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球不长眼》吃了木鱼的猫

16、第 16 章

　　怀孕之后，苏眉捻爱吃酸爱吃辣，唐茗可都认了，可偏偏她更爱吃冰，眼见这天气转凉，怎能让她一直吃下去，却又是逆不得，只得好声劝着，“捻捻，这已经入秋，转眼又要入冬了，这冰的东西还是少吃吧。”
　　“可不吃些冰的，我的胸口老是闷闷的。”苏眉捻坐在亭子里，望着唐茗可也不曾多说什么，唐茗可看着看着便不忍心起来，只得叫厨房做完冰镇酸梅汤来，吩咐过后又自己去厨房拿，一路上，紧紧握着碗，时不时还往胸口凑，大概是想捂热了，又不想叫苏眉捻久等，脚步还算是快，一路捂下来，酸梅汤没热，手却是冰凉的。
　　苏眉捻接过酸梅汤，先是拿着汤匙搅了搅，舀了点汁放在唇边试了试味道，唐茗可看着只觉她只是润了润唇，苏眉捻吃东西慢，喝东西也慢，唐茗可索性支着脑袋看着她喝，目不转睛也看不厌，只觉得她举手投足皆是叫人心动又不忍打搅。
　　苏眉捻喝了一些汤，朝盯着自己的唐茗可笑了笑，捞起一颗酸梅，喂到唐茗可嘴边，唐茗可有些呆滞地张了嘴，嚼起了酸梅，脑子里却还盘旋着苏眉捻方才的笑。
　　直到苏眉捻放下了碗，下人将碗端下去的时候，唐茗可仍旧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苏眉捻便又翻开放在一侧的书，唐茗可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起绣了一半的小帕子继续绣着，唐茗可会的东西不多，这刺绣还能算上一样，苏眉捻喜静，总是爱看书，唐茗可只能在一旁干坐着，虽说光盯着苏眉捻便能坐一个下午，苏眉捻还是怕她无聊，叫她做些自己想做的。
　　唐茗可回到王府便恢复了女装，成亲时亦着女装，并没有再着男装的打算，拿着帕子刺绣也不突兀，王府的人都喜欢苏眉捻喜欢得紧，尤其是王爷，自打苏眉捻进门，这唐茗可不知安分了多少，省了他多少心思，如今就等着孙辈出世，一享天伦了。
　　“捻捻，等我绣好这块帕子，我给孩子绣件小衣吧，你说绣些什么好？白莲？睡荷？”唐茗可还是忍不住说话，苏眉捻也习惯被她打断，“你前日还说怀的是个儿子，你这是叫你儿子着女装么？”苏眉捻说着话竟也翻了一页书，看似并未被打搅。
　　“那不是我说的，是太后跟皇嫂说的，说你肚子尖，可我看着挺圆的啊。而且，就算是个儿子，白莲也挺好看的呀。”唐茗可想着自己的儿子定是不比斯俊生差的，翩翩儿郎穿着白衫，绣朵白莲再合适不过了。
　　“那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苏眉捻依旧看着书，眼睛也不曾离开过那些字。唐茗可听了，立马歪着头去看苏眉捻的脸，想要将她脸上的神情看个清楚，不答反问，“那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我这是问你呢，你怎好反过来问我。”苏眉捻自然是无所谓的，只是她想，王爷与王妃还是想要个孙子以承大业的吧，毕竟这王爷的爵位如今还后继无人，若是有个孙子也算是名正言顺，而皇上该是希望生个侄女才是，两家虽是亲厚，可这皇位至上，总是有些担心，如今关系这般好，也是安宁王后继无人的干系吧。
　　“若是你喜欢女儿，我便喜欢女儿，你若是喜欢儿子，那我也喜欢儿子。”唐茗可很直接地说着自己的喜好，她也没有什么儿子女儿的概念，还真是漂亮便可。
　　“若我都不喜欢呢？”苏眉捻又翻过一页，唐茗可却是很惊诧地看着她，“那你生下来做什么？”苏眉捻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好似是你要生罢。”
　　“你真不喜欢孩子么？”唐茗可有些担心地望着苏眉捻，若是她真不喜欢，自己好似也没那么喜欢孩子了，“我问过父王母妃了，我不是生来就傻的，孩子不会傻的。”唐茗可以为苏眉捻是担心生下来是个痴儿吧。
