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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因着九公主文娴的缘故,整个皇宫度过了一个沉闷而略显压抑的寒冬。三月,冰融雪消,春回花开,照惯例,皇帝要外出进行一年一次的巡视,不过这次的巡视要比上两年走得远——皇帝这次要南下,直到江浙一带。

      承禋也在随行的皇子之中。本来携行的家眷应是夫人昭惠。可临行前光儿忽然染病,昭惠离不开,所以又临时改成了侧夫人芸素。这些天来,芸素都在忙忙碌碌地收拾路上所需之物,还要安排他们走后照顾小宝儿的事情。

      承禋从外面回来,直接来到了芸素的房间,见她还在对着单子清点物品,便问了句:“都收拾好了么?”

      芸素查完最后一件物什,点了点头。她接过桃花端来的茶,轻放在了承禋身边的小桌上。

      “殿下,这次三哥也随行么?”

      承禋喝了口茶,摇了摇头,问她:“怎么问这个?”

      芸素在他对面坐下,笑道:“陶姑娘家就是江浙那边的,她跟我说,想跟着回去看看。”

      承禋放下手中的杯子连忙摇头:“那可不行,她如今虽是暂住在咱们这儿,可毕竟是三哥的人。万一她跑了,让我跟三哥怎么交待啊?”

      芸素笑道:“我都在想,三哥现在是不是还记得这位陶姑娘。以前吧,十天半个月的还差个人过来瞧瞧。可这阵子,一个月两个月也不再见人来了。”

      “只要三哥没说让她走,她就得呆在咱们这儿。你也知道,三哥前段时间又刚娶了光禄寺卿刘大人的女儿为侧夫人,估计这会儿也没功夫管她了。”承禋毫不在意地随口说道。

      芸素一怔,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又咽了下去,可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承禋看出她的不快,笑道:“这不是常有的事儿么?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见过这么多,你也早该看开了不是?若是为着这个伤神,这偌大一个内廷里的所有女人,你点着卯伤神也得伤到大后年去了。”

      芸素叹了口气,争辩道:“可,陶姑娘是不同的呀,她那么有才华……”

      承禋“哈哈”笑出了声:“男子有才,可以出仕为官,一展抱负。女子的才华,只要能明理,能相夫教子就够了,哪里还有什么大的用处?更何况,她的这个出身,”承禋转头看到芸素的脸色更加不好,连忙收敛了些神色,“……唉,不说了,再说下去你又要不高兴了。可你得记住,这就是现实。”

      芸素瞥了承禋一眼,语气甚是有些冷峻地问他:“殿下以前从未跟妾身说过这样的话,妾身今日才知殿下竟是这样的想法。”

      承禋听得出芸素语气中的气愤,一时也正经起了脸色,对她说:“记住,不管三哥要不要她,都改变不了她的出身。就算你们再琴瑟相合、相谈甚欢,你和她根本就是不同的,别把自己不当主子。你还是不要和她走得过近的好。”

      芸素坐在原处没动,低着眼睛说道:“妾身本也是小户人家之女,本也不配进入这皇宫内廷,若不是……”说到这儿,她立即又打住了,只转过头去黯然神伤。

      “若不是?若不是什么?哪里有这么多若不是。这就是机缘,是命。”

      承禋心中有些不高兴。他一回来就专门来看她,可她却为着一个伶人出身的陶月莹在这儿跟他较真儿生气。

      芸素侧过身去,擦拭了一下眼角,不再接话。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了半晌,还是承禋又先开了口。

      “看来,带你南下并不合适。”

      “嗯,殿下携昭惠姐姐去吧,光儿有妾身来照料也是一样的。”

      承禋抬眼看向芸素恢复了平静,却依旧没有什么颜色的脸庞,心中又一阵说不明白的懊恼:自她从文娴那儿回来后,便比已往更加闷闷不乐,过了春儿才好了些,可又总是为了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儿就跟自己产生龃龉,闹得两个人之间有些尴尬。可是在日常起居中,她依旧对自己是周到入微,有些细节甚至是连一直呆在他身边的人都想不到、做不到的,让他好不受用,更对她多了一份亲近和依恋。

      他喜欢她一向柔柔的笑容,可有时候也觉得那笑容掩去了她的真心。他不厌烦那些与她发生过的争执,因为从中或多或少能让他窥视到她的内心。但这样时好时坏,他还是闹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你就这么在乎这个陶姑娘?甚至比起我来,她更重要?”

