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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惊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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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瀚从酒店客房的可视门铃中望出去,正好看到宫凌轩沉稳的脸上隐约带着焦急。他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醉得稀里糊涂的乔沫儿,笑容里颇有一种落寞的苍凉。
“小乔,小乔......”他一连喊了两声床上的人都没有答应,见她东倒西歪的躺着,头发乱蓬蓬、衣服邹巴巴、醉得稀里糊涂的样子,顿时做了个重要的决定。
房间外铃依旧不停的叫嚣着,时间正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对于宫凌轩来说都是煎熬。大约过了十分钟,房间的门终于被打开。
在看到开门的是程瀚的时候,宫凌轩讳莫如深的眼倏地变冷,他抿着唇,脸上的线条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狠厉。
“是你。”他动了动下颌线,分明是炎热的夏季,却让人感受到彻骨的严寒。
程瀚讶然,原来一向淡定自如的宫凌轩也有那么令人胆寒的一面,看来他所料不差,陷进这段感情的泥藻里的不只是乔沫儿一个人,连一向沉稳自律的宫凌轩都不能幸免。
他四两拨千斤的耸了耸肩,颇有一种让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他笑着道:“这么晚了宫先生怎么在这里?”
宫凌轩沉声道:“这话该是我问你。”
如果是昨天的程瀚或许没有资格这么问,但对这一刻打定了主意的程瀚来说,已是无惧无畏了。
“如果宫先生是站在老板的立场来问我,那么我希望公司尊重我个人的隐私,如果是站在小乔哥哥的立场来问,那我不妨告诉你,我和小乔相互喜欢,她今天喝多了执意要我留下来。看得出小乔很在意你这个哥哥,希望你能祝福我们。”说话间,他微笑着看着宫凌轩,眉宇间的温和很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虽然宫凌轩的眼里依旧如往常般晦涩难懂,但他握紧了的手心还是暴露了此刻他的盛怒。若是以往,程瀚这样拙劣的演技根本不够看,可只要跟乔沫儿有关,一切又都变得不一样了。
宫凌轩冷冷的看着程瀚,怒极反笑,笑得异常狰狞:“相互喜欢么?好得很。等我问过她,再祝福你不迟。”
“那就多谢了。小乔现在醉得厉害,既然你来了,那就先交给你,改天等小乔醒了,我们再一起请你吃饭。”程瀚见目的达到了也见好就收,他知道不能低估了男人的醋意,特别是这个男人还是这样难得才发一次怒的宫凌轩,惹恼了他一顿揍肯定是少不了的。
程瀚一走,宫凌轩三步并两步的来到乔沫儿床前。
乔沫儿喝醉酒后毫无形象的样子和他想象的没有差别,可她脖子上红红的唇印却那么刺眼,红得像烧红的烙印深深的烙在他心上,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程瀚挑衅的样子浮现在他眼前,妒火差点将他烧成无法思考的残废,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要冷静,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缘。
他站在窗前,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这一夜,窗外的月光柔软的透过窗子照进来,却怎么也照不进他的心。
清晨,乔沫儿醒来,见宫凌轩背对着窗子垂首站立着,地毯上是一地燃尽的烟头。
听见有动静,宫凌轩来到她身旁,等看清他的样子,着实吓了一大跳。
此时的宫凌轩早已不复往日的不惹纤尘,他的双眼布满红血丝,眼底有浓重的阴影,下巴上甚至长出新生的胡渣,这么邋遢的宫凌轩她只有一次见过,那次还是从他母亲那里得知他们的关系开始的。
对他们来说那是多么讽刺的人生啊!
她居然是不是她爸爸的亲生女儿,只是她妈妈伤心的时候喝醉酒一。夜。情的产物,难怪从小到大他们从来就不关心她,原来她从一出生就是不受欢迎的小孩儿。
而宫凌轩跟她同样可怜,他七岁的时候爸爸就为了他的初恋,也是就是乔沫儿的妈妈,抛弃了他们母子。
所以乔沫儿说她的妈妈和他的爸爸是全世界最自私的人。
将他的一切看在眼里,乔沫儿却视若无睹一般,眼睛也不抬一下的问:“你怎么在这里?瀚哥呢?他在哪里?”
听到她的话,宫凌轩的嘴角沉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傻透了,为了能早一点回来见她,整整七天他每晚只睡三个小时,硬是将半个月的行程缩短到了一个星期,工作一告一段落连夜坐了班机回康城,他以为再见到他,她应该像一只小鸟一样展开翅膀飞到他怀里来,撒娇、卖萌、耍赖、闹点小脾气......
