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NPC与魔王的勇者》nylon

21、兼职善意与欺骗的保护

　　以蓝色为主色调的使魔从头到尾只有眼睛是黑色的美人鱼少女正窝在放着水的水桶里，感觉像是在洗澡，但实际上只是契约者的恶趣味罢了。如同在公园里钓鱼，顺着钩子离开水面的鱼掉落在地上，看见它扑腾扑腾的样子人们会立马将其装入盛有水的容器中，当然，如果不放进去鱼是会死的。可水系使魔与鱼不同，虽然都是水中的生物，但对于水系使魔而言水只是她力量加成的环境因素，并不会影响到生命安全。菲利斯作为魔法课程全A的毕业生不知道这点是不可能，只是有种被称作人类的常识在隐隐作怪，知道使魔不会死却还是执意要她呆在水桶里。男人之间的谈话，女人不要插嘴，真不到这奇怪的大男子主义是来自哪里。被赶去水桶里无聊至极的使魔将头埋进水里，时不时发出噗噗噗的声响，听着从另一个房间传来的谈话声。
　　住宿的地点是有报名处提供的普通旅馆，无论是外观还是内在装修来看真的只是普通旅馆，价格也相当普通，看来报名处的负责人通过介绍大量客源拿回扣只是想象中的事。与普通想呼应的是木质的床板、冬天用有些过薄的床垫与被子以及隔音设施相当差的门板。并非故意偷听所谓的男人之间的谈话，只是谈话内容自己传进耳朵里也无法拒绝。
　　“就是说诺老板是在旅途中与它定下的契约。”这是与使魔定下契约的少年的声音，从兴奋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把诺莫尔的话都当真了。
　　真是愚蠢的人类。使魔在心中这样想着。可具体哪里愚蠢又说不上来，成绩优异、性格良好、没有对常识的缺乏，看上去甚至有些完美的少年就是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蠢劲。或许是太容易相信他人了吧……
　　诺莫尔在隔壁的房间中大谈特谈他几个月来的旅行经历，其中不乏有夸大的部分，特别是纯属瞎编的与精灵定下契约每每使用能力时就会造成外貌改变的故事。菲利斯在魔法方面的知识并没有缺陷，精灵又是隶属于魔法中的契约部分，因此对于精灵，即便是高等契约之类的知识也有一定的了解。不过一切是立足于魔法师与魔法这个基点上，一个商人在旅途中挖掘到了稀有的魔法石并无意中召唤出内在的使魔与之定下契约，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起码菲利斯的教科书以及魔法史书上都没有提到过。利用人类未知领域的无限可能性，诺莫尔成功的化解了魔王封印在他体内，被人认作是魔物这样的事件。
　　和百分百相信还听得入神的契约者不同，仅一门之隔使魔靠着水桶把那些骗人的把戏听的一清二楚。她是使魔，即使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也不会比使魔更了解使魔与精灵的事情。不用魔法的方式召唤出使魔是不可能的，但人类就是锲而不舍试图证明除了魔法师之外使魔也可以成为其他职业者的同伴。如果成功的话，那使魔就不是使魔了。
　　失忆，的确，使魔少女欺骗了自己的契约者。她不是失忆，而是不想让他知道。她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的过去，记得自己的同伴也记得是如何与将她卖出的商人相遇的。尼厄丽德，这是她的真名，如同名字一样，她有着美人鱼的外貌以及美人鱼的悲惨命运。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当时矗立在这片大地上的还不是这个国家。她与所有的水系精灵是河流的主人、是湖泊主人更是海洋的主人。前来河边打水的人类常常与他们见面也不会感到惊恐，有些熟面孔甚至会互相打招呼。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持续着，但自从远处山的另一头有黑色的烟升起后一切都变了。改变的速度之快让她始料未及，不仅是她，那是另所有精灵们为之惊恐的变化。原先的河流被土地填埋，湖泊也不再像原先那样宽敞，水系精灵们迁移至相对完好的海洋隔着岸边观看着人类的所作所为。供动物以及其他精灵居住的森林面积越来越小，起初砍伐树木还有一定的规划后来为了跟上发展在几天之内绿色从版图上减少了10%。精灵们对此感到怨恨，人类剥夺了她们生存的地方。可人类没有改变他们的经营模式，资源不够了向自然索取，国土资源不够了向他国去抢掠。战争开始了……
　　使魔看着到胸口的水面是那样的平静，些许发凉的水和那时的感觉一样。她在浅海露出上半身看着愚蠢的人类们自取灭亡。空中满是硝烟，原先与大海同为蓝色的天空被染上了一层忧郁的灰。海滩原本是渔民们的天堂，但那儿却没有一个渔民，尸体们横七竖八地倒着，她分不清哪些人类是哪个国家的士兵因为其中有些是没有穿着铠甲的普通人。战争是哪一年结束的？她忘记了，但是那个黑影她一直记得。那个对人类充满怨恨的黑影中有自己父亲的影子。
　　“人类是我们的敌人。”黑影这么说着，“精灵也是受到人类迫害的一员，我们应该站在同一阵营。”自己的父亲已经死在自然环境的巨变之下，应该不是，但她无论柔多少次眼睛都能在黑影身上看到父亲的身影。
　　进入长年的睡眠，身体化为一颗蓝色的魔法石，使魔决心远离人类的世俗，与人类沾染上关系的美人鱼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几个月前一股奇怪的力量将她的魔法石从海底拉出，其中飞越过多少座山脉，普通人看到这样一颗球在天上飞都是怎样的表情她完全不记得。将她从睡眠中唤醒的是前几天刚以不能再廉价的价格将她卖给少年的商人。她看见了，在魔法石中的她看见，那个男人身上有着父亲的影子。
　　“那能不能让我也变成那样？比如借用了使魔的力量皮肤变成蓝色，长出鱼鳍与鳃可以在水里呼吸什么的，行吗？可以的话我就能和她一起潜水了，和使魔搞好关系是必须的~诺老板你之前也说过嘛~”
　　契约者的提问声传入使魔的耳中。真是够愚蠢的，变成那样了你还能算人类吗？不过菲利斯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个事实倒是让她吓了一跳。契约者，借用使魔的力量来强化自己的力量其中有些人因为阴差阳错造成了毁容般的改变容貌，但出于和使魔搞好关系而不是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果然是愚蠢。
　　“这个么……”很明显，诺莫尔无法做到这点，又得想一个新谎言去圆之前的谎言，“你是魔法师对吧。而且你们已经定下契约了，所以好像不行的说啊……”故意摆出这件事很困难的表情同时又装作在考虑是否有突破口，嗯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得出了不行的结论。

