

　　“我姐不在？”
　　“吴瑶佳啊，上班啊，今天加班。”
　　“嘿嘿，我都好久没回来了，我回来是要找你点事情的。”
　　“是想吃红豆糯米饭了？还是想吃腊肉粽子？我给你做。”
　　“哎，不是不是，我来是昨天遇到一件事……”
　　“怎么，又是谈恋爱看上哪家小伙子了？”老人家补刀水平不减当年嘛。
　　“我汗，不是的，”一脑袋黑线“其实，我是昨天守铺子，遇到个人，那人拿了一把梳子，到铺子上来，她说看到梳子我就知道了。”心说，看到就知道，知道个毛线啊。

　　“哦，什么梳子，古董？”
　　“古董不古董，我也看不出来，我估计那黑乎乎的，估计是乌木。”
　　“乌木？”老太太眼神儿不好，但是看得出有点儿不淡定了。
　　“嗯，这么跟你说吧，我到网上查了查那东西，来历也查不到，乌木的话，资料太少了，有资料可考的范围内说乌木是四川境内特有的。而且，那个来找我的人是个三十左右的女的，看样子家境还行不至于要卖一把梳子养家的。”

　　“这女的三十左右，结婚了吗？样子什么样？”

　　“样子，这个，”忽然觉得很难描述。只能说，“带着一股柑橘花的香味，”样子都是美女样子吧，我也形容不好。清瘦得很，可是清瘦得很的妹子在春熙路那不得一抓一大把。要说特点的话，就是眼神了。我觉得看着不像这个时代的眼神。我估计着，她应该结婚了。“眼神有点特别，眼里好像带水，会说话的。”这描述，完全小学生作文水准嘛。

　　“名字叫什么呢？”
　　“名字？我没问。”外婆倒是想知道得更多，而且知道的也比我有条理。“外婆，我记得。”
　　“嗯，别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跟我来。”
　　外婆领我进了屋子，从连二柜子上找到了那把梳子，递了到我手中。仔细这么一看，和帖子中的那把梳子又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说不上来。

　　“今天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饭。外婆再给你样东西。”

　　“啊，外婆，天冷，我就不和佳姐一起睡啦。夜里我爱打铺盖。”我们两姊妹算是亲姊妹，爸爸的哥哥的女儿。从小在这里一起长大，两家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当然，为了店里生意方便，才都搬了到浣花溪旁边的。不过还是会定期回来看外婆。现在外婆的生活就大爹和姐在照顾。

　　“行，不住也好，那我给你拿个这个。”

　　外婆并没有直言这个是什么。她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抱开衣服，继续抱走折叠好的床单。也不要我帮忙，就执意要自己做。

　　柜子很快就要腾空了一样。老人家一生爱整洁。里面的各种衣服都干干净净，叠得很有家的感觉。爸说了好几次，要给外婆把家里的家具全换一下新的，老人家硬是挡住了，不准。说是东西还是要旧的称手，旧的用久了有感情。“你们要换，等我百年后再换，我在生，就用这个了。”老人家都这么说了，这俩儿子也当然就没得说了。

　　当然这些家当中不乏几十年前的手帕啊，镜子啊，小件儿啊什么的，我估计，这些我看到的小件儿年岁都比我大，可能比我爹年纪都大了。

　　从那最深最厚的地方，一块案板，我去，我们家原来还有暗阁这种地方的存在。我以为只有小说里才有啊。弄得我像是一个人偷偷看小电影那么紧张。。嗯，是bl小电影。跑题了。外婆搬了许多东西，都累了，累得喘着粗气，她本来体质还行的，一辈子平平淡淡，也没什么病病灾灾，就是有点痰多，还有就是上年纪了都有点高血压。

　　说到痰多，不得不说，记得我小时候，外婆给我唱过许多许多的曲子，说到痰多，不得不说，记得我小时候，外婆给我唱过许多许多的曲子，小时候爷爷教我写字，很多字我是不识的，他就在院子树下的石头小桌上教我写，我会一点点毛笔后，就悄悄拿起毛笔蘸了墨汁到处写。

　　不过居然没被爷爷打，一次好像也没有。这墙上，还有我当年的涂鸦之作。写的是，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呃，居然写这么悲情的。也难怪了，被爷爷天天虐着背古文。不背就不准吃饭的说。虐到长大，读文言文，靠，只要上完课就能背诵了，被爷爷虐出的好记忆啊。只是古文好记忆，数学理化却没有长进。

　　遐想间，外婆已经拿出了“这个”。
　　和昨天那女子的包裹类似，最外一层是绣了雪花红梅的白色细布。第二曾是素色的兰花草丝绢，第三层是白绸，最后才是小盒子。
　　盒子很小很小，外面是漆制的，四角包了，估计是银子，因为是白晃晃的，略略泛绿，要是白铁，那估计这潮湿是该生红锈。

　　锁眼是暗锁，不明就里的还拿不准该怎么开，但是外婆轻轻一按，盒子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