　　“我若是嫌你傻，便不会嫁给你了。我那只是玩笑的，哪怕真不喜欢小孩，自己生的，也总是爱的。”苏眉捻觉得唐茗可自从那次争吵后，都将自己当傻子了，有些心疼，伸手揉了揉唐茗可的耳垂，“我喜欢聪明的孩子，你的孩子我一定喜欢。”唐茗可听了也挺开心，咧着嘴露出一对小虎牙，“那你喜欢我么？”
　　“你是孩子么？”苏眉捻支着脑袋，皱着眉好似很疑惑，唐茗可抬着头想了会儿，又继续问道，“那你喜欢我是孩子，还是不是孩子？”苏眉捻便学她的样子，也抬起头皱着眉，“嗯……”，又快速低下头看着唐茗可，“都喜欢”，俏皮地眨了眨眼，唐茗可便像吃了蜜那般甜，“我还是想要一个跟你一般的女儿。”
　　“但是我想要一个跟你一样的。”苏眉捻似乎越来越爱与唐茗可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就跟两个孩子说话一般，甜蜜得叫人羡慕，就连府上的下人也很识相，没有吩咐，都是离得远远的。
　　“跟我一样的也很可爱对不对？”唐茗可满足地捧着自己的脸摆了摆脑袋，但又像想到什么，赶紧弯下腰去凑在苏眉捻的腹部说着，“孩子，你一定要像你娘亲一样，不要像我，你娘亲跟你开玩笑的，记住了吗？”说完还轻轻地拍了拍苏眉捻的腹部，又靠在苏眉捻耳边轻轻的说，“像你乖一点，我太不省心了。”
　　苏眉捻好笑地捏了捏唐茗可的脸，“你也知你不省心啊。”唐茗可任由苏眉捻捏着脸，“那是父王说的，他说你很乖，一点也不像我，这么叫人操心。”唐茗可叉着腰粗着嗓子学安宁王讲话，又突然将手背到身后，学起唐皇来，“小可啊，皇叔这一辈子不容易，你要生个儿子叫他宽心才是。”
　　“皇兄也希望生个儿子？”苏眉捻有些惊诧。
　　唐茗可又把唐皇的话继续说完，“恩，皇兄说，原本皇伯病重，是想将皇位传于父王的，可是父王心不在此，才叫皇兄当了皇帝，他掌权之后，父王便一心退隐，平日里也只是上朝做做样子，可偏偏朝中有人眼红，之前来刺杀我们的便是兵部尚书派的，缘由便是父王早将虎符交予皇兄，而他们不知，几次三番提出上交虎符才知此事，心里记恨才如此。”
　　“皇兄说，我们两毕竟都是女子，日后等父王年迈，我们也护不周全，府上还是需得一位世子的。”唐皇说得简单，唐茗可也是听懂了，只是她却不想叫自己孩子挑起如此重任，混于朝政，可另一边皇兄说的也对，这些事并不是我们不去招惹别人便能罢休的，父王操劳一生，也该有人替他分担，只怪自己不够聪明。
　　苏眉捻听了，暗叹这唐皇对安宁王一家倒算真心，也难怪爹爹能应下这门亲事，这倒是比其他联姻都讨了便宜，这唐皇能宠安宁王也是安宁王一心护他，无心谋权，只不过曾经掌着权，如今受着宠，怎么也不能与这朝政脱了干系，唐茗可是不可能了，不过见他们如此心思，不论自己怀的是男是女，皆是继承人了。
　　“捻捻，你说孩子若是叫你娘，那叫我什么呀？”唐茗可早就将王府的事丢到一边，想起称呼来。
　　“你想孩子叫你什么？”苏眉捻笑着擦去唐茗可嘴角的糕点屑，帮她倒了一杯水。
　　“自然是想他们叫我娘的，他们也是我的孩子。”唐茗可其实想了很久，若是都叫娘，怕是要弄混的，要是叫自己爹，可明明自己是个女的呀，没有胡子，怎么能当爹呢。
　　“那叫你娘，叫我娘亲便是了。”苏眉捻轻松敲定，唐茗可也觉得好，当下便又蹲下身子，趴在苏眉捻膝上，对着还未隆起的肚子轻声说道，“孩子呀，你可要记清了，我是你娘，坐着的这个是你娘亲，你可不要弄错了。”唐茗可说完又伸手摸了摸，像是在安抚孩子。
　　苏眉捻低头看着唐茗可对着自己肚子说话，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唐茗可的脑袋，“孩子说记住了。”
