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
陶月萤拿了一件薄披风，轻轻地走出船舱。夜风柔柔地吹拂过江面，激起一阵阵波浪拍打在船体上，黑黝黝的江面上映着船上点点的灯火。看到独自站在船舷边的芸素，陶月萤走了过去，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江上的夜风潮气重，小心伤了身子。”
芸素对陶月萤微微一笑，道：“哪里就有那么娇气？”
陶月萤也微微一笑，问道：“夫人如此出神地一个人站在这里，在想什么呢？”
“殿下不在船上，这里也没有外人，何必又这么客气？”芸素看着陶月萤着了淡妆的脸，只觉得喜欢。
“是，芸素，在想什么？”陶月萤换了称呼。
“我在想，”芸素转头看向远处的夜色中隐约显现的起伏山形，道：“若是能永远徜徉在这样的山水之间，该是一件多惬意的事情。”
陶月萤粲然而笑，道：“原来如此。说起来，以前在戏班的时候，倒是没少走这样的山路和水路。”
芸素很感兴趣地看着她的眼睛，期望她讲下去。
“有的时候为了赶路，一天都吃不到东西。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就随手摘路边的野果甚至野菜直接塞进嘴里。记得山上有一种红色的小果子，拇指盖大小，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
“有这么辛苦？”芸素听了有些惊诧。虽然不是生长在什么富贵之家，可她毕竟还算是温饱之家的娇娇女。
陶月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苦是一定有的，但也很甜。走在山路上，或者乘船漂在江上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林间雀，水中鱼。那种无拘无束，现在想起来，真是其乐无穷。”
芸素羡慕地看着她，叹道：“我娘亲说，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曾随着他们游历过很多地方。可惜那时还不太记事，所以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陶月萤也看向夜幕深处的远山，轻叹道：“经常梦到过去，梦到重新走在那些山路上……若此生还能有自由之身，真想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山水之间啊……”
“若是真有那一天，不妨也带上我吧。”芸素轻声道。
陶月萤轻笑：“说什么傻话呢！你可是四殿下的侧夫人。就算你不屑于荣华富贵，还有四殿下和小姐，你怎么可能抛下他们？”
芸素沉默了良久，才似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天下哪儿有不散的筵席？舍与不舍，有时候也不是我们能作主的吧？”
陶月萤看到芸素脸上淡淡的悲伤，有些不忍，连忙宽慰她道：“好了好了，瞧你，眼圈都红了。这样，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就陪着你，我们去做闲云野鹤般的山林野客，好不？”
芸素淡淡地笑了笑，随之转换了话题：“对了，前几日你不在，我和桃花从我娘亲那儿学到了一些江南小曲，细品起来觉得很是有韵味，想要完整地记下，可其中有些地方总是拿捏不准。你多少也算是个江南之人，不如给我指点一下？”
陶月萤笑道：“这个我倒是在行。戏班里的师傅曾经教过很多江浙小曲的。”
芸素又唤出在舱内收拾衣物的桃花。三人在甲板上摆了桌椅，点上一盏明灯，陶月萤弹琵琶，桃花吹笛，芸素则边唱边请教边记谱。三人说说笑笑地又是唱小曲，又是背戏文，好不热闹。
不知唱了多久，船下的江面上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喊声：
“这船上奏曲和歌的人是谁呀？”
三人一愣，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桃花走到船舷旁向船下的江面看去，才看到一只点着灯笼的小船不知何时已靠到了她们的大船旁。
“船下的又是谁啊？”桃花反问。
“是上明宫的刘真儿。”下面的人回答。
听到“上明宫”三个字，芸素也连忙走到船舷旁。而此时桃花已经开口回答道：“回刘公公，这是四殿下随行的大船，方才是侧夫人与奴婢们在玩闹。”
小船上的人沉默了片刻，忽然呵呵笑了两声：“原来是四殿下的芸夫人。”
“正是，刘公公有什么事么？”芸素问他。
小船上的人笑道：“皇上有旨，命老奴带奏曲和歌之人到御舟上去。”
“啊？”芸素和桃花惊讶地有些不知所措。
芸素对一脸担心的桃花道：“我去去就回，不必担心。再说四殿下现在还在御舟上伴驾呢。”
小船上的人似乎是听到了芸素的话，又笑道：“芸夫人，不是只你一人，是所有奏曲和歌之人。”
三人忐忑不安地从大船下到小船上，跟着上明宫的这位刘公公向停泊在前方的御船驶去。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