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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西门吹雪 ...

  •   阎铁珊死了,死在上官丹凤的偷袭下。苏少英也死了,死在西门吹雪剑下。
      他们都死在一个四月的黄昏。
      但这件事当然还没有完结,金鹏的三个重臣,还有独孤一鹤与霍休。
      夜已深,西门吹雪再次来到了珠光宝气阁。
      他本来可以等陆小凤和花满楼一起来,但与独孤一鹤这样的顶级高手交手的机会,却实在太难得。
      所以他来了。
      珠光宝气阁居然没有关门,居然也没有人守卫,是否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阎铁珊一死,这个地方和这个地方的财产,就已注定了被别人占领瓜分的命运?
      西门吹雪轻轻走入院中,松软的泥土在他脚下悄无声息。他的轻功本来就极好,就连花满楼都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院中树荫浓密,挡住了迷离的月色,树荫中有一个灵堂,因为他可以看见从门口飘出的白幔。
      灵堂中的灵位,当然就是阎铁珊。但灵堂之中,却有一个内功极深厚的高手。西门吹雪对高手一向有极敏锐的感觉,所以他能感觉到那种气息。阎铁珊也是个内功高手,但阎铁珊已经是个死人,死人没有气息,所以,灵堂内的高手当然不会是阎铁珊。
      只有独孤一鹤。
      虽然还没有看见独孤一鹤,但西门吹雪肯定,此刻独孤一鹤就在灵堂中。
      他本来想直接走入灵堂,但却在一片树荫下止住了脚步,因为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霍天青,珠光宝气阁的总管霍天青。
      霍天青虽然年轻,却是个高手,尤其是相对他的年纪来说,内功更是高得离奇。天禽派门下,本来就都有很高的内功修为,何况霍天青还是天禽老人的儿子,得到天禽老人真传的天禽门掌门?
      霍天青不仅有极高的内功,而且,西门吹雪还能感觉到,这个年轻高手全身的内力,正处在一种预备出击的最佳状态:放松,但不松弛,紧张,但不紧绷。
      霍天青正往灵堂方向走去,而且,他是准备去与人交手的。他要与谁交手?灵堂内的独孤一鹤?还是他要与独孤一鹤联手,一起去对付什么人?
      西门吹雪不知道,但不管如何,他既不可能同时对付独孤一鹤与霍天青,亦不可能与霍天青一起对付独孤一鹤,所以,他没有动。
      霍天青就走进了灵堂里。
      西门吹雪对自己的轻功一向很有信心,本来,他可以监听他们的对话,至少可以探明一下灵堂中的情况,但是,他不屑。不仅因为不屑,也因为即使霍天青正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也没有放弃与独孤一鹤交手的机会,所以,他不想为别的任何事情消耗心神乃至战意。
      他骄傲,但从不自负,自十四岁出道以来,他从未败过,他要追杀的人,也从未失手过,不仅是因为他的剑够快,也因为他从未下过错误的判断。
      所以,他只是站在树荫中,等待着,无声而寂静地等待着。
      午夜的月色,分外凄迷,照着冷冷反光的屋顶。暮春的晚风本来轻柔温暖,此刻却带着深秋般的寒意,吹起了门边的白幔。西门吹雪甚至垂下了眼睛,只看着手中的乌鞘。
      看别人的剑,会使他兴奋,看自己的剑,却会使他平静。
      四周极静,万籁俱静。
      却听到灵堂中发出“叮”的一声,似是金属击上地面,霍天青出来了,但他不是走出来,而是飞身而出,铁青的脸还冒着冷汗,显然是用内力交过手,而且消耗极大。他一直滑过长长的走廊,滑出门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院子。
      能耗去他这么多内力的,显然只有独孤一鹤这样的高手。
      他们为什么交手?霍天青又为什么要走?
      西门吹雪抬起头,目光便变得像剑锋一样雪亮,现在,他不必思考太多,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与独孤一鹤一战!
      独孤一鹤慢慢地走出来,一抬起头,就看见了西门吹雪。一身白衣如雪,手持乌鞘长剑的西门吹雪!
      一看到这个人,他的手已本能地扶上剑柄,厉声道:“什么人!” 这个人虽然年轻,和霍天青一样年轻,但他的杀气,实在太盛!
      西门吹雪却不答反问:“严独鹤?”