　　两人原本便是闲人，如今更是没人来管她们干些什么，苏眉捻成日焚香弹琴，看书临字，亦不觉无趣，唐茗可原本也是一个人呆在王府，不然便是去皇宫转转，与皇弟皇妹闹闹，如今只是成日粘着苏眉捻，苏眉捻不论做什么，她都跟着，更不会觉着无趣，倒是王妃怕闷着苏眉捻与孩子，总催着唐茗可带苏眉捻出门走走，唐茗可却不是很乐意。
　　只是王妃嘱咐多了，唐茗可敢当耳边风，苏眉捻不敢，“母妃，小可只是怕您担心罢了，我们闷些倒是不要紧的。”苏眉捻自然知晓如何说话不惹婆婆生厌。
　　“小可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她若是真有这份心便好了。出门小心些便是了。”王妃说是如此说，心里也是挺欢喜的，虽说之前自己并不同意这门亲事，只不过见两人过得好好的，也不再去想太多，谁不喜欢懂事的孩子，王府就小可这一个孩子，却叫人如此操心，如今来了苏眉捻，倒更像多了个女儿，每日一早便过来请安，比小可有心多了，难怪王爷如此满意。
　　“眉捻记着了。”苏眉捻总是温顺得很，叫王府的人觉着她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心里总会有些疼惜，府上的哪个不知自家郡主的闹腾，苏眉捻与她一起，定是没少被欺负的。这可真是冤枉了唐茗可，唐茗可虽总爱胡来，却对自己放心上的人好得很，对安宁王如此，对王妃如此，对苏眉捻亦如此。
　　既然苏眉捻提出要出门走走，唐茗可立马叫下人准备起来，还挑了个压根儿没人会去的郊外，这般，捻捻也就不会被外人瞧了去。
　　“前面就是皇家狩猎场，这边的草地也不会有人来打搅的。”唐茗可拉着苏眉捻的手，嘴边哼着歌，好不得意。苏眉捻走了会儿，挑了块空旷的地儿停下，跟着的丫头将毯子铺在草地上，架好琴，摆好点心与水，便退了下去。
　　唐茗可见苏眉捻要弹琴，很快地爬了过去，头枕着苏眉捻的大腿，闭着眼等着琴声，苏眉捻低头看着唐茗可，先是伸手替她将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又调了调琴的位置，指尖便灵动起来。
　　微风轻轻吹着，果真如王妃所说，这王府院子再大，也是不及外面的大，坐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怀里还躺着唐茗可，此番心境还真与在王府中不一般，在王府中，总有些矜持，总有些压抑，虽他们都待她极好，却没有这里来的轻松，来的自由，伴着鸟鸣，连琴声也轻快不少。
　　既是出了门，唐茗可也不再安分，苏眉捻翻着书的时候，唐茗可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回来的时候却是全身都插满了花。唐茗可跑到苏眉捻身边，将头上的花环放在苏眉捻头上，将身子后倾审视一番，“真好看。”也不知是在夸人还是在夸花。
　　苏眉捻也从唐茗可手中的花里抽出一支，别在唐茗可的耳边，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有些花不经风吹，那些花瓣便飘在苏眉捻的书上，苏眉捻倾过身子，在唐茗可的脸上留下轻轻一吻，唐茗可不知足，眯着眼指了指自己的唇，“还有这里。”苏眉捻哪里会理她，又要拿起书来看。
　　唐茗可手快，将苏眉捻手上的书抽了出来盖上，从中跳出几片小花瓣，人也顺势靠了过去，结结实实地亲了上去。那些花零零落落地洒在两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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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叫人嫉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