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月如钩》遇见未知

7、第 7 章

　　如今上廷皇殿那位主子年事已高，与所有的君主一样到了年老时就渴望能有个长生不老的法儿，想着哪一日吃了仙丹之后“嘭”的一股烟便升天做神仙去了。
　　这边是君上一心只求修仙之道，另一边却是君后暗地里蚕食大权，君上明面上还是当朝君主，实际上早已经政权旁落，外强内干了。
　　皇殿君上的大舅子叫阎净，最会讨自个儿妹妹欢心，知道她喜欢辽宇出产的极品脂玉，便叫人重金在当地买回献给她，平日里喜欢与皇室宗亲往来，尤其君上长子贝加多，后来大臣们上书郡上柳弼仁告发阎净买官卖官的事，柳弼仁虽一心求仙，但却最讨厌买官卖官的事，本打算将他发配至南弋苦役，却不成想君后暗中帮助，不知从哪里弄来两盒金丹，不动声色地让君上用了，没成想君上用后神清气爽，方问是从何处得来的，君后才万般委屈，说是哥哥为了替君上寻找长成不老的妙方手头拮据才犯了糊涂，做下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柳弼仁一听，心想，哦，弄了半天我这大舅哥是为了我才这么半哪，我还冤枉他打算给他重罚呢，得了，这心念一转干脆官降三级，罚俸半年，回家面壁思过去吧。
　　后来，君后将告发之人告诉了阎净，阎净气得牙根直痒痒，后来阎净伙同君后里应外合，将那告发之人的女儿选做秀女，没过多久又诬陷了个残害龙嗣的罪名，直接诛九族把告发之人全家都给斩了个干净。

　　“这阎净可真够狠的，听说连个孩子都没放过。”柳子语倚着窗边眼望着不远处荡着秋千的么月
　　“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的道理你应该懂。”蓝时远把玩着前几日么月给他带过来的九转连环扣，原本连在一起的环如今被他拆得七七八八，再难看出原来的模样。
　　“哼，那阎净最是个趋炎附势的主，这次的事儿暗里分明就是他的主意，事情一出便撇了个干干净净，朝堂上还假惺惺地替人求情还被打了三十大板”柳子语走到蓝时远对面坐下，又接着问“前几日么离叔叔找你说了什么事，我看你这几日与么月妹子走得比往常近了些，是改变主意了？”
　　蓝时远微微垂眼“我本就该对她好，有什么可意外的，倒是你离么月远些，省得教坏了她”
　　“我教坏她？”柳子语哼笑一声“谁要是能给她教明白，我请他吃一年的南都凤来楼都行，她那脑袋比朽木还朽，比木头疙瘩都硬”叹了一口气，又说“话说回来，前几日南弋王月苍与我爹联系过，我偷偷看过那封信，上面什么也没说，只写了两个字“秋心”，我打听了一下，没有人知道谁是秋心，也没打听到与秋心有关的事情。”
　　“秋心？”蓝时远靠进椅子里，脑海里回忆了所有与秋心两个字有关的人、事、物，依然没有什么头绪。
　　“你们干嘛哪？一个个神情那么严肃？”么月站在窗外，额头上铺着些薄汗“秋心是谁呀？”
　　“嘘，小姑奶奶，你小声些”柳子语两三步奔过来，一把捂住么月的嘴，见她瞪着自己，又说“你答应不出声我就松开。”
　　么月望了望坐在里边的蓝时远，又望望柳子语，心里觉得好笑，配合着点点头
　　柳子语撇撇嘴松了手“没意思。”
　　“……那咱们再重来一遍吧。”

