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r And Barber》wxh吴小黑

4、第四章

　　记忆断片再次截止，我望向前方在雪中闪着光亮的店铺，加快了脚步。
　　推开门，室内温暖香甜的气息令人身心轻松。
　　花店里是和外界隔绝开的生机盎然，各种精心培育的娇艳花朵摆放在一处汇成一片靓丽的海洋。
　　我向来招呼的服务员微微一笑，不出意外地看见年轻女孩脸上的红晕。
　　“七支白百合，帮我束成一束。”
　　我说完后，她的表情僵硬一瞬，红晕褪去，略带有歉意地笑了笑，转身开始寻找我要的花朵。

　　我拿着扎成一束的百合花走出店门，向墓园的方向迈出脚步。

　　那之后又过了多久呢……好像树枝上鸣叫不停的蝉早已收声，秋风瑟瑟中几抹寒意渲染开来。我第数不清+1任女友也离了职，我正闲着在家里无所事事时好友Hughes突然来访，把我从家里拉了出来。
　　对了，Hughes并不知道我平日做的什么“工作”，他只当我花心而且性格恶劣，并不会多想。而我也并不希望因为身份暴露丢掉一个还算善解人意的朋友，虽然他经常念叨妻子儿女这点让我挺烦的。
　　“我说你把我拉出来到底要干什么？”
　　“哎呀，都几个月没见了，你怎么还是对朋友这么冷淡啊？”Hughes咧着嘴，表情也没见什么不满，“出来走一走可比在家看电视健康多了。”
　　“我的放松方式健不健康和你没关系吧，再说你好歹也告诉我这到底是要去哪行不？”被拉着一条胳膊硬是往一个方向拖的我只觉得头疼。
　　“到了你就知道啦！”Hughes回头冲我笑着说道。
　　我怎么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呢……头痛加剧，我按了按太阳穴。

　　站在某家看上去扩了一圈的色彩鲜艳的理发店前，我再次按了按太阳穴。
　　“我跟你说啊，上次我就带着我老婆和来了这里，这里的理发师很厉害啊，虽然只有一个小孩但是技巧特别好，理完了发我家可爱程度翻了一倍呢呵呵呵呵我还照了照片要看吗要看吗？”
　　要不是知道这家伙没有恶意我还真想揍他一顿。
　　正当我想转身离开时，店里面走出来几个人。Edward微笑着向顾客说着“欢迎下次再来”，一瞥就看见了我，那副彬彬有礼的表情瞬间有了扭曲的趋势。

　　……
　　………………
　　很好。我改主意了。
　　我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我躲他干什么？还不如试试看把他那谦卑的态度下格外倔强的本性挖掘出来，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目标，就来逗逗这小子好了。
　　“哈喽Edward！今天客人也很多嘛！”Hughes笑着冲少年打招呼。
　　“啊啊，您好……”他回以笑容，在Hughes走进店里后又扯住我的衣领向下拽：“你来干什么……？！”
　　“我也不是自愿的。”我挑眉冷哼。“不过也没必要跟你解释吧？”
　　看他又想说些什么，我向店里瞄瞄，开口道：“你不快点进去没关系吗？里面的人要是觉得你怎么这么慢，出来看见你这个样子可怎么办？”
　　“你——切！”
　　他不想跟我再废话的样子，转身进了店。我耸耸肩忍住笑意，也跟了上去。
　　店里只有Hughes和另外一个坐在镜子前等着的人。Edward进去之前就把表情调整回待客模式（我自己起的名字），微笑着开始理发。
　　正如他之前所言，店面变大了不少，原本的小木椅也换成了长沙发，我和Hughes坐在沙发上闲聊，Hughes偶尔还会和Edward说上几句话，这时我就看着少年微微晃动着的金色马尾发呆。
　　“你看Roy，他的手法真的很纯熟对吧？”
　　Hughes的话把我拉回现实，我胡乱地点点头，又低声笑着说道：“虽然还是个小鬼。”

　　话音刚落，什么东西擦着我耳边飞了过去，“咚”的一声插进了我身后的墙壁。
　　我摸摸耳朵，一片刺痛。再看看身后，金属剪刀正直直地刺在墙上。
　　“啊啊抱歉抱歉，手滑了。”
　　Edward笑着走过来拔下剪刀，转头看着我：“真是太不小心了，下次可要注意点呢。”
　　我敢说他眼睛里没有笑意。
　　而且那句没有主语的提醒是怎么回事？

　　好容易Hughes剪完了，我以不用等我为由先把他赶走了。
　　店里只剩下我和Edward两个人。这下说话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Edward说话怎么听怎么嚣张：“我说，现在你可以滚了吗？”
　　“我可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我无辜状瞪大眼睛，“而且Hughes他那么推荐这里，我可是相当期待店主你的手艺呢。”
　　“……我今天累了！！现在打烊！！”他皱着眉就要把我往外推。
　　“我没记错的话，某人好像说过‘下次你再来这里，我会免费帮你理发’这种话吧，这可是我第二次来这里啊。难道讨厌骗子的人自己说话也不算话吗？”

　　…………
　　……
　　我猜他迟钝了这么一会儿是在考虑怎么杀了我，以及权衡杀了我这件事的利与弊。
　　“可恶！！……我知道了……过来坐着！”
　　少年颓败地转身，我则松了口气。
　　看来他认为弊大于利。

　　在脖子上围毛巾时他用的力气之大差点把我勒死，但当他拿起剪刀开始审视我的头发时，镜子里少年的神情认真得令人侧目。
　　他似乎并不想问我要剪成什么样，沉吟片刻后手中的剪刀就开始上下翻飞。“喀嚓喀嚓”的声音毫不间断，配合着手上利落干脆的动作，仿佛他手下导演着一出排练了数千遍的舞剧，优雅流畅令人着迷。

　　那时，我看着镜中倒映出的少年光彩流转的双眸，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