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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六章 归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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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心月还没进家门已经感觉气氛异常,急冲冲跑进去,才发现家里很是热闹,父母陪着一男一女坐在大厅喝茶。待认出他们,心月脱口便喊,“表哥,表妹,你们怎么来了?”话音刚落,已经冲到年轻的女子面前。年轻女子拉着她的手,兴奋地说:“我比你大,应该叫表姐。”杜心月“哼”了一声,“明明是我比你大,就应该叫表妹。”众人微笑着看着她们,表情上在说“又来了”。心月和萧琬是同一天同一时辰出生的,只是前后脚的问题,因为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出生,谁先落地就说不准了,她们两个一见面就会争论这个问题。
萧氏兄妹没有赶上参加心月的大婚,昨天才刚到佑临,专程来拜访姑姑和姑父,同时等着今日回门的心月。
秦书跟在后面走进大厅,除了刚刚进去的心月,里面站着的四个人中,他只见过杜晋元。心月跟一个年岁和她相仿的女子亲热地握手聊天。女子一身水红衣衫,素面相对,笑语盈盈,眼角眉梢显出泼辣之色。站在她旁边的年轻男子锦衣华服,仪表堂堂,相貌与红衫女子有几分相似,却更显豪放爽朗气概。他的视线扫过岳父,落在与之并肩而站的妇人身上,想必这就是未曾蒙面的岳母,只是与他心中所想相差甚远——自从心月给他讲过那个簪子的故事之后他一直想着岳母的形象,应该会是一个象身材象水桶一样粗壮魁梧的妇人,将丈夫和女儿护在身后,时刻准备着为了他们去战斗——他不禁在心中莞尔。
眼前的妇人应该不到四十岁,脸上留下来的岁月风霜却让她看上去年近五十岁,身量高挑苗条,犀利的眼神中隐隐含着不甘,眉宇间的泼辣强悍之气比那年轻女子更甚。妇人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此刻却眉开眼笑地看着他。秦书恭敬地走到他们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道:“秦书拜见岳父岳母。”
萧芸似乎对新女婿很满意,转头摆起家长的威严对心月说:“心月,你怎么一点回门的礼仪都不懂?”
心月会意,与秦书一同跪地行礼,然后又将他与萧氏兄妹互相介绍一番,最后撇下秦书,被萧琬拉闺房中叙话去了。
杜心月将萧琬好好审视一番,“一年不见,你变得越加漂亮了。”又点点头,“唔,还变得成熟了。”
萧琬拉着杜心月的手,由衷地说:“十年不见,发现你穿裙子也很漂亮。”
杜心月觉得这话夸得不是很中听,但想想萧琬的为人,能夸她就不错了。
“你相公真标致,没想到你还能老来俏,我还担心你会一辈子不嫁呢。”
杜心月刚刚想表示出和善的笑脸,顿时收住了,“还行吧,只是比你相公标致一点。”萧琬的相公孙兆轩她只见过一面,有点模糊的印象,好像长得清秀挺拔,一表人才,而且学识渊博,不知道被萧琬用什么手段掉上钩的。两年前萧琬力排众议,毅然决然地嫁给他,那气魄真可谓是女中豪杰,可惜她没能亲眼见到。
“那是。我那口子,唉,别提了……”这口气像足了她姑姑,也就是杜心月的娘。顿了一会,萧琬突然很是神秘地问:“他功夫怎么样?”
杜心月端起茶,轻轻尝了尝烫不烫,诚恳地说:“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
“怎么会没见过呢,不是亲身体验了吗?”
杜心月惊讶地看着她,她怎么知道的?那天在山上被秦书一箭射中时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啊,“嗯,是体验了一次,差点射死我,都快被吓死了。”
萧琬一脸惊叹,“有这么厉害!”
“凑合。只是,你怎么知道他有功夫的?”
萧琬不以为意地说:“每个洞房花烛夜之后的女人都应该知道……”心月一口茶全喷在萧琬脸上,同时又被回流的残余液体呛住,咳嗽不止。
萧琬立即醒悟到什么,毫不在意地擦了一把脸,仿佛发现了宝藏似地叫道:“你们不会……没有......圆房……吧?”
杜心月这时才后知后觉地体会到新婚没有洞房的悲哀,她又要被萧琬嘲笑了,这是她从小到大最痛苦的事。她从咳嗽中缓过神来之后,对见到萧琬的欣喜度大打折扣。萧琬却一脸同情地说:“没有关系,来日方长。”过了一会,她象回味过来什么,表情突变,沉吟道:“就怕……”
杜心月也被她带得心一上一下的,“怕什么?”
萧琬犹豫着说:“怕是有隐疾。”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杜心月一番,“不过看到你这身段模样,就算隐疾也治好了吧。”
心月无语,这算哪门子道理。
萧琬托着腮,食指摩挲着下巴,“唉,可能是我多想了,又或许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可是不感兴趣为什么要娶你呢?”
萧琬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心月没有去打扰她。其实她在成亲当晚亲自问过秦书这个问题,虽然疑问的出发点不一样,本质却是一样的,也许萧琬能够替她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萧琬的个性一向如此,没有什么是她不敢说的。以前信中没有提到这样的话题是因为她还没成亲,这次见面就单刀直入地挑出来,想必她已经憋了很久了。如果不是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很有可能还要跟杜心月更加深入地探讨一番。
杜心月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萧家的女子常常强悍到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她娘萧芸跟她讲圆房之事还遮遮掩掩,萧琬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杜心月起身欲拉兀自沉思的萧琬,“走吧,咱们去荡秋千,看谁荡得高。”
萧琬震惊地抬头,“他不会是断袖吧?”没等到杜心月回答,“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杜心月伸出去的手僵在在半空中,愣住了,她怎么会想到那方面上去呢,“为什么非得是他的原因,难道就不能是我的原因?”
“啊?”
“也许是因为我不愿意,他……”
“果然得到了姑姑真传!”
“啊?”这下轮到心月疑惑了。
“不过看你相公长得那么高大强壮,你的身手真的比他还厉害?”
当年心月和萧岭的一场混战大概让萧琬仍念念不忘,她觉得很难用正常的思维和萧琬交流,干脆撩了撩袖子说:“你要不要试试?”
“不,不用。”萧琬看了看地形,假笑着说:“我突然觉得有些闷,咱们出去透透气吧。”
心月其实并没有把萧琬的结论放在心上,可是真再见到秦书的时候,还是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天色渐晚,萧芸催着他们夫妻赶紧回去。按习俗,新嫁的女儿一个月内不能在娘家过夜。心月却和萧琬难舍难分。两人近两年没见面了,话多得别人完全插不上嘴。如果再相处三天,她们就该水火不容,闹得全家不得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