      芸素摇头道:“人都是不同的,又有何可比的呢?殿下不要自轻自菲了。”

      承禋被她的话堵得一时语塞,一下站了起来,生气地嚷嚷道:“行了,说不过你,我走还不成么?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样子,芝麻大点的事儿都能被你拿来较真儿。没见过你这么向着一个下人的,哼!”说着,他拔腿就向外走。

      桃花在旁边干着急,一时也没了主意,不知该先劝芸素,还是先拦下四殿下。

      “真真体会到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走到门口,承禋又停下脚,转身恨恨地抛出了这句话。

      芸素也一下站了起来,毫不示弱地回了句:“男子得志便负心。”

      承禋一挑眉毛,问道:“‘志’?得哪个‘志’?”

      回想到冬末的时候承禋得了痔疮,疼得连坐都坐不久,趴在炕上嘴里还不住地怪叫着什么“要得志(痔)……不要疮”之类的怪话,芸素一时没忍住,“噗哧”笑了出来。

      承禋折了回来,扳住她的肩膀,也笑道:“讲理讲不过你,用怪招,你永远是我的手下败将。”

      芸素拼命憋着笑又绷紧了脸,想要转身不理他,可总也逃不过他贴在她面前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瞧瞧,就没见过这么难看的脸色……来,再给爷笑一个……”承禋继续无赖地逗她。

      芸素破功,嗔笑着一拳捶在了他的肩头:“没个正形了,还不快收敛一下,让旁人看了笑话。”

      承禋转身问站在一旁偷笑的桃花:“你看到了?”

      桃花掩笑而出,叫着:“奴婢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

      芸素对承禋的耍宝完全没辙,真是又气又乐,忍不住轻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嗔道:“在外想必是一堂堂皇子,回来了就只会耍我寻开心。”

      承禋坐下,手里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脸上的神色却又正经了很多:“本想着你父亲在杭州任知府,这次若是你跟着去了,便能顺道去探望一下你的双亲,也算是一桩美事。可你这样总是为别人伤神,说实在的,我还真有些担心。”

      “你又担心什么?”

      “担心你悲天悯人,伤春哀秋。”承禋喝了口茶,接着说:“你要知道,到了江南,父皇和皇兄们是必定会……会明里暗里买些民间少男少女……那些情形,并不都是两相情愿,皆大欢喜的场面。可表面上,大家又都得做得喜庆自然,不能露出半点哀怨和怜悯……”

      芸素听了此话,怔怔地坐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今儿提前先跟你说了,让你也好有个准备,到时别坏了气氛。”承禋看了芸素一眼,又道:“也好,你带上陶姑娘吧。有她在你身边,你估计就不会东想西想了。”

      芸素刚想道个“谢”字,那边承禋又抢先开口道:“不过,既然是你请求要带上她的,那你可得留着点儿心。若她真的跑了,我可叫三哥去问你要人。”

      芸素笑着应道:“陶姑娘不会的。和她结识大半年了,她的品性,妾身是了解的。”

      承禋放下手中的杯子,用指尖轻叩了桌面几下,满眼笑意地看着她。芸素不知他何意,只好询问似的看回去。

      “好了,临行前的事宜都给你交代清楚了,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你是不是该过来给我认个错儿?”

      芸素起身站到承禋面前,行了个蹲礼,轻声道:“妾身错了。”

      “嗯,错在哪儿了?”

