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无尽囚生》初岁

3、第2章：万恶的炼狱

　　漫长的惩罚过后，虚弱的奂美被架到一个方形区内，坐在椅子上面向玻璃墙。她的身体贴满传输线，穿斑马服的人给她戴上漆黑的眼镜和耳罩。随后短暂的电流声穿过耳膜，强光刺痛她的眼睛。
　　转瞬即逝的强光后眼前出现一望无际的平静海洋，她就站在洒满和煦阳光的海滩上，但这种情景并没有给她带来惊喜，身心经过了残酷折磨已经被整体撕碎。
　　她软绵绵的双腿不听使唤，身体顺势瘫倒在海滩上。

　　突然间天气骤变，巨浪袭来，海水迅速淹没她。腥咸的海水像血液一样吸入身体，窒息的痛苦让她条件反射地反复吐出又吸入。

　　——无特殊能力，01项确认结束——机械声飘荡在整个世界，就像地球人信奉的上帝之音。

　　当奂美以为自己长眠于海底时，炙热的体感又包围了她，焦肉的味道充斥鼻腔，灼烧的疼痛不亚于万虫噬咬。渐渐地，死亡的信号在大脑中占据上峰，它要求尽快舍弃这具千疮百孔的肉身。
　　但是身体却不能听话，每一个抗争的细胞都在拼尽全力地刺激着疲态的大脑。某一刻，大脑终于获得了片刻的清醒，神谕般的轻声细语在耳边愈发清晰：“想办法离开，听到了吗？我还在，听到我了吗？我还在，奂美，你的意识还在。”

　　——无特殊能力，02项确认结束——

　　奂美强制自己睁开双眼保持清醒。
　　她又被投入了四面高墙的深井中，许久后，凶猛的野兽穿墙而入扑倒了她……

　　——无特殊能力，19项确认结束——

　　各种稀奇古怪的场景轮番上演，每当她失去意识后都会被各种险境惊醒。
　　她似乎能够猜想得出，她在接受特殊能力测试。记忆中，文娱电视台有一档名叫《外来超能》的节目，试图揭秘地球人到了外星后获得特殊能力的奇人奇事，包括超感官和细胞新生等等一些。

　　奂美再次睁开眼是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喊醒的。医生看上去是地球人，约莫50多岁，头发花白，长得慈眉善目，语气温和。这些都让奂美感到不真实。

　　“奂美。”医生笑着喊她。
　　奂美也微微笑了。她惊讶地环视房间，洁白的墙壁，柔和的灯光，床头桌上摆着一筐色彩鲜艳的水果。而最吸引她目光的是粉红色的窗帘，窗帘的方格子图案令她自然地回忆起小时候的卧房，隐约间她似乎还闻到了百合花的香味，这一切都使她虚弱的身心开始恍惚起来。

　　“医生，我在医院？”奂美轻声问。
　　“在诊疗室。我们谈谈你的情况吧。”说着他翻开手中的病例，“你现在身体的整体情况良好，只是……”
　　“医生，我之前生病了吗？”奂美打断医生问。
　　“没有。你身体很健康。”医生望着她说。
　　“那是什么？心理出了问题？”奂美支撑身体坐起来，语气急促地问。而可怕的是，那些短暂压抑的记忆马上侵入大脑，不愿给她半分仁慈。

　　“或许我可以做你半个心理咨询医生。”医生说。

　　奂美苍白的嘴唇微微抖动，意识还在拼命地做最后的抵抗。她恐惧着接下来会听到的事实，又期盼着截然相反的真相。

　　医生保持着一丝不苟的笑容开口道：“你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这里，其他人也一样。他们中一些人经过测试后精神崩溃，那么就只能卖给研究所做实验用，即便如此我们的城主仍然赚了钱。还有一部分人因为获得了异能而被送给军方，城主也不亏。还有你，孩子，你很坚强。”医生说着伸手想要抓住奂美的手。

　　而奂美已然惊得浑身战栗，身体颤抖着蜷缩起来。
　　医生呵呵笑着缩回手，接着说：“你是幸运的，孩子，你还有机会离开这里，甚至回到地球的家中。”

　　奂美把头埋进膝盖，手指紧紧攥进手心，直到手心流血仍没有丝毫松懈。她并未关闭耳朵，反而要听清楚这位笑面恶魔说的每一句话。

　　“跟你谈完我要出一份报告给人事部门，他们会参考我的报告，然后把你分配到适合的区工作。无尽城的规矩并不多，也不是全无自由，你会拥有独立而舒适的起居室，还有公共学习教室，健身室，公共餐厅，条件都不错。或许住久了你可能都不愿离开喽。”

