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良木而欺之》薛缘

6、第 六 章

　　玉家一堂人全部都目瞪口呆。
　　玉夫人首先反应过来，“那个……原来喜欢琉儿的不是你呀？”原来还好担心会有个痴媳妇呢。
　　玉枫笑着瞄语璃一眼，“我喜欢琉儿，可是只将她视为妹妹，该娶琉儿的，另有其人。”
　　“谁呀？”玉老爷的好奇心也全被挑了起来。
　　“是我！”玉湛跨前一步，手里习惯性地握着语琉的小手。
　　“啊？……哦！”玉老爷点点头，如果是湛儿娶琉丫头，那倒是可以乐见其成。因为以湛儿那种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态度，等他想成亲，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到时头痛死，不如让他现在自愿成亲。
　　再说了，琉儿虽然有点不似常人，可是也挺乖巧可爱的。
　　玉夫人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我还在想，该怎么跟白家交待呢，娘可是把白姑娘视为准媳妇呢。”
　　语璃斜睨玉枫一眼，冷嘲似地哼一声。
　　玉枫苦笑着叹口气，“娘，以后别暗示白姑娘来做客了。”
　　“为什么？娘看你们如此相配，才给你们制造机会呀。”玉夫人愕然，她不会又猜错了吧？
　　“娘，这种事要两厢情愿才行。”
　　“你是说这只是你一厢情愿，咏双并不喜欢你？”不会吧，每次在咏双面前提枫儿，那孩子都是一脸娇羞，不像没意思啊。
　　“意思是我并不喜欢她，我亦另有意中人。”他娘就只会搅浑水，真正的准媳妇若被她气跑了，他上哪找去？
　　他的意中人白了他一眼，显然不想被他扯进去。
　　“这……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呀？”玉老夫人跺跺拐杖，这些孩子，怎么都喜欢自己找伴儿，怎么像她进了洞房、掀了喜帕才知道自己的丈夫长什么样儿。
　　“枫儿，你喜欢的人是谁？”玉老爷看出些端倪来了。
　　语璃防备地后退两步，玉枫却硬把她拉上前，“就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喽。”
　　“怎么又是……”玉夫人拍额，她的两个儿子竟然都被她们姐妹俩给套牢了。
　　“肥水不落外人田嘛。”玉枫笑得得意，“娘，这个媳妇你不满意吗？我可是知道你有多喜欢她的，让她当我的贤内助……将来替你管理玉家内务，你不就可以放心地跟爹爹去游山玩水？”
　　玉夫人听得怦然心动，对嘛，璃丫头那么聪明，而且听说她出身也是大富人家，虽然现在是她家的丫头，可也只是凤居浅滩呀。
　　“好吧，如果大家没有意见，你们兄弟两个都把终身大事办一办吧。”玉老爷一锤定音。
　　“喂喂喂，我没说要嫁啊！”语璃不甘心极了，这么随随便便就说要娶她，一点诚意都没有，好像她很没行情似的，别忘了，她可是还有一个未婚夫在等着呢。
　　没人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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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手神医不管他们谁喜欢谁、或者谁要娶谁、谁要嫁谁，他只关心琉丫头什么时候成亲，然后想办法让她尽快怀上孩子，再耐心等十个月……不不不，凭他的本事，就算让孩子七八个月生下来，也保健康无虞。
　　可是成莫言没那么好打发，“璃儿该嫁的人是我，我们从小就定下亲事了。”
　　“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玉珞找他碴找上瘾了。
　　“你！”成莫言现在谁都敢惹，就是不敢惹她，时不时会给他来场哭倒长城，他都怕了。
　　“哪，都没有定情信物，就你嘴巴说说，怎能信服于人？”
　　“反正我十八岁开始就认定璃儿了，她是我的。”
　　原来他今年二十三岁，玉珞点点头，还不算太大……不对，他大不大关她什么事，他可是她要痛恨的人呢。
　　“哼哼，如果你敢再打璃儿主意，我就让她未成亲先跟二哥哥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能怎么办？”玉珞俏鼻翘得半天高。