　　诺莫尔走后少年来到隔壁的房间情切地询问着要不要加热水。先是把自己当做鱼后又以为自己在洗澡，使魔背对着他摇了摇头，随后又问不怕变成奇怪的样子便不会来吗？
　　“诶？”
　　“我听到了，你说要长鱼鳍还有鳃。”使魔提示着少年。
　　“不是过10分钟就能变回来吗？”突然醒悟一般，菲利斯从未考虑过会变不回人样一直以不人不精灵的样子度过人生。“如果真的便不会来的话……”深吸一口气，少年停顿了下，“那到时候就麻烦你收留我了~”
　　什么嘛，笑的这么开朗。使魔回头看向少年时得到的是以一个笑容作为的回应。让自己来收留吗？这么傻的儿子真是不想要，可以考虑退货吗？离开水桶的使魔身体上没有沾染上一滴水，契约者少年已经躺在单人床上进入梦乡。睡相不太感令人恭维，人与床的一边成60度，明明是寒冷的冬天，明明床垫与被子都不够厚可少年还是把自己穿着单层睡裤的腿伸出了被子。不光是腿，被子覆盖的范围只有肚子一块，横着盖在腹部上方的被子两端都掉落在地面。走到少年身边，或许用移动更为恰当，使魔将被子从地上拾起轻轻的盖在他身上不吵醒他。窗外有一个男子正看着自己，他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怕屋里的人发现更像是等着屋里的人发现。
　　“商人老板，你是在看我还是菲利斯？”问题由使魔提出，当然希望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在看你们两个。”又不是救妈妈还是女朋友的问题，诺莫尔顾虑到两人的心情，但还是回答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爸爸……”使魔对着诺莫尔喃喃的说，“你很像我爸爸。”
　　一般被认作爸爸可不是好事，更何况诺莫尔这样的年轻人。自己没有在哪个花街柳巷逗留过当然不可能有一个女儿何况看上去是个有十几岁的女儿，最主要的他没有能力生出长成这样的女儿。
　　“乖乖~爸爸给你买糖吃。”故意为之，“真的是你爸爸啊。原来那个真的是你爸爸啊~”如同拾金不昧的好市民终于找到了物主一样。“刚才那句话是你爸爸让我转达的。”
　　“骗三岁的小孩子吗。我都有一千好几了。”拉着一张脸，使魔的确在诺莫尔身上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可父亲、几百年前的黑影，诺莫尔与两者没有相似处。
　　“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千多岁了！奶奶！奶奶~你用的什么保养的，告诉我呗。进货渠道也顺带一块儿说吧，让我发一笔吧~”是商人做久了的缘故吗？诺莫尔对进货渠道发自内心地感兴趣。
　　“撒谎可不好。”强硬地切换话题，使魔的一句话说明了一切，她什么都知道，菲利斯会不会知道全看她的一句话。
　　“你也是啊。”对于诺莫尔而言迟早会知道的事，现在只是拖一天是一天罢了。“纸是保不住火的，谎言只能用谎言来弥补。一直呆在菲利斯身边的你如果要这么虚伪的生活下去总有一天会被自己内心的空虚击败的。”
　　人类是我们敌人，我们包括了精灵、动物、以及黑影。
　　菲利斯是人类。
　　诺老板是黑影。
　　菲利斯是敌人？诺老板是伙伴？
　　复杂的关系让使魔无法在短时间理解，她认识的菲利斯尽管只有短短几天是一个愚蠢但善良的人类，与那些迫害他们的人类不同。她认识的诺莫尔是有着一身谜团的神秘商人，看似在帮助菲利斯但暗地里肯定有着自己的打算。
　　到底谁是伙伴谁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