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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流放三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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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三千里》第6章
年关将至,祭祖祭奠。
当初殿前一句劝谏之言,险先让刘氏家破人亡,虽然最终以爷爷悬梁自尽,子孙后代不得科举才得以保全一命,但也被举家流放三千里。
路上堂兄在宁氏怀中病亡,后被官兵拽出囚车草草的埋在了流放的路上,没有墓碑,没有薄棺,甚至连裹尸的草席都没有一张。我能理解作为母亲的宁氏在这一年哀思中的痛苦沉默,她的疯是可以预见的。
可我没想到的是真正让她疯魔的会是本该与他同甘苦的丈夫。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那落难夫妻呢?
长子的离世,让宁氏陷入思念、痛苦、抑郁中不可自拔,只能终日以泪洗面。
同是丧子之痛,刘二叔就不痛苦么?我相信他也是痛苦的。但身为宁氏的丈夫,他却怨恨恼怒宁氏每日只会哭泣,他怕一双儿女受她影响便把她们送去三房方氏那里,让方氏帮忙照看她的女儿。
宁氏真的就看不见她还有一双儿女需要照料么?她难道真的已经病到没救了么?这一年里除了长房赵氏,哪怕是她的婆婆也疏远了她,我不知道这对心气郁结的宁氏有什么影响,但我能理解疏远她的婆婆和方氏,只因为我自己有过相似的经历。
我是嫁到外地的,当年家里除了意外,我婆婆每日唉声叹气动不动就哭,我带着长子在娘家,为了渡过难关我们一家每天累的连话都不想说,我痛恨自己连累娘家,但更痛恨婆婆每日以泪洗面唉声叹气。
出了事难道就不活了么?我觉得我们两家因为我丈夫的事已经过的够苦了,为什么每天还要哭哭哭?每天哭个不停就能解决问题么?
我能理解我婆婆的痛苦,但人没死,熬过那几年总能变好的。我想如果是我婆婆的话她应该更能带入宁氏的处境。同样,我也理解刘二叔,但他做的事我不能苟同。
于刘家其他几房来说,宁氏是妯娌,一家人需要同甘共苦,但还有自己的小家需要照应,可是刘二叔不同,他是二房的顶梁柱。
宁氏是不够坚强,已经一年了还不能重新振作,我知道抑郁的人需要开导,她自己很难走出来。可但凡刘二叔能拉她一把呢?
他做了什么呢,他抓着宁氏的前襟对着她嘶吼,甚至打了宁氏一耳光,我想那一巴掌就是压死宁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承认刘二也是痛苦崩溃的,可是一个家里已经有一个倒下了,那么另一个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倒下的。他把怨气和痛苦发泄出来了,可相对的宁氏再也没了活着的意志。
我也有三个儿女,今年招兵我甚至自私的不敢让长子去参军,因为我怕意外。我相信每一个母亲都是一样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可是,如果真的有意外,我肯能会和宁氏一样走不出来。
我不是一个豁达的人,也容易钻牛角尖,但我相信我不会寻死。因为我还有一双年幼的儿女,我不敢想象我的孩子如果没有母亲的话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哪怕当年出事时,我不敢离婚是因为我爱我的丈夫?不是的,我是害怕我的孩子会过得不好。
我娘家竭尽全力的祝我度过难关只是因为我是她们的女儿。我觉得母亲大多数都是自私的,眼里看到的是自己的子女,其次才是其它。
我能想象在大雪纷飞的夜里宁氏跑出去找她的涛儿时的绝望,一路喊一路子找,可是已经死掉的人要怎么回来啊?她倒在雪地里的时候,在最后一刻恍惚的时候会不会看见她的涛儿来接她?
宁氏死了,刘二叔抱着她痛哭一天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在三千里外的异乡,一张草席埋葬一生,再也看不到了。
他至此自暴自弃,不顾家不顾小。他是痛苦的,可真正痛苦的是被他彻底忽视了的一双子女。馨儿与澈儿幼年丧母,又等同丧父。
宁氏亡故,陈氏进门。一家人包括方氏都在努力过日子,只有新娶妻的刘二还流连在寡妇堆里,浑浑噩噩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今夕是何夕。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幡然醒悟,世间多艰难,苦命的人真的太多太多了,理性中我是希望他能醒悟的。宁氏死了,去陪她的涛儿了,她们去了,可人活着总要向前看的。
馨儿、澈儿以及新出生的岚儿还有跟着陈氏进门的儿子李小连都还在,难道把他们都扔给新进门的陈氏照料?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怜其丧妻丧子?
若没有下去陪她们的勇气,那好好活着吧,又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