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者》考拉酱

5、第 5 章

　　看着昌珉的卧室房门紧闭，我拖着原本有些虚浮的步伐想昌珉的卧室方向走去。昌珉啊，其实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你能将真相告诉我的话，我都是可以原谅你的啊。昌珉啊，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不是害怕知道真相，只是害怕当一切都有些征兆的时候，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酒精反噬的缘故，我眼前的景物又再一次模糊起来，昌珉的房门也显得那样的遥远，脑海中有太多的影像借着酒精狠狠像我砸来，有在中的，有我自己的，搅得脑袋生疼。
　　在中啊，我好像又想起我们的曾经了啊，不过这一次，怎么连你的记忆都有呢？
　　“喂，你说昌珉离开是为了什么？”在中看着窗外连绵的雨蜷起自己的身体。
　　其实你也知道答案不是吗？只是你还是没办法原谅自己吧，可是不喜欢昌珉不是你的错啊。我从后面抱住他，伸手将他毛茸茸的头放到自己的肩窝，抓住他有些冰凉的双手，轻吻着他的黑发。
　　“如果他不走的话该多好，我们还是三个人。”在中回头看着我，眼睛低垂着。
　　“那对他其实也是种折磨啊，而且也是因为他的离开，我才有勇气向你表达我的感情。其实我们三个人之间，可能他才是看得最清楚的人。”我将他紧紧环抱在怀里，“所以，我们要是不幸福，对得起他的良苦用心吗？”
　　“允浩啊，”在中用他毛茸茸的头发蹭着我的下颚，“我觉得，现在的我们，幸福得总有些脱真，好像，就好像雨后的彩虹一样，只是刺眼阳光的倒影，马上就会不见了。”
　　“在中啊，天使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忧愁呢？天使啊，只要开心地笑起来就好了。”
　　“只可惜，我根本不是什么天使。”在中动了动身体挣脱开我的怀抱，起身向门口走去。
　　“在中，你要出去干什么？”
　　向前走的人停了停，侧过了半张脸，“当然是去酒吧上班了，我现在都已经快要迟到了。我可不像你，有那么好的家世，可以直接去大公司做职员。”
　　“在……”话被关门声硬生生地夹住，我伸手狠狠捶上了墙壁。为什么？即使我们已经承认了彼此，但我却从没有真正了解过你的生活，了解你天使笑容下面是一颗怎样的心。
　　华灯初上，此时正是堕落的人们出来寻欢作乐的最佳时机。
　　在中整了整身上的侍者服，看着镜中自己左脸上的青紫，伸手轻轻碰了碰，然后傻傻地笑了起来。
　　“金在中，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难道刚才的教训还不够吗？”带着镶有铆钉手套的高个男人一把将在中拎了出来，“下次要敢再迟到一秒，你就死定了！”
　　在中伸手打开那个男人的手，“可是，现在你没有打我甚至威胁我的权力，我可不想因为你耽误了工作的时间。”
　　“臭小子！”男人恨恨地看着逐渐走远的身影，使劲握紧了双拳，真是个让人不舒服的家伙。
　　“金在中？”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声音，金在中转过头看着那个在昏暗的光线中还带着墨镜的人。
　　“我还以为你真的跑掉了呢，那这样，你爸爸的赌债我可找谁要啊？”男子伸出食指挑起了墨镜的一角，威胁地笑着。
　　在中放在两侧的手突然揪紧了衣服，“怕什么，妈妈的骨灰还不是‘寄放’在你们那里的吗？我怎么可能会跑。”
　　“那也不一定啊，看你那个赌鬼爸爸不是也是抛下你们活生生的母子俩跑了吗？区区一盒骨灰怎么可能留得住你的人呢。”
　　“我和他，不一样。”在中的双眼泛着红光，像一头已经被激怒的小兽一般浑身颤抖着。要不是因为有那样的父亲，也许自己现在也不用做这种工作，自己又怎么可能像他一样？
　　“空口无凭哦，”男人伸手挑起在中的下颚，摸了摸在中光洁的下巴，“听说你还有一个小相好，叫郑允浩是吗？”
　　“你想做什么！”在中打开那只肮脏的手，那个亲手毁掉自己家庭的手。
　　“这么激动，看来爱得不浅啊，不如把他抓来做个抵押？”张莫天笑着看着金在中，眼中尽是玩味。
　　“你这个疯子！你要敢动他，我一定亲手废了你！”说罢，金在中转身走进喧嚣的人群中开始了他的调酒工作，今天要是不能按时下班的话，郑允浩那个家伙应该又会担心得睡不着了吧？真是的，真是个傻子啊。
　　“这孩子，还真是倔强得不行。”张莫天看着那个在人群中也格外耀眼的男孩，轻笑着起身离开了酒吧。金在中啊，在酒吧呆了这么久，你却似乎一点都没有沾染上那种风尘气息，这样的你，我真想把你永远留在身边啊。我要看着你，慢慢的被我变黑，看着完美的艺术品被自己一点点摧毁，这样的过程才有意思不是吗？
　　“老大，那个郑允浩，我们是抓还是不抓？”高个男子走进，低身耳语道。
　　“你难道这么想看我死吗？我可不想这么快死在他手上。不过那个郑允浩，你们给我盯仔细点，要是这只小兽有什么暴动的话，就把他抓回来。”说罢，张莫天摘下墨镜，看着酒吧勾起嘴角，金在中啊，人最怕的可就是被别人抓到死穴啊，尤其是，像我这样不择手段的人。
　　“在中啊，你到底欠了他多少钱啊？你都干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有还清啊？”旁边的调酒师看着在中脸上的青紫惋惜道。
　　“切，这还得问问我那不知道死到哪里去的老爸到底签了多高的利息给他。”什么时候开始工作的呢？好像是在高二的时候吧？那时候认识允浩也有一年的时间了，但因为这件事情让自己变得不再单纯，和他们的差距也越拉越大。本着少年小小的虚荣心，总是躲着藏着不说自己家里的事情，还好允浩那家伙是个粗神经。不过昌珉那个孩子，是不是其实已经发现了什么呢？
　　“那你还要做多久啊？”调酒师将调制好的三杯酒沿着桌子推向另一边，无意地问着。
　　“天知道，只能等到他放过我为止。”在中看着在舞池中央疯狂摇摆的各色身影，眼前总会浮现出自己临走时，允浩受伤的表情，不禁心内一揪，今天自己说的话太重了吧？
　　金在中抬头看着头顶上方闪动着的缤纷灯光，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允浩啊，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站在你的面前像天使一样的笑？在中自嘲地勾起嘴角，再也不可能了，只是一滴墨水的差距，却再也无法变成纯净如一的净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