      “错在不明殿下一番好意苦心,就鲁莽与殿下争执。”

      承禋得意地笑了起来,伸开双臂抻了抻身子,稍稍侧头向外叫道:“桃花,还愣在外面要偷听到什么时候?还不摆饭呐?”

      ************************ 2008.02.29 renew *************************

      三月,杭州城内充满了吴侬软语的繁华,与京城的热闹与大气又是一番不同。

      一顶普普通通的蓝色素帷小轿穿过喧闹的街市,转入安静的小巷,在府衙的一个偏门处停下。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下了轿去敲门,门开后,从轿子上又走下了一名女子,她衣着的质地与做工稍有些华丽,在花色上却是极尽了素淡之选。两名女子由开门的小厮带领着从这偏门走进府衙后,黑漆的小门便又重新闭合了。

      一直到傍晚,杭州知府李武宁才一脸疲惫外加兴奋地回到府衙。进了偏门,穿过上房院来到后堂东的偏院,一进门便对坐在院子里烹茶的夫人嚷道:“夫人呀,夫人,今儿我可算是见到皇上的龙颜了,随后的几天,还得陪同圣驾呢。”

      李夫人起身,看丈夫的那股得意劲儿,撇了撇嘴,忍不住打击他:“能让你站的那地方,离皇上还得隔着好几层人的吧?”说着,李夫人帮李武宁脱下了袍服递给丫鬟,又递上了一条拧过的布巾擦脸。

      “夫人有所不知,今儿皇上面见了这杭州城内的大小官员,我们可是六人一排这样走到皇上的御座前的。虽然……那个……没敢怎么抬头看一眼……”

      李夫人从丫鬟手中接过常服为丈夫换上,又递上了一杯温度适宜的龙井茶,笑道:“咱们女婿也在皇上身边吧?你看到了没?”

      李武宁“嘿嘿”笑了两声,道:“我偷偷瞅来着,除了皇太子好认,其他有两位皇子年龄相当,还真不好认。我就按照你的描述估摸着猜了一下,也不知道认对了没。”

      李夫人看着丈夫那兴奋的傻样,捂着嘴笑了出来。

      李武宁也有些不好意思,坐下喝了口茶,摇头道:“唉,说来惭愧,我这个当岳父的,还不如你这个当丈母娘的,连自己的女婿都没见过。”

      李夫人走到丈夫身边,低声对他说:“有人等你好久了,你要不要见啊?”

      李武宁侧头问夫人:“谁啊?”

      李夫人朝着厢房内扬了扬下巴,笑道:“你自己进去看啊。”

      李武宁看了一眼阖着门的厢房,皱眉反问了一句:“什么人啊?怎么会在厢房里?”可还没等李夫人回答,他忽然又眉眼舒展,两眼放光地站了起来,拍着手高兴地说道:“女儿!肯定是咱们女儿!”

      李夫人在丈夫的胳膊上轻捏了一把,嗔笑道:“你小声点儿,别吵醒了芸素。女儿等你等累了,我就让她进去先小睡一下。这丫头啊,说这些天来一直在船上,睡得不踏实,可是熬坏了。”

      李武宁连忙把手指放到嘴边,做出噤声的举动,然后才又压低了声音对夫人说:“咱们小声点,小声点。好些年都没见着了,也不知道模样变了没……不行,我得进去看看,她睡觉一向喜欢蹬被子的……”

      李夫人忍俊不禁,笑道:“咱女儿也是孩子的娘了,哪里还会跟小时候一样。”

      李武宁一边往厢房走,一边低声笑道:“她呀,长多大都是咱们的小女儿。不信,你进来看着。”

      两人轻手轻脚地推开厢房的门走了进去,趁着傍晚的残光看向睡在床上的芸素。这一看不打紧,李夫人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不嘛,果然正如丈夫所言,女儿又象小时候那样把被子给蹬到了一旁。