可是她不仅不接他的电话,还直接关机。联系不上她,他慌了手脚,怕她有意外,开着车狂奔了几十公里路,甚至忘了他可以动用关系将她在剧组里的消息查得一清二楚。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醉得不省人事,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找别的男人。
他以为他的回归能给她带来惊喜,想不到她给他的惊喜更大。
他倾身上前,用他琥珀色的眼睛狠狠的揪着她的脸,好像要将她的心解刨开来,看看她的心是不是肉做的。
“看清楚我是谁?”
哪里会不知道呢?乔沫儿自嘲一笑,就算是闭起眼睛,她都能认得他。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将他看得如神祗一般高于一切,他才能肆无忌惮的伤害她,甚至不惜将她的尊严和爱意狠狠的踩在泥土里,她简直恨透了自己对他的爱意。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可我就是不想看到你。”
她真是冷血,他这里都气疯了,她竟然那么平静的说不想看到他。他上前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不管不顾她煞白的脸色,冷冷的问:“不想看到我,你想看到谁?程瀚吗?”
乔沫儿痛得牙齿打颤,却还是毫不犹豫的道:“是。”
宫凌轩如遭点击,心口处痛得麻木,在爱情里他简直不堪一击。他放开她的手,艰难的问:“乔沫儿你后悔了,想要奔向程瀚的怀抱了是吗?”
乔沫儿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事,关程瀚什么事?不过吵架的时候自然是言不由衷的,怎么能刺痛对方怎么来。
“你说得对,我就是厌烦过这种没有未来的日子,程瀚哪里都不比你差,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更何况他有一点是你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他能让我的爱生活在阳光下,可以让我肆无忌惮的宣布我的所有权,可你呢?你只能让我的爱情生活在黯淡无光的地狱里,让我看不到半点未来。”
他们之间隔着万水千山,别说他们如今顶着兄妹的关系,就算抛开世俗的观念走在一起,她还是忘不了他妈妈毒恨的眼光。
宫凌轩对她简直失望透顶。她就那么想他的吗?以为他会让她一辈子见不得光?
他不是轻易许诺的人,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就算是一辈子背着十字架,一辈子得不到亲友的谅解也还是不会放开她的手。
可她呢?永远的小孩子天性。尽管从一开始宫凌轩就告诉自己,就算有一天她反悔了,也不恨她,毕竟她还只是孩子,谁能要求一个孩子有长性呢?他甚至在等她成长,等她确定可以接受现实的残酷,再将他们的关系公开。
在这之前,她都是自由的,她还有花团锦簇的人生,还有一万种可能,可以去爱任何人,他想只要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对象他会学着成全。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就是忍不住去恨,恨她的自私,恨她的薄情,恨她那么早那么快就抽身离去,远没有他爱得深。
他从没想过爱一个人会把他变得那么自私,将他变得一点也不像他,连最爱的人都恨起来了。他真想狠狠掐死她,她已经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哪里还有往日半点清心寡欲的样子。
他不死心的问:“这是你的真心话。”
她知道刚刚她的控诉无理又自私,这条荆棘之路并不是他替她选择的,甚至在罪恶之花盛开之前是她自己倒追他的,可以说他们这段爱情她需要付的责任更大,可是早已被醋意气昏了头的乔沫儿只知道口无遮拦。
乔沫儿惨白着脸苦笑,道:“当然。”
宫凌轩冷笑起来,摸出揣在怀里的礼物盒狠狠的捏在手里,硬硬的礼盒硬是将手心磕得生疼。
“乔沫儿你真残忍。这是我六年前亲手给你做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候没来得及给你,现在随便你收不收,不喜欢就扔了。”
宫凌轩说完将小礼盒放在床头柜上,甩开房间的大门拂袖而去。
乔沫儿原本有一车的话要质问他,想不到他却恶人先告状,两句话不对,就一副伤心透顶的样子一走了之。
乔沫儿真的恨,为什么他可以这样伤害她,明明就是他的错,为什么他会有受伤的表情。
“宫凌轩......你混蛋。”她冲门口大喊着,拿起床头柜的礼物像门砸去。
乓当一声,是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接着是《蓝色生死恋》主题曲祈祷的音乐声响起。
乔沫儿站起身来,看到地上有些碎了的水晶渣子,还有一个音乐盒。真是是亲手做的吗?上面还有他们几年前合照的大头贴。
那时候宫凌轩也不爱笑不爱照相,为了奖励她考试进了年级前三名才勉为其难答应她照的,照片上宫凌轩表情僵僵的看不出半点表情,她则笑得很欢实,非常弱智的摆出剪刀手的姿势。
她捡起照片,像得了宝贝一样在衣角边擦干净了揣在怀里,心里明明恨他入骨,可是她还是边哭边去捡地上碎了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