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会想起谁》浅芸

5、表白

　　左瑜出生在冬天立冬中午11点半。她也怀疑过是不是因为饭点出生，所以胃口这么大。
　　陆茗一直说别给自己找借口了。

　　“怎么就你一个？陆茗呢？”左瑜点了三个人量的菜，热气腾腾的鸳鸯锅已经上来了，看到进来的人只有陆景一个。
　　“她被阿姨拉去外婆家了。”陆景一圈圈扯开绕着的围巾，搓搓手，“锅已经上来了，那就我们吃吧。”
　　左瑜刚刚想问怎么陆景不用去，看着他冻红的耳朵想想还是不问了。
　　“我还是第一次和男生单独吃饭。”
　　“生日快乐，送你之前最想吃的饼干。”也不知道送些什么，还是听陆茗的话送点吃的吧。
　　“谢啦！生日一起吃饭图个高兴嘛！还送什么呀。”
　　左瑜大概能够猜到今天陆景一个人来的原因了。

　　辣油呛得左瑜说不出话，使劲打喷嚏，但是左瑜就爱这口。吃不了辣却觉得辣美味无比。
　　“其实我一直有个事儿想跟你说。”陆景涮了一片肥牛，放到左瑜的碗里。
　　“啊嘁！你说，我听着呢。”左瑜扯了好几张纸巾。
　　“我喜欢你。”陆景吸了一口气，“开学就喜欢你，喜欢你给我带的肉包，喜欢和你一起骑回家的路，喜欢你的圆脸，喜欢你物理成绩考得差来找我，喜欢听你地理课上站起来就变粗的声音，喜欢你答不出来找我的眼神，喜欢看你笑，最喜欢每天在我面前的你。”
　　左瑜又打了个喷嚏。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陆景就这么看着左瑜，像是要把她看穿。

　　陆茗在家里，作业也做不进去，手机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左瑜不会是生气她没去，落得她和哥哥单独约会。拜天拜地，哥哥一定要成功啊。
　　“叮咚.”手机有响声的一刹那，陆茗从椅子上蹦起来。
　　却是顾柏文的电话。
　　“陆景呢，怎么找不到他。”男生电话那头风大得厉害，陆茗根本就听不太清。
　　“干嘛呢，他陪姑娘过生日去了。”第一次这么不想接他电话，万一陆景电话打来，有新情况她都不能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有情况啊，还想叫他出来打球呢。”顾柏文猜应该是左瑜，“那明天吧。”
　　平常聚在一起，两兄妹说得最多的就是左瑜。
　　高高瘦瘦的，梳着马尾，眼睛不大却是像小狗一样圆滚滚的，透出一股和身高不成正比的傻萌。就说过没几句话，可是最近学校里经常见到，也从来不会打招呼，是不能称呼为“朋友”的陌生人关系啊。

　　“哪有人在吃火锅的时候表白的。”左瑜喝了一大碗汤，把嘴擦干净，也涮了一片牛肉放到陆景的碗里。
　　她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不管是有时候陆茗的旁敲侧击，还是陆景的一些小细节，都会让她想到，如果有一天陆景表白了，接受吗。
　　她问过杨思安，陆景是杨思安的初中同学。
　　“那你喜欢吗？”左瑜这个问题回答不出来。
　　本来是跟喜欢搭不上边的。陆景是左瑜关系最好的一个异性朋友，一直当好哥儿们来看。自从自行车轮胎的事情之后，左瑜关注在陆景身上更多了，慢慢地有股被动的力量让她在“喜欢吗”这个问题上动摇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看。”左瑜没谈过恋爱，但是知道谁对自己好，她觉得喜欢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服务员！再上两盆肥牛！”陆景偷偷在给陆茗发了个短信，“明天记得叫嫂子。”

　　左瑜躲过妈妈的视线，偷偷和杨思安打了电话。
　　“我当然尊重你的想法啦，既然答应了，就好开开心心的才是！”杨思安虽然对陆景没什么好感，但是不管是谁，左瑜做出的决定，他永远都不会说不。
　　拿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写的日记本。
　　“我学会尝试走出第一步，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够如愿。”