      李武宁走到床前,端详着女儿那张和五年前已是不大一样的睡颜,不由得暗自长叹了一声,回身对夫人低声说:“女儿长大了,我都有点不敢认了。”

      李夫人轻轻地挽住了丈夫的胳臂。这时,似乎是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芸素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站在床边的双亲,她展开一个撒娇似的笑容,惺忪而又小女儿般地唤了一声:“爹,娘……”

      如同旧时一般,李武宁弯下腰轻轻捏了捏女儿的鼻子,笑道:“起床咯,陪爹爹一起吃晚饭。”

      相隔了五年,一家三口重新坐在一张桌旁吃了一顿简单的家常饭。饭桌上流转着的那份温馨里,却藏着每个人都极力用笑容掩去的各自心中那份清晰的惆怅。吃完了晚饭,用淡盐水漱过口,李夫人张罗着要去给女儿找些爽口的蜜饯来吃,便去了西院厨房的库房那边。桌边只剩下父女二人,呷茶闲聊。

      “你在四皇子那儿,一切可好?听你娘亲说,四皇子人不错。”

      “嗯,女儿一切都好,就是非常记挂爹爹和娘亲。爹爹在这边为官,一切可顺利?”

      李武宁扬了扬嘴角,道:“顺的,顺的。爹爹为官认准了两个字,‘公’、‘信’。为百姓主持公道,对他人讲求信义。不做亏心事,怎怕鬼敲门?”

      “爹爹,女儿想多问一句,上次娘亲信中提到的那宗棘手的人命案,到底是如何结的案?后来如何了?”

      “哦,你说的是牵扯了两条人命的那宗案子?那苦主可怜,家人遇害,层层上告,竟因那凶犯靠山强大而落得无人过问,最终被逼得远逃他乡。后来不知在哪里听说杭州府换了知府,便又冒死回来上告,想要为死去的亲人讨还个公道。爹爹受理这个案子后,才发现当年的案宗记录和证物已是不全,只得重新取证、传唤、录供,虽然艰难繁琐,但是爹爹始终坚信,不管他是什么人,他身后有什么人,杀人者偿命,这是朝廷的王法,没人能够逃脱。”

      “那按察使司那边呢?听娘说,曾经对爹爹威逼利诱过的。案子结了后,那边又是什么反应?”

      李武宁爽朗地笑了起来:“我管他什么反应。公道在爹爹这边,爹爹就要依天理王法办事。王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呢,更何况他一横行乡里,为害一方的恶霸?”说着,李武宁看到女儿担心的神色,安慰她道:“芸素啊,你不用替爹爹担心。爹爹这不好好的么?朝廷里是有些个只为自身不为百姓的昏官,但也不全是呀,终还是有忠君为国的真志士的。”

      看到女儿仍皱着眉头,他又笑道:“女儿你也是知道的,爹爹为官,从不是为了光宗耀祖或者去搏什么功名利禄。爹爹只想尽自己的所能,做些有利于百姓的实事儿,这样,才不枉大丈夫在世间走一遭不是?”

      芸素望着爹爹已然开始花白的头发,忽然舒展开眉头,笑了起来:“嗯,女儿相信爹爹一定能实现这个抱负的。”

      李武宁也笑着喝了一口茶,道:“不过说来也有些奇怪。起先按察使司那边还是有些压力的,可爹爹顶住了,本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案子结了,我这顶乌纱帽也不要了。可没诚想,后来按察使司里竟然没了声息。”李武宁顿了顿,试探性地问芸素:“是……你跟四皇子提过这事儿了?”

