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六月雪OR满天星

13、无心之过

　　天阴阴的，云压得很低很低，仿佛要把人吞噬了，可却没有要下雨的迹象。穿着带口袋的红毛衫，双手插在口袋里，耳朵里塞着耳机。老旧的MP3里《安徒生的事》声声入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商人们在码头边谈论
　　今天一袋红宝石成交价格
　　我从鹅卵石阶梯走下
　　想童话也能点缀平静生活
　　小鞋匠在酒馆外张望什么
　　朗姆酒该是被谁偷喝了
　　我习惯清嗓后开始在剧院唱歌
　　只是连歌声都只沦为配角
　　我安静离开那种生活
　　拿起羽毛笔又想写点什么
　　、、、、、、
　　我想我需要在这场童话中找哪只天鹅
　　读不懂的人都在蹉跎过着忙碌的生活
　　听哪些提线木偶在字里行间交谈着什么
　　它们怎懂得那些人心的悱恻
　　、、、、、、
　　婉转悠扬，又有点十九世纪独有的哀伤，仿佛安徒生在某个阴沉的下午写出的美妙童话。
　　就似这样的下午，听着音乐，想象安徒生提笔写着童话，偶尔不经意的一瞥就似乎看见你潇洒峭拔的身影，那时的你。
　　纵使时间，篡改我容颜，你还是昔日，多情的少年。
　　往事依稀还在眼前，腾空的橙色调球汇成一个细小的圆点，划过半空，形成一条美好的弧线。只是，橙色球没有砸进篮框，不知道怎么回事向我抛了过来。
　　“小心！”
　　程奇还没来得及拉住我，我已经一脚往前跨去。顿时，额前一阵冰凉，双手撑地，手心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的疼痛。慢慢在程奇的帮助下坐定，抬起双手，两手已布满细细的血丝。
　　“杨小月！”不远处，陆宇一边擦拭着额前的汗水一边跑过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你怎么打球的啊？你看，现在怎么办？”程奇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狠狠地瞪着陆宇。
　　难得一贯冷静自恃的那样一个人，此时却变得手足无措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陆宇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用衬衫的衣角擦拭我额角的血迹，很快，我就看见，白色的衬衫上上染上了一层红色，格外碍眼。
　　真奇怪，怎么认识他后就老是负伤呢？我这样想着，一会儿就到了校医处。
　　“哎呀，这是怎么了？”兴许是我淌血的额头和陆宇带血的白衬衫有些渗人，校医老头吓得把眼睛瞪着圆得不能再圆。
　　“快！快！先坐这儿来。”陆宇扶着我坐下。
　　我只是额头和手受伤呀，怎么就需要人扶着了？郁闷！
　　“你们这些小孩子呀，太不懂事了，有什么事两个人好好说说不就行了，何必动手呢？”
　　“不是，我们没、、、、、、”我刚要解释就被校医打断。
　　“我知道，知道，学校查早恋查的严，哎，你们也不容易，你们放心吧，老头我不会去说的，哎，这学校也真是的。”老头一边包扎着，一边自言自语。
　　“我、、、、、、”陆宇扯了扯我的手臂，示意我别说了，我只好作罢。
　　“好了，这几天注意点，别碰到水了，我再开点药给你。”
　　“嗯，好。”陆宇抢先答道。
　　“记号了，这个，早晚各吃一个，这个、、、、、、”
　　、、、、、、
　　我坐在一旁，看着陆宇点头如捣蒜，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医生，她，呃，不会有后遗症吧？就是，就是，比如脑震荡之类的？”
　　“你才脑震荡！瞎说什么呢！”我气不打一处来，连忙打断了陆宇的问话。
　　陆宇转过来，瞪了我一眼。
　　“放心吧，这点小伤还不至于。”
　　“哦，好，谢谢医生。”
　　得到求证，陆宇才谢过医生带我离开。
　　“对不起啊，我刚才没看到是你。”
　　“嗯？”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陆宇。难得陆宇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就是，刚刚，球、、、、、、”他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哦~~”我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看着面前的男孩儿，想要“调戏”一番，“没看到是我？这么说，你看到是别人就会故意砸喽？看来我还享受了特殊待遇了，真不错！”
　　“杨小月！”陆宇扬起手，作势要打我，我跳开，他扬起的手却只是轻轻地落在我的额角，“疼吗？”
　　这突然的变化让我一时难以适应，不知怎地，我的脸一下变得热起来，我“啪”地拍掉他的手，背过身，大声嚷道：“废话！你让我也打一下试试看疼不疼？”
　　我在想，他会怎么回答呢？会不会顺着我，说：“好啊，给你打。”过了好一会儿，陆宇才开口：“走吧。”
　　这次他没有扶着我，我只是跟在后面，暗自揣测。于是，一路无言。
　　回到座位，陆宇才再次开口：“你真是个孩子。”语气里全是无奈。我懒得跟他争辩，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却只是轻轻一笑。我觉得无趣，也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