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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二

      其实金英云早就发现朴正洙在一开始挺烦他的。
      朴正洙这样一个生性安静又怕麻烦的人被脾气急躁成天惹事的自己经常弄得几近发飙,而自己总是扬着讨好的笑替他按摩来哄他消气。

      他还记得朴正洙第一次帮自己收拾残局时的情形,那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朴正洙估计是刚睡下就被人喊了起来,脑后还翘着两撮头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还没站稳就开始给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前辈鞠躬道歉。
      当时的场面乱成一团,有不依不饶的、有和事劝架的、有愤愤不平的,一张张不同表情的脸从金英云被酒精冲得模糊的眼前晃过去,最后都变成了朴正洙那张谦卑却隐隐带着倔强的模样。那副额上冒着细汗,衣服被别人推搡得皱皱巴巴、狼狈不堪地处在混乱中心的样子令金英云的火气不知怎么的又升腾起来,但刚攥紧了拳头就被人死死拉住,一旁的李赫在无错得满头大汗,只扯着自己远离人群,不停地念叨“哥你别过去,正洙哥说千万不能让你过去”。
      金英云抱着脑袋地蹲下,看着走廊那头闹哄哄的一片,朴正洙仍在费劲地周旋着,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崔始源,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时不时挡去对面的一些粗鲁的动作。
      他在被李赫在拖走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是,也许可以配一个源特王道。

      后来大家都回到宿舍里无言地坐在一起,其他人还好,而刚从风暴中退出的朴正洙和崔始源简直是惨不忍睹,朴正洙裸露出的手臂上有一大片淤青,而崔始源一贯整洁的着装变成了流浪汉风格,两个人就像在三个多小时前和金英云一起打了一场恶架。
      而事实和这也差不多。金英云听见跟着一起回来的李东海偷偷对李赫在说刚刚对方突然对他们发难,朴正洙替崔始源挨了一下子。
      原本留在宿舍里贪觉的成员被外面的动静弄醒了,金基范睡眼惺忪地探出个脑袋,申东熙打着哈欠走出来问着“出了什么事啊,怎么兴师动众的?”被金希澈的一声冷哼吓得眨巴了几下眼睛,自动坐到了沙发上。
      沉默了许久,正在帮朴正洙上药的李晟敏低声说了一句:“是我不好……不该得意忘形笑那么大声。”金丽旭也跟着说:“我也不该瞪他们。”李赫在左顾右盼了一下,才说:“我……都怪我没拉住英云哥。”
      气氛又冷了下来,显然这样的解释令众人愈感尴尬。最后还是金希澈的又一声冷哼让一群人回过了神,几道视线齐齐望向了金英云。
      金英云的头还在疼,一个人坐在墙边犯晕。朴正洙看了他好几眼,低下头把自己的袖子拉拉好,咳了咳,说:“好了,我知道不能怪你们。还好没惊动太多人,没事就好,都去睡吧。”
      没有人动。只有韩庚站起身给金英云泡了杯浓茶塞进他手里,又默默地坐回去。
      金希澈说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人不红 ,气都短。”然后甩手进了小卧室。

      朴正洙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弟弟们,费力地从沙发上起来,把每个人都赶回去睡觉,路过金英云时,皱了皱眉。
      总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啊。
      但也不能怎么怪他呢。
      “哥,他们说我们一辈子都红不了。”
      那是七年前,十二个热情满满的少年被现实的坎坷打击得头晕目眩。
      朴正洙愣了好一会儿,没有接他的话。末了,叹气似的说了句:“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好歹……好歹我们刚拿了个奖……”

      那天金英云在大厅地板上坐了一夜,看着茶杯里冒出的热气慢慢稀薄,听了一宿申东熙没心没肺的鼾声、好几个人辗转反侧时床板的咯吱声,还有朴正洙压抑的、细细碎碎的抽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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