　　陆景本来想送左瑜回家，左瑜怕妈妈发现，还是在红绿灯说了再见。
　　陆景回到家的时候，陆爸爸坐在客厅看电视。
　　“回来啦，之前给你的资料你再去看看，选好学校我们就要开始做准备工作了。”陆爸爸指指桌上一叠的A4纸。
　　“爸，非要去吗？”陆景还是有点拒绝。从上个月开学以后爸爸就提出要送他出国的事情。
　　“爸我英语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出去你和我妈舍得我吗。”半开玩笑半认真，一把搭上陆爸爸的肩。
　　“舍不得有什么用，你是个男孩子，出去闯我觉得才对。”陆爸爸起身回房，“你读文科我们两个都不来反对，希望你也好好考虑一下。这礼拜把学校报给我。”
　　陆景要出国的事情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提起来过。他以为可以不用去的，爸妈从初中就想把他送出国，但是还是觉得初中太小了。到了高中，他们的想法还是没有变过。
　　眼看陆景读了文科，英语也不好，没有什么强项，就怕是高考也没有把握，倒不如出国来个文凭，回来打理公司。
　　陆景今天的表白除了是因为左瑜生日，还是觉得在不表白可能来不及了吧。
　　可是他忘记考虑到左瑜的感受了，他不安，他怕刚来的爱情就要失去了。

　　自从和陆景在一起之后，班级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陆景兄妹俩虽然经常一次吃饭，饭后逛操场，可是陆茗为了给两个人有私人空间，坚决不做大电灯泡。所以就转而和周子希一起吃饭，然后一起回班级打掩护。
　　“我是听我妈说的，说陆景他们家打算送他出国。”陆茗吃饭的时候和周子希说起了陆景出国的事情。
　　“出国？”周子希看了看隔着一条走廊在吃饭的两只，“那左瑜知道吗？知道还答应啊？”
　　“我哥没说吗？”陆茗一直以为陆景是把计划都告诉左瑜了。
　　“不知道，要不问问她？”周子希用筷子指指左瑜。
　　陆茗突然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嘴了。说不准左瑜还不知道，哥哥不说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可是学校都选好了，陆景爸爸已经在安排了，如果左瑜一点也不知道，对她不公平。
　　“我先去问问我哥，你等下和左瑜先回去，路上先别说。”

　　吃完饭，陆茗看准时机，把陆景拖走了，左瑜想两兄妹肯定有事情要解决，毕竟是一家人的事情，就跟周子希逛逛超市去了。
　　“你没和小瑜说要出国的事情？”
　　陆景思虑了一下，“还没说。”
　　“难道你打算等要去了再说？”陆茗埋怨。
　　陆景看食堂门口人有点多，把她拉到边上的凉亭。
　　“我本来是觉得可以和我爸商量的，哪知道他这么坚决。”
　　“少来，其实你自己也是想去的对不对。”陆茗一下子就把陆景看透了。
　　陆景喜欢左瑜，没错，陆茗一直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想出国也是真，陆景一定是怕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当时年少，才十六七，只知道自己喜欢的就一定要去追求，不握住可能就没机会了，着眼于现下。陆茗过了几年想来，还是觉得哥哥还是自私的，虽然喜欢但是没有告诉左瑜真相，让左瑜一味地承受等待，已经在一起了以后再让左瑜考虑。

　　左瑜还是知道了，周子希的嘴巴不牢，好奇心又胜过陆茗的再三强调。
　　“你要去几年啊？”左瑜身边没有人出国，但是知道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初中、高中的时候出国，成绩要求比大学低。
　　“如果顺利的话，明年春季就能入学。”陆景再通过视频的面试就可以了。
　　“你英语那么差，你能行吗？”左瑜笑笑，在她的意识里，一年两年三年这种具体数字都不能代表时间的长短。有时候上地理课一节课仿佛过去了一整天，但是有时候刷英语卷子时间分分钟就过去了。
　　“我这不是在学嘛，我每年都会回来的，你愿意等我吗？”
　　这个问题如果是放在现在，26岁的左瑜身上，左瑜一定不会是肯定的回答，她一定游刃有余地把话题给你撇开。
　　这个问题如果是放在他们已经谈了一年的情况下，左瑜可能还是会有肯定的回答。可是那时候他们才在一起一个月。
　　左瑜没有回答，只是说“那你准备好了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