　　“你这丫头，这么不知羞，你懂什么生米煮成熟饭吗？”成莫言冷哼，怎么看都是白纸一张，她会懂才怪。
　　玉珞当然不懂，只是听多了也明白，只要米煮成了饭，就算璃儿愿意嫁，成莫言也不会娶了，但是……“要你管！”
　　“哼哼，我会紧紧盯着你，让你没时间去骚扰璃儿。”玉珞得意地笑了。
　　天哪，成莫言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去招惹她。

　　“你不想嫁我吗？”玉枫笑看着最近老给他看后脑勺的语璃。
　　语璃没理他，只是难得勤奋地用力擦着桌子。
　　“那你是愿意嫁我了？”玉枫故意一副了然的样子。
　　语璃终于回头瞪他，“我可没那么说过。”
　　将她转过身来，习惯性地点她额头一下，“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怪我没有好好跟你求亲吗？”
　　“哈！”语璃故意仰天一声干笑，被他看出来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不想跟妹妹一起嫁而已，我想一个人快快乐乐多些日子不行吗？”
　　“嫁给我，日子也不会有多少改变。”玉枫搂着她，温暖的唇轻触一下她的小脸，“只是我会不满足于只这样抱抱你，只这样亲亲你。”
　　语璃小脸涨得通红，奋力想挣扎出他的怀抱，“那、那你去找白姑娘或者素渔姑娘呀，她们肯定会乐意让你不只这样抱抱或者这样亲亲的。”
　　“可是她们不是我喜欢的璃儿呀。”又偷偷亲她一下，这次是嘴角边。
　　语璃骇一跳，忙将小脸埋入他怀里。
　　“你这样让我想起含情湖边……”他的表情悠然神往，“你就这样扑进我怀里，那样依赖的神情……”
　　低头看着越埋越深的小脸，“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现你的重要性吗？”
　　“那是你的事！”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只是每天这样跟他吵闹一下、拌嘴一下，他就慢慢植入心田了。
　　这丫头，这时候还倔嘴，“也许……这份喜欢早就生根了吧，发现杨迁喜欢你时，就已经不愿将你给别人了。”
　　语璃惊讶地抬头，“咦，杨迁喜欢我？”
　　点她俏鼻一下，“没发现吗？每次杨迁来，除了报告进展之外，都会带些小东西给你。”
　　语璃恍然，“我还以为是杨伯疼我们，让他带东西给我哩。”
　　傻丫头，就这种时候才不开窍。
　　语璃乐了，“哈哈哈，一个杨迁、一个成莫言，不知还有谁呢，原来我这么受人喜欢呀？”
　　“对，还有我，够你得意了。”玉枫呢喃一声，缓缓俯下头，这次是对准了目标的。
　　春意暖暖……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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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调的事情还在后面呢，白咏双的父亲竟然亲自带着女儿上门求亲来了，果真是天下父母心，为求女儿有个好归宿，白振雄也只有厚着脸皮上了。
　　“白兄前来，实在是稀客呀稀客。”玉老爷明知白振雄前来的目的，也只有硬着头皮打着哈哈上。
　　白振雄也是哈哈大笑，“说来不怕玉兄笑话，白某此次前来，是来推销女儿来了。”
　　哪有这么直截了当的？玉老爷心里嘀咕，他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呢。
　　“哪里哪里，咏双这孩子，才貌双全，打着灯笼都难找，哪用得着推销？只怕是求亲的都把门槛踏破了。”玉老爷赶紧把漂亮话推了回去。
　　白振雄看了头低低的女儿一眼，“说得是，可是这孩子死心眼，认定了的事四匹马也拉不回来。”
　　“啊呀，咏双竟然跟我家枫儿很像呢。”玉老爷抚须长笑，“那孩子喜欢上一个精灵古怪的女孩子，执意要娶她，怎么劝都不听呢。”
　　白振雄笑不出来了，这分明是拒绝他的好意嘛，索性更加开门见山，“小女此生立志非你家二少爷不嫁，老朽心想两家有生意往来，若是亲上加亲，岂不更好？玉兄意下如何？”
