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扇底

6、第五章

　　好好的暑假因为腿瘸了不能出去玩，周延挺无聊的，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还被手机砸到了脸；想到之前裴宇和自己住一块的时候他举着平板玩被砸到脸的样子，就觉得挺好笑。
　　“喂，在干吗？”想到了裴宇，就给他发了条微信。
　　“睡觉呢。”裴宇是刚放假很放松，正是夜猫子的作息，晚上玩玩电脑可以弄到挺晚，白天就起的比较迟了，这时还睡着。
　　被压缩过的声音里听着有一点迷糊，周延觉得挺好听的。
　　“你是不是腿瘸了很无聊。”裴宇还没睡醒，问的倒是一本正经。
　　“是啊，好久不能打球游泳了。”周延觉得这挺郁闷的。
　　“那我过来陪你吧。”裴宇含含糊糊的说，“让我再睡会。”
　　“再睡会”的裴宇到了快中午才到，还背着个包。
　　“啧啧，还记得带作业。”高中生都是这么过来的，周延看见裴宇出来玩还带作业的样子觉得熟悉又好笑。
　　“笑什么笑，是谁以前带个单词书来我家打游戏的呀！”
　　两人打了会游戏，直到阿姨来喊吃饭，裴宇一脸傻笑着看周延一跳一跳的下楼去餐厅。

　　两人就这么凑在一起过了小一个礼拜，周延好了，时不时叫裴宇去游泳打球什么的。倒是裴宇，暑假苦短，没几天又要开学了，忙着做作业，去的少了。

　　转眼又是半年，裴宇当真报了S大的自主招生，也过了笔试面试，又有信息竞赛的奖励，所以拿到了很优惠的入学资格，只要过一本线S大的信息学院就收。
　　顺风顺水的考完了高考，在别人还在填志愿的时候，裴宇就开始过很爽的后高三生活了。

　　七月初，周延也放假了，他的一个高中同学是玩摄影的，两年前的暑假给裴宁拍过一组人物街拍，因为后来裴宁出事了，就一直没用那组照片，现在又想起了，就联系了和裴宁比较熟的周延，把文件拷给了他。
　　文件挺大的，用网络传不方便，周延就给裴宇拿了过去。

　　“什么东西”
　　“你哥……以前帮别人做模特拍的一组街拍，快一个G了，就拿来直接拷给你吧。”
　　“哦，有这个，我不知道诶。”裴宇转身吧U盘插上电脑，“我有点……我有点害怕，你陪我一起看吧。”

　　裴宁是裴宇生命中抹不去的痕迹，周延当然知道，见裴宇情绪低落，就坐了下来，“要我陪陪你么？”
　　“好啊，一起看。”裴宇朝他笑笑。
　　照片的确很多，修过的，没修过的那个同学都打包给周延了。裴宇一张张看过去，忽然手一顿，“怎么了？”周延问他。
　　“哦，没事。”裴宇不在意的说到，心中却暗暗记下了那张照片的编号。
　　周延看得很认真，高中的时候裴宁就是很受欢迎的那种男生，当时他还有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因为他觉得自己也挺不错的，成绩相貌家世，明明差不多的，怎么裴宁就能收到那么多情书。现在看到这组照片大概明白了，裴宁很好看，是那种很温和，的好看就像面前的裴宇；性格上，唔，大概也比自己好很多，大学时候也有同学请自己做摄影模特，他都是拒绝的，而裴宁，大概是那种老好人的性格，这点也比自己强多了。周延一边回忆一边摸了摸鼻子，扭头打量了一下裴宇的眼眉，电脑屏幕的光映在眼膜上，亮亮的，很好看。
　　“周——，干嘛？”裴宇偏头看见裴宇正在看自己，一张大脸蓦地映入自己眼中，心头一悸。
　　“你和你哥哥一样好看。”周延没头脑的说了一句，说完又想咬舌头，自从和裴宇常常混在一起，这种咬舌头的冲动多了好多。
　　裴宇看着他，明显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周延走了以后，裴宇又翻出那些照片，把刚才默默记在心中的又看了一遍。他在里面看到一个人，挺醒目的墨镜男，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之前在他学校门口也出现过，他当时以为是爸妈怕自己偷跑出去找哥哥而监视自己的，这时这人又出现在了哥哥身边，未免有些奇怪，他想了想，却没想出所以然来。