　　上廷动荡，皇权倾斜，一些老臣们开始担心千年传承会毁于一旦，但上廷三位长老还没有发言谁又有资格首先发话？
　　为今之计只有奏请长老会进行新一届的君主选定，唯有传承之人确定才能守住先辈的基业。
　　“那几个老家伙最近弄的动静不小，怎么也没有个人管管？”大厅之上未点一只火烛，只隐约能看见有三四个人影坐在暗处。
　　“哼，早晚的事，意料之中却快了一些。”其中一个影子说
　　“君上只不过是只几粒丹药，又不是要挂掉了，那几个老爷子就跟天要塌了一样，真是好笑。”另一个影子摇着扇子，有些不屑地说
　　“那三个老头子怎么说？”另一个影子问
　　“那三只老狐狸，躲在长老殿不肯出来，如果不是前些日子见过我还以为他们结伴西游了。”
　　“那还差一个，你可以去。”第四个影子取笑着说。
　　“你是说差八戒？”摇扇子的影子没忍住，笑出声了
　　“你们几个，我就该一纸书文将你们告上皇殿，说你们白拿俸禄，直接叫君上赏个罪名满门抄斩算了。”
　　“你能干出来”其中两个影子一口同声，另外一个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爹，您老人家找我？”么月颠颠儿地从厅外迈步走进么离的寝殿，见母亲也在，立刻严肃认真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行了大礼，才莲步微移走到一旁坐下，轻声细语地来了句“父亲，听飞羽说您找女儿有事？”
　　景阳脸皮略抽了抽，玉锦的帕子在手里来回地把玩着，不甚在意地说“你且闲散些也无妨”景阳顿了顿，又接口说道“怕你这闲散日子也没有几天了。”
　　么月刚想松散一下，又听见后半句的话里暗藏玄机，立刻警觉起来“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话里的意思，你与为娘心性七八分像，应该能知道到为娘的想法才是呀。”景阳眼帘轻轻一挑，万般妩媚地瞧着么月
　　“呃……”娘这是御前告状吗？
　　“丫头，你今年多大了？”么离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照这样下去没有两三个时辰她是不会放过自己女儿的
　　“十、十七”么月觉得今日天气有些凉爽，而且太过凉爽了，否则这流下来的汗怎么是冷的？
　　“前些日子为父去了皇殿，见了小王爷泺水。”么离抬眼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拿袖子擦汗的么月
　　“落水？”有人给自己孩子起名叫落水的，这得多讨厌这孩子啊。
　　看么月纠结的模样便知道这丫头又想歪了“再过些日子皇殿的圣旨就该到了吧。”这话是对着景阳说的，却听得么月心里咯噔一声
　　“什么圣旨啊？”景阳侧着身子向么离倾了倾，眼光狡黠极了
　　“就是……”么离眼中一丝笑意闪过，刚要开口，便听么月开口喊道“不行，我不嫁。”
　　“哦？”么离没说话，景阳倒是先开口了
　　“我又不认识他，万一他嫌我丑嫌我烦，或者嫌我家世不好，没过几年他又迎了小妾或者想把小妾扶正把我给休了，或者……”
　　“你若是像现在这样作死，换了是谁都是要休了你的”景阳慢悠悠地开口“有句老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听过吗？”
　　么月目瞪口呆地瞅着自己老娘，要是再给她添把瓜子叫她嗑着，可不就跟前街花楼那个老鸨一个样儿吗！她真的是娘亲生的，不是爹打仗时敌人送的吗？她无数次这样怀疑着。
　　“娘你这样威武，老爹当年娶你的时候知道吗？”么月愣愣地低喃道
　　“丫头，爹不会为难你，若是你有心上人，便告诉爹，万事爹与你做主，要是没有，小王爷人品贵重，年轻有为，也是一桩好事。”顿了顿又说“你可有心上人哪？”
　　脑中闪过一抹暗蓝色的身影，么月心里一惊，飞快地摇了摇头，就听么离淡淡地说“原来没有，那么爹便知道了。”
　　“爹……”咱们再重新问一遍好不好？

　　沧原府的晚来亭是府中最安静的一处，亭周种植了沧原最奇的花芙蓉仙，芙蓉仙一年四季开花，且花色随开气变化，每到夜晚时便会变成通透的白色，气味与檀木相似，最是可以静心的地方。
　　么月在亭内备下了凤栖花酿的酒名唤有凤来仪，是她偷偷从么离那里顺手牵羊得的。遣退了下人，么月自个儿浅酌着，先是倒了一小杯探出舌头尖轻轻点了一下，感觉有些刺痛，像蚂蚁咬一样，大着胆子又抿了一口，有一丝甜甜的味道夹着凤栖花的香气，还挺好喝。
　　小小地喝了两杯，么月觉得喉咙里到心口处热乎乎的，舒服极了，于是放心大胆地喝起来，几壶酒下肚，么月便有些头晕，隐隐地见白花丛中走过来几个人，三四个影子在眼前交错闪过，用力眨了眨眼还是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么月一手托着腮撑在桌面上，歪着脑袋笑呵呵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是蓝吗？”
　　蓝时远垂着眼没有回答，见桌上倒着几个白瓷的酒瓶，伸手想拿么月手中的酒盅，么月身子一闪将酒盅藏在身后，大着舌头赖赖唧唧地说“干什么呀你，没看我喝得正高兴嘛”见蓝时远缓缓坐下，她又低着身子坐身旁拿上来一壶酒，豪迈地递给他“咱俩喝点，不过你别告诉我爹，这可是我偷的。”
　　蓝时远接过酒壶放在桌上，又见么月冲他抬了抬手“倒上，倒上”想了想，嘿嘿笑了“我忘了你没有杯子”拿着自己的杯子往前一递“用我的。”
　　“你喝多了。”蓝时远没有接，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嗯……可能是吧，我没喝过酒，不知道喝多了是什么样儿的，你说喝多了便是喝多了吧。”么月摇晃着脑袋，身子一点点往旁边歪着
　　蓝时远一把将她扶好，又听她喃喃地说“蓝，你知道吗，我爹要把我嫁人了。”
　　蓝时远扶她的手紧了紧“知道了。”
　　么月抬起头望着他，目光有些迷离“嗯？你知道了，是我对你说的吗？呵呵，肯定不是我说的。”
　　么月探手大着胆子摸了摸蓝时远的脸，笑得美丽“蓝你为什么要去学艺呢？为什么要离开那么久”
　　蓝时远抓住么月的手放好“我送你回去”
　　“蓝你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觉得我挺烦人的，其实你每次出门我都跟着就是想多跟你待着，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我一睁眼睛你便又不见了，又找不到你了。”么月抹了把脸，有些委屈地说“你总是想甩开我，带着我不行吗？带着我不行吗？”
　　“小月……”蓝时远叹息一声
　　么月摇摇头“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头好晕哪，你一说我头更晕”
　　“我扶你回房吧。”
　　么月扭了扭身子往石桌上趴“我热，我不回去，我就要这样趴着”说着伸手扯了扯领口，露出一小片肌肤，蓝时远赶紧伸手替她理好，正准备将她抱起，就听她用糯糯的声音问着“蓝，你喜欢我吗？”
　　蓝时远伸出的手只顿了一下便将她打横抱起，对着站在不远处倚在长榻上的柳子语说“有胆你就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柳子语身子往后一躺，扇子啪的打开遮在脸上“么离叔叔的有凤来仪哪天尝尝也不错。”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