      他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凄迷的月光下。雪白的衣衫衬着他修长挺拔的身材,像远山冰雪一样傲岸而一尘不染,冷冷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只有乌鞘在月色中反射出凛冽的光芒,锋锐、狭长、古老。
      独孤一鹤动容:“西门吹雪?”
      “是。”
      “你杀了苏少英?”
      “是。”
      独孤一鹤的瞳孔已然收缩,却又冷冷地看着他,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西门吹雪冷冷道:“因为你是严独鹤。”
      独孤一鹤仍然冷冷地看着他,看了许久,却突然发出一阵狂笑:“不对!你要杀的不是严独鹤,而是独孤一鹤!”
      西门吹雪不禁挑起眉毛:“哦?”
      独孤一鹤已经是个历惯风浪的老人,而且并不像阎铁珊一样怕死,所以他看问题也远比阎铁珊中肯透彻。他紧紧盯着西门吹雪,缓缓说道:“因为你杀了独孤一鹤后,必将声震江湖!”
      在独孤一鹤看来,西门吹雪一年四次的高调追杀,亦未必就是为了彰显正义。
      但西门吹雪却无疑是个强者,所以他带着耀眼的光芒,如彗星般崛起,却一直屹立不倒。而在这腥风血雨弱肉强食的江湖中,本来就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裁决他人是否正义!
      西门吹雪也很认真地看着他,看了许久,才冷冷道:“很好。”
      他居然没有否认。
      他似乎并不需要否认。
      “很好,很好!”独孤一鹤须发皆张,一连冷笑了两声“很好”,才厉喝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妨拔剑过来!”他本来可以不拔剑,但却要拔剑一战,就像他本来可以不和霍天青拼内力,但却和霍天青拼掉了一半内力。
      所以西门吹雪的剑已出手。
      独孤一鹤的剑也已出手。
      黑暗中,又有剑气冲宵而起!又有人要流尽鲜血!但这一次,流血的又会是谁?
      风再吹起,扬起雪白的白幔,带着秋天般萧瑟的寒冷。
      是独孤一鹤。
      剑锋拔出来时,还带着鲜红的血。
      独孤一鹤看着自己的血被一滴滴吹落,脸上竟没有一丝痛苦和恐惧。他已经是个老人,一个疲惫的老人,半生都在维持一份虚妄的责任,希望实现一个虚妄的梦想。但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人总是要死的,他甚至乐意成全眼前这个年轻人。
      因为这个年轻人,与他所见过的所有年轻人都不同,他不但有异常冷酷锋锐的剑,还有掩藏在这剑下的特质:冷静、决断、控制。独孤一鹤昔年本来也是一个决战沙场运筹帷幄的将军,所以他能看到这种别人不易看到的特质。
      这样的年轻人,岂非是一个壮志未酬的迟暮英雄最愿意看到的?他毕竟也曾经心怀复国壮志。
      但别的人呢?
      所以独孤一鹤,还是有一个不解的遗憾,所以他垂下头去的时候,忽然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明白了。”
      西门吹雪看着那老人的白发垂落在他剑尖上,身体却依然挺直,就忍不住生起一种尊敬。他很少尊敬别人,但对这个老人,却有一种尊敬。
      所以他忍不住去问他:“你明白了什么?”
      但独孤一鹤再也不会回答他,也许他明白了人生短促,譬如朝露;也许他明白了声名地位,不过是一场虚空。
      西门吹雪不知道。
      但西门吹雪却至少知道一件事,这个老人,绝对不会是青衣楼的主人。因为青衣楼的主人,绝对不会在与别人拼掉了一半内力后,还来与他交手。
      独孤一鹤虽然败,虽然死,却没有失去尊严。
      西门吹雪将他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剑光一闪,门前便落下一幅白幔。西门吹雪将白幔一展,盖在他身上,才离开这座布着灵堂的院落。

  • 作者有话要说:  独孤一鹤,你剑法太高知道得又有点多,所以只好牺牲了,为你点蜡!
    西门吹雪,你已击败峨眉掌门独孤一鹤,技能+50,威望+50,得到【偶遇叶孤城的机会】×1!
    PS,因为此文已经过修改和章节合并,所以各章节评论可能已不在对应章节下面,造成各位亲阅读不便之处,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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