　　奂美暗暗地深呼吸几次，坚持把头从膝盖中抬起，专注的盯着医生。

　　“你们会通过累积种子勋章从而获得自由，仅仅只需300枚！区经理手里有每个员工的勋章记录，无人能够篡改。”
　　说到这里，医生拿起桌子上一个苹果，接着说：“你看，其实就同摘水果一样简单，每个人的工作收益+客户评分+职称等级，通过一个简单公式得出分数，累积到一定分数就像搭好了一架梯子，顺利地从树上摘得一枚勋章。”

　　医生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屏幕放到她眼前。
　　画面中一个年轻女人对着镜头，她显得十分激动，开口说：“我已经攒够了300枚种子勋章，现在我可以离开这里了，我能回家了，家里有我的父母兄妹朋友们，他们已经开始准备迎接我的归来了！”接着镜头转向女人身后的建筑，建筑逐渐放大再放大。很久，奂美才看到它的全貌，一栋造型奇怪的金色大厦，主体成蛇形蜿蜒向上直入云霄。

　　“这就是我们所在的无尽城，可以称得上是恒王星最宏伟的建筑。”医生说着关闭了影像。
　　“她怎么回地球？有飞船带她回去吗？”奂美问。
　　“当然，她有私房钱。”医生露出诡异的笑，“只要不被人知道，她喜欢藏多少就藏多少，你也可以那样做，不过如果被区经理发现是会被扣勋章的哦。另外，不遵守城中法律、企图逃跑、被客人打负分等等，一样会被扣勋章。但孩子，你不必过于担心，大多数人都会很自觉地避免被扣勋章，我想你会更聪明的。”

　　医生停顿一下，缓了口气接着说：“好吧，现在我开始给你做测试。”
　　奂美配合医生做了一些问答，她觉得是关于智商和人格方面的测试。

　　“孩子，你很棒。其他人甚至需要用催眠和药物手段才能达到你这种良好的状态，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医生鼓励的语气。

　　奂美听着并反馈给医生适合的表情，但是她心理却打着另一套算盘。种子勋章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并不可能打动她。现实是，软弱的挨打者将会永无出头之日。

　　**
　　有什么痛苦能超过万虫噬咬和那些花样百出的测验呢？一天后，当紧锁的房门被陌生人打开时她没有丝毫害怕，反之却怀着强烈的期盼。不得不承认那个伪善医生的目的达到了，如果蛇能吞象，那么无尽城这条大蛇还有什么吃不下的。奂美设想自己是刚刚被大蛇吞进胃里的小米粒，待到彻底消化就会被轻易的排泄掉，她需要出口，但并不是肮脏的排泄口。

　　“5910，我是F区A组的勤务助理。”男人用他尖锐的声音对奂美说。
　　奂美毫不畏惧地直视这个瘦消的中年男人，男人同时也盯着她。他面如表情，干瘪的眼眶中深色的眼睛毫无光彩。他穿着一身整齐的黑色套装，胸前别着写有“F区A组-勤务助理”的胸卡。

　　“规矩我不会教你，你自己学。”他说，语调如同绷得过紧将要断掉的高音琴弦一般，“给你准备的衣服现在就马上穿上，总经理最讨厌看到衣衫褴褛的女人。”
　　奂美的衣服想必是警卫或者伪善医生给穿的，简单的棉布病号服，但并不褴褛。
　　“快点！”不容置疑，勤务助理把衣服递给她催促道，“别磨蹭！”

　　那是一件紫色的晚礼服，超乎想象的合身。奂美身高170，实际上她从16岁开始，就一直是女生中最突出的一个，不仅仅是因为身高，她还有着匀称的身材、雪白的皮肤、立体而不乏精致的五官，常常被人评价是大气的气质美女。可就算这样她也从没穿过显身材的裙子，更不要说礼服。
　　她踩上高跟鞋时心中说，现在她看上去可能是迷人的公主，可实际这副皮囊只不过是卑下的奴隶，唯有胸中这一颗仍有韧度的心才是真正的自己。

　　勤务助理开始木然而麻利地把奂美的黑色长发盘起来，然后给她草草地上了妆，这些工序都极快。
　　“沾沾自喜的蠢货！”勤务助理尖锐的高音突然打破了平静，实际上那平静简直令人窒息。
　　他接着说：“快跟我走，想受罚没人拦着你，现在开始计分，别怪我没提醒你！扣多少都是你自己的。”
　　奂美立刻跟勤务助理出了房间。

　　走廊很长，墙壁的白色在白炽灯下显得更加刺眼。每一个房间都紧闭着房门，不知里面是否还关着跟她一样的犯人。与其认为那一间间的都是病房，倒不如叫它牢房才更贴切。

　　“对不起，我想问我们这是去哪里？F区A组是什么地方？”奂美问。
　　“你知道我没义务回答你。”
　　“可是，我以后要和你一起工作。”
　　“我不跟你一起工作，我负责监督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