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不顾身》一枚望奚

4、钢琴与音乐会

　　顾宁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学钢琴，虽然一开始确实是父母的要求，但是她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弹了二十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钢琴实际上已经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了。工作以后顾宁为自己添置了一架崭新的钢琴，柯铭在顾宁的住处看到过，不过顾宁拒绝了柯铭请她弹一曲的要求。这次有一位奥地利钢琴家来上海开音乐会，柯铭为了讨顾宁欢心，特别托人弄到两张上海大剧院票子。从上次顾宁心情不太好的从他的车上离开，他已经两个星期没能约到顾宁了。
　　顾宁对于这位钢琴师早有耳闻，即使柯铭不约她她也是要去听的。所以当柯铭拿着票子邀请她时她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
　　音乐会当天，柯铭开车等在顾宁的楼下，他穿着黑色的休闲小礼服，像是青年得志的艺术家。柯铭和顾宁约会三个月了，顾宁没有怎么打扮过自己，她属于漂亮而气场又比较强的女生，即使是简单的服装也丝毫不会显得寒酸。柯铭也习惯了顾宁稍施粉黛的样子，而当顾宁穿着长裙，精心装扮的出现在他面前，柯铭几乎摒住了呼吸。
　　天，你好美。柯铭不由自主的赞叹道。
　　谢谢。顾宁礼貌的回声。
　　我好嫉妒，你从来没有为我这样悉心装扮。柯铭以夸张的语气可爱的抱怨。
　　顾宁淡淡的笑了：或许等你正式成为我男朋友。
　　那我要继续努力了。柯铭一边说着一边体贴的为顾宁开门。
　　顾宁看了一眼他的车，坐进了副驾驶，等柯铭发动了车子之后才问道：你换车子了？
　　嗯。之前的车我开了五年了，4S店的人说可以加些钱换一辆，我就换了这个家庭款。可以放置小孩子的安全椅。柯铭别有深意的看了顾宁一眼。
　　顾宁没有看到柯铭的暗示，她有些恍惚的想起了一段关于段奚的往事。段奚成为了顾宁的车夫之后非常尽责的执行着她的职责，不过她的小车子非常不幸的在一场车祸下散成了一堆废铁。顾宁被她拖着一起去选购新车。
　　这个吧。顾宁指着一辆黑色的山地车。
　　段奚看了一眼就完全否定了：不行。
　　那就那个吧。顾宁的手指换了一个方向，依旧是一辆山地车。
　　不行。段奚还是直接否定。
　　顾宁收回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不听她的还叫她来干嘛。
　　段奚拉着顾宁看一辆非常普通的单车。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难看死了。而且它和你之前那辆有什么不一样。顾宁不屑一顾。继续指着山地车：我还是觉得那种比较好看。
　　段奚为难的看了看山地车说：可是，山地车没有后座啊，我要把你放哪里呢。

　　音乐会非常成功，气氛非常好，连顾宁都不由的站起来鼓掌，钢琴师受现场的感染，决定加演一首kiss the rain作为今天的结束曲。顾宁和柯铭重新坐下来等待钢琴师再次入场。
　　Kiss the rain是班得瑞的著名曲目。顾宁高中时曾凭借这一首曲子摘得了第十届艺术节大奖。她在艺术节开始的一个月前就开始练习这个曲子，每天放学都会留在学校的音乐教室里接受老师指导。段奚每次都坐在一边，或看书或画画。指导老师还笑她是要偷师。段奚连忙摆手：我可不懂钢琴啊。不过我是公主的车夫，我不等公主公主就没法回家了。
　　公主？哈哈哈哈哈哈。指导老师笑弯了腰。
　　公主顾宁皱了眉头，冷冷的看向段奚，段奚赶紧转头看窗外。
　　你根本不用等我，我回家没有问题。练习结束后顾宁坐在段奚的车座上，搂着段奚的腰，郑重其事的告诉段奚。
　　段奚不安分的把车骑得歪七扭八，头也摇得乱七八糟。顾宁不客气的捶了段奚的肚子一拳。段奚缩了一下，伸手摸摸肚子，随便摸摸圈着她腰的顾宁的手。然后又被捶了一拳。
　　我不知道你今天需不需要伞，但是这不妨碍我每天带着。段奚笑嘻嘻的说。
　　什么……段奚好好骑车！顾宁受不了的大叫。

　　段奚陪着顾宁联系了一个月。演出的前一天，指导老师没有过来，只是让顾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顾宁闭着眼睛，弹了一会，慢慢的感觉到一切都离她远去了，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就在她的身边。忽然左肩一沉，她知道是段奚把头枕在她的肩上了，她想叫她走开，但是她却没有办法把眼睛睁开。段奚慢慢哼着细细的旋律。她空白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人。雨声越来越大，肩膀也越来越沉，但是音乐却越来越流畅。
　　柯铭在音乐声中转头看顾宁，顾宁闭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柯铭能感觉到顾宁的愉悦。柯铭从来没有见过顾宁这么开心的样子，他可以为了顾宁的意愿做任何事。今天他坐在这里不是因为他喜欢钢琴，而是因为他喜欢顾宁。他凑到顾宁耳边悄悄的说：做我女朋友吧，顾宁。
　　顾宁闭着眼睛，似乎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她听到有人对她说：做我女朋友吧，顾宁。不像是段奚的声音，而且段奚也不可能对她说这句话。
　　柯铭亲亲的吻了顾宁的耳后。然后继续轻声问：好吗？顾宁。
　　顾宁睫毛一直在颤动。是段奚吗？
　　顾宁犹豫了一会，说：嗯。
　　钢琴师按下最后一个音符，顾宁从音乐和回忆中一下子醒了过来，猛地转头就看到柯铭温柔的冲着她笑。
　　顾宁的心渐渐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