　　回到家，周延跑床上去拗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手机相册，看照片。
　　裴宁的，自然是不怎么有了，两年来手机都换过了，也就放了一两张在手机里作为纪念，倒是裴宇的有好些，裴宇喜欢拍照，好几次玩到手机没电叫自己帮他拍的，这样的照片占了大部分，周延没删；也间或有几张……是周延的偷拍。
　　周延想幸亏裴宇不会来翻自己的手机，要不还真不好说；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在怎样的心情的驱使下，才会去偷拍裴宇，有去年夏天夏令营时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的，裴宇半张脸埋在毛巾毯里，有打球时自己休息而对方在场上时拍下的，呵，裴宇姿势可真不专业，比他游泳水平差多了。
　　所以GAY也是会传染的吗？周延好笑的想，别人在你面前表现的正正经经还没怎么样呢，你这又是偷拍又是看着照片呵呵傻笑的，算是什么，说自己是直的都没人信了吧。
　　“哎哟”，手一松，手机又砸在了脸上，一时间什么情绪和想法都没有了，因为，真疼啊……
　　周延决定最近和裴宇走的远一点，他心想反正他们的交集本来就不多，要想疏远一下应该也是很容易的，谁知事情偏偏不如人愿。
　　裴宇之前来找过周延玩儿，周延推了一下，然后裴宇果然不来叫周延了，两人偶尔会在小区里碰面，还都是周延叫裴宇的，裴宇的表情有点讪讪的，说不上太开心，周延心想也许是自己之前没和他一起去玩他不高兴了，就主动解释说：“那什么，最近在准备一个考试，挺忙的。”裴宇看上去很是如释重负的点点头，认真的说，“哦。”周延被他认真的表情搞得有点负罪感，“那什么，现在去我家玩？”
　　“不了，我回去还有点事呢。”裴宇扬扬手里的纸袋，证明自己没在敷衍。两人正要错身而过裴宇又叫住了周延，“周延哥哥，是不是你妈知道我是GAY，所以不让你和我玩儿？”
　　周延没想到还有这神来一笔，心想裴宇这心思够深啊，连忙澄清，“哎，说了是在学英语，你把我妈想成什么人了啊，别说不知道了，就算知道，难道还要把你给隔离了不成？”
　　裴宇想想自己这猜测也是挺不礼貌的，简直有点自作多情，但他的确感觉到了，周延最近不怎么爱和自己出去，因为他是又看到周延和他同学在打球的，不过既然没叫自己，他也就没凑上去。
　　这么想着，裴宇脸就红了，“对不起啊，你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呢，我就是和你说，别想些有的没的，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了，搞不好我也是GAY呢。”周延说这话的时候裴宇脸更红了，不过周延没注意到，他就想着怎么把这谎给圆好了，其他一下子没有注意。
　　又过了几天，大概是各大高校发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了，裴宇毫无悬念的收到了S大的录取书，裴正挺高兴的，想到同在一个学校的周延，他老爹周宏自己也挺熟的，就决定请周延一家吃饭。
　　周宏告诉周延第二天晚上要去吃饭让他留出时间，周延一想的确也没什么事，就很爽快的答应了。第二天晚上大家到了饭店一看，还挺热闹的，原来是还有一个和周延同届的女生林梦梦，三个家庭彼此的父母都很熟悉，正好借此机会一起聚聚。
　　周延倒不是很熟这位同学，只记得她搭过自家的顺风车，学软件的，倒是日后会和裴宇一个学院，成为裴宇的师姐。
　　裴宇和林梦梦之前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裴宇施展绅士风度，尤其是这个妹子还是自己的学姐，两人讲起计算机的话题，还真是志同道合。
　　这下轮到周延不高兴了，他觉得裴宇今天怎么这么聒噪呢，哪来这么多话讲不完的讲，尤其是……自己还不怎么插得上嘴，只能和林梦梦在抱怨S假期时长的时候有些共鸣，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和女生争风吃醋多没品呀，再说……是自己先疏远裴宇的。

　　裴宇其实没有想那么多，他对林梦梦的话挺感兴趣的，毕竟是专业相同，裴宇又是个在学业上肯钻研的人，讲讲前沿热点什么的林梦梦还没他知道的多。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周延已经用目光把他剐了一遍又一遍了。

　　快吃完的时候，叶念如不小心碰翻饮料洒在了自己和裴宇身上，裴宇照顾妈妈，让她在包厢里的卫生间洗，自己去了外面的洗手间。周延借口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