　　这白振雄，竟然跟他挑这么明，让他怎么拒绝嘛？玉老爷笑得更僵了，“这个……你也知道，枫儿的事情，我一向让他自己作主的，若是他对咏双无意，那我该如何……”
　　“父母之命，为儿的岂敢不遵？”白振雄怫然不悦。

　　“喂喂喂，你爹场面撑不下来了！”躲在门后偷听的语璃拉拉玉枫的袖子，好笑地说。
　　“爹爹真没用，直截了当拒绝就好了嘛，还怕失去商场上的一个朋友吗？对不对？”玉珞撅着嘴，下一句话是问硬被她拖来的成莫言的。
　　成莫言恨恨地白她一眼，他巴不得白家小姐能和玉枫成其好事呢。
　　玉枫无奈地摇摇头，早知道靠他爹是行不通的，“我看还不如我自己跟白家老爷说清楚呢，也怪我母亲，一直以来对白姑娘的态度暧昧不明，害她有所期待，也是我们误了人家。”
　　语璃小气地哼哼两声，“那你早些时候为什么不对人家挑明了没兴趣，我看有所期待的人原本是你吧？”
　　玉枫逗趣地低头看她，“是啊，若不是渐渐发现自己已经心有所属，白姑娘可能会是我的最佳选择吧？”
　　语璃小脸刷上一层粉红，“就你会说话。”
　　“你们别再打情骂俏了，没发现爹已经节节败退了吗？”玉珞可怜老爹的紧张无措。
　　玉枫叹口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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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也怪我向来对枫儿放任自由，导致今天无法左右他决定的局面，因为枫儿对于自己的事情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我也无法反对……”
　　“玉兄真能任儿子骑到你头上？”白振雄吹胡子瞪眼睛。
　　哪有那么过分？玉老爷若不是顾着朋友一场，真想翻脸给他看，“我让枫儿作主是因为相信他的选择是不会错的，语璃那丫头聪明才智不逊咏双，所以……”
　　“娶一个丫头当媳妇，玉兄不怕贻笑大方？”白振雄一句比一句咄咄逼人。
　　他家贻笑大方关你家什么事？“说得也是……”咦，他在说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说，璃丫头要是听到了岂不伤心死？
　　“不劳玉伯伯担心，玉枫自有分寸！”看语璃瞪起眼睛来，玉枫只好从偏门出来，正眼都不敢瞧白咏双一眼，喜欢一个人不是她的错，错的是命运弄人，他不能喜欢她也是不争的事实。
　　“二哥哥！”白咏双轻唤一声，欲言又止，大姑娘家亲自上门求亲本就是羞人的事，如今遭拒绝更是令人难堪。
　　玉枫转身，迎上她水盈盈的目光，轻叹一声，“蒙咏双妹妹错爱，玉枫本当珍惜，无奈心中已有人，只好在此对不住了。”
　　白咏双轻轻摇头，心中甩落一串泪珠，“不是你的错，是咏双没福份。”
　　看来还是白家小姐明理，玉枫心中松一口气，“白姑娘如此可人，日后能娶到你的人必是有福气的。”
　　怎么玉家小子一出来，女儿就倒戈相向了？白振雄气极，“玉兄，实话挑明了吧，若是这桩亲事不成，你我两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生意也不必再做了。”
　　你当我很稀罕吗？少赚你这些钱玉庄也不会饿死人。“白兄何苦如此？”
　　“爹……”白咏双着急地分别看自己父亲和玉枫一眼，做不成夫妻，也不想当敌人啊。
　　玉枫宛尔一笑，“白伯伯言重了，白家玉行是玉庄重要的生意伙伴，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怎能混为一谈？”
　　以为他怕了，白振雄哈哈一笑，“若是你愿意娶我的女儿，此事自有商量余地。”
　　白咏双羞惭地低下头，她爹怎么以为她那么推销不出去吗？
　　玉枫往语璃藏身的地方看一眼，“可是玉枫此心，天地可昭，至死不渝。”
　　“你！”白振雄怫然起身，“如此冥顽不灵，后果……请自负！”说罢，重重一拍桌子，拂袖而去。
　　白咏双看玉枫一眼，轻叹一声，只能转身随父而去。
　　“爹……你担心吗？”半晌，玉枫好笑地回身看着自己一脸沮丧的父亲。
　　小心翼翼地瞄一眼门背后，玉老爷欲哭无泪，“我只是担心璃丫头听了我虚于委蛇的话会生气。”
　　门后传来哼哼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