      芸素摇了摇头,答道:“女儿没有跟四殿下提起过这事儿。爹爹大概不知道,除了他的那几位老师,四殿下很少结交外臣的。他平日里又淡薄清心,如果皇上不派他差事,他就只是用心读书念佛,做个规规矩矩的皇子,不作他想。”

      李武宁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点头道:“嗯,这样倒是极好的。按察使司那边这样虎头蛇尾的反应,我开头想着是因着要给我面子,便是顾及四皇子面子的缘故。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了。” 说着,他苦笑了一下,又道:“当今浙江的按察使是安相的门生,爹爹我却是法相一手提拔的,开始还以为要有一场恶战。”

      芸素皱起眉想了片刻,道:“爹爹也不能这么说。安相虽然跟四皇子没什么交情,可安相的外甥大皇子毕竟是四皇子的兄长,而平素里四殿下与大殿下的兄弟之情又不差,估计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让这事儿闹得太难堪。不过爹爹今后还是要小心,不要被他人利用了牵扯到两派的争斗之中才是。”

      李武宁重重地点了点头,笑道:“女儿的命好,爹爹是沾了女儿的福。这会儿真庆幸你是跟了四皇子。要是老天爷当年顺了法相的心思让你成了太子的侍妃,这桩案子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芸素低下眼睛没有接话,她哪里敢告诉父亲,若不是从刑部直接向下施压,这宗案子定不会如此轻易地了结。

      “芸素啊,”李武宁无不忧心地看着女儿道:“官场是个叵测万变之地,我想宫中必也是个大是大非之地。你一向聪明的,不仅要为自己提防着点,也要替四皇子提防着点才是。”

      芸素笑道:“四殿下也很聪明的。”

      李武宁撇了撇嘴,小声道:“你娘亲看人一向是很准的,她就说那四皇子看起来,嗯,似乎有点憨。”

      芸素先是一愣,然后不禁大笑出声:“呀,爹爹和娘亲这么一说,女儿也觉得四殿下有些憨了……”

      李武宁连忙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却笑道:“行了,别那么大声儿,爹爹知,你娘亲知,你知就行了,可千万别让四皇子知道了咱们在他背后这么不厚道地说他,毕竟四皇子的品性还是很好的。”

      芸素捂着嘴巴,可仍抑止不住地在笑。

      **************************************************************

      住所里正在看书的承禋毫无征兆地连打了两个喷嚏,候在一旁的善增连忙为他拿来了一件薄披风披上。承禋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不像是着凉,十之八九是有人在说我。”

      善增打趣儿道:“是呀是呀,这一骂二想三着凉,八成是有人想殿下了。”

      承禋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问善增:“芸素怎么还没回来?”

      善增回道:“殿下怎么忘了?侧夫人跟您说过,是要在她父母那里过夜的,明儿再回来。”

      “哦,也对,她父亲好歹也是个四品,今儿白天定是在陪驾的行列里,就是白天回了也是见不着的,只能等到晚上。”

      善增看到承禋脸上稍显落寞,便小声询问:“殿下若是不放心,奴才这就派人去把侧夫人接回来吧?”

      承禋摆手笑道:“不必了,就算是接回来,定会落得她埋怨。再说,她是去探望父母,又是住在府衙之内,有什么不放心的。”

      善增忍不住笑了起来:“殿下和侧夫人是心有灵犀的,怪不得殿下这么偏爱侧夫人。”

      承禋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可他在心中问自己:和她真的是心有灵犀么?为什么自她从文娴那里回来后,总觉得和自己是时远时近呢?而控制这个远近的又往往是她……为什么总觉得被看透的那个,是自己,而不是她呢?为什么她越是恬静的表情,却越给他一种不是十分放心、安心的感觉呢?她,到底是一泓静流的深水,还是真如山溪般的清浅透彻?

      他私下里仔细地观察过芸素,却仍是没有什么收获。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费这么多心思来琢磨过。承禋觉得她是个越发激他去探个究竟的女子了。

      过了好久,承禋忽然抬头问善增:“对了,刚才你说的那个一骂二想三着凉什么的……要是有两人同时在说第三人的坏话,这第三人会打几个喷嚏?”

      “这……”善增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哭笑不得,直挠后脑勺。

      承禋又转头看向窗外,忽然摇了摇头,脸上却是一派让人有些不懂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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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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