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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月下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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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西城。
请芳楼。
三楼的寻芳阁里,欧阳明日眼神一冷:“芳菲不在谷藩?”
一位侍卫俯身说:“谷藩只看到孟清寒,芳菲姑娘确实没有和他在一起。”
这绝对不应该,难道,他算错了?
孟清寒想要以芳菲来压制他在宁西城的动作,而孟云随的刁难表面上是报复,实际上却是想拖住他。
这么看来,孟清寒必定是带着离间计去了谷藩,而芳菲对他有用,必定会想尽方法留她在身边,
也必定会尽力保全她。
再加上他派去的暗卫,定然可以保得芳菲平安无事。
这样,他便可以将计就计,呆在宁西城分散孟云随的注意,而派心腹深入探进宁西城在谷藩以及西疆的势力范围。
可是,她却不在谷藩!
乱了,一切都乱了!
欧阳明日心里突然一个悸动,扬身而起,喊道:“知书,备马,闻琴,备船!”
两个小童赶紧跑了出去。
欧阳明日跨出请芳楼,王掌柜赶紧追上来:“公子,你这是……”
欧阳明日跨上马,冷冷俯视:“怎么?你要拦我?”
王掌柜背上浮起微微冷汗:“公子,计划不可乱……这….你若是走了…..”
“难道我不在,天会塌下来不成?”欧阳明日掉转马头,马儿撒开蹄子就往前奔跑,只剩下一缕清朗的声音:“就算天塌下来,我欧阳明日也能把它再安上去”
“王掌柜不必担心,”闻琴按住王掌柜发抖的胳膊:“公子会突然地离开,就必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你要相信公子。”
知书也露出笑容,眨着眼睛说:“王掌柜,宁西城这一批人是公子亲自挑选出来的,你不相信他们的实力,也要相信公子的眼光。”
王掌柜稍微放下心来。随着闻琴和知书回了请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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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是快马,是镜若谷的夜光白。
船,是快船,是四个船家一起策动的乌篷船。
可是船头临风而立的人,却满脸的不安,袖子里的手紧紧握起,手节发白,一根根已经毫无血色。
船到了对岸,上岸后,似乎怀里的碧落蛊也感受到主人的焦虑,在瓷瓶里扑腾着。
他抄的是近路,一路快马加鞭,连换了三匹马,第三天傍晚,到了谷藩边境。
碧落蛊扑腾地越渐厉害起来。
“你知道她在哪里么?”欧阳明日打开瓷瓶,一直蓝色甲虫立刻钻出来,向前飞去,他立刻策马狂奔。
芳菲,你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脚下的草原也越渐平坦,夜色慢慢降临,月亮升起,月光皎洁。
他眼里只有那点碧色,马呼哧呼哧地跑,天地间似乎只有呼吸声,和他衣袂拍风的声音。
他不敢想,不敢哪怕有一丝想法。
他怕她遭遇不测。
这个世界,对于她,全是未知的恐惧。
她的秘密一旦被发觉,哪怕圣人也会变成魔鬼。
他怎么可以将她托付给旁的人!
欧阳明日用内力止住胸口一阵一阵的心悸,含住一口气策马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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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当空时分,碧落突然停下来,落在他身上,爬进他腰间的白瓷瓶里。
欧阳明日抬眼,前面有一个长长的缓坡,对着银亮的圆月,坡上有一个小小的剪影,蜷缩着坐着。
那是芳菲。
那是芳菲!!
欧阳明日翻身下马,立即跌倒在地上,脚上已经使不出力气。他坐下来调息片刻,眼睛却始终不敢离开面前的剪影。半晌之后,他重新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芳菲走了过去。
芳菲远远听到他的脚步声,弯着头望着他,试探地叫了声:“欧阳明日?”
“是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是沙哑,心里也突然一片轻松,甚至雀跃不已。
直到他走进,芳菲才问下一句:“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眼睛,很圆,很黑,在银白的月光下,有漫漫的水雾。
欧阳明日挨着她坐下来,脱下长袍披在她身上,轻笑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在思考。”芳菲缩进袍子里,很苦恼地抱着头:“这个世界太大,人太多,我不知道要相信谁。我不信任一个人就只能相信另一个人,可是如果我干脆谁也不信了,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欧阳明日认真地听完,说:“那你思考出什么来了么?”
“没有。”芳菲摇摇头,“肚子饿,到后来就只能想吃的,什么都想不到了。”
欧阳明日笑道:“那便不要想,我带了些点心,我们一起吃点。”
吹了个口哨,不远处的马慢吞吞地走过来,他解开马背上的包裹,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是各种形状各异的小点,他一连跋涉三天,竟这些精致的点心竟然没有一个变了形状。
芳菲看着小盒,嘴角抿起来:“请芳楼,果然是你开的。”
欧阳明日也弯了弯嘴角:“一眼认出来,你果然吃过很多次。”
“我想喝桃花雪。”
欧阳明日打开另一个封口的瓷瓶子,闻了一闻,略有些怓然,“天气太热,馊了。”
芳菲扯过去:“是么?我闻闻。”可是一拿到手上就凑过去喝。
欧阳明日急忙拉住,抢过瓷瓶,倒在一边,芳菲遗憾地啧啧嘴:“馊了也好喝啊……”
欧阳明日又好气又好笑,敲了她一记爆栗,说:“回去你想吃多少吃多少,但是馊的东西绝对不能吃。”
芳菲摸摸额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许久,突然问:“欧阳明日,我可以相信你吗?”
“可以。”
“就相信你一个人,也可以吗?”
“对。”
“可是你不讲信用,说话不算话。”
“以后不会,绝对不会。”
“你杀了碧落,按理说,我不能相信你。”芳菲脸上很苦恼:“非但不能相信你,我还要杀了你,为碧落报仇。”
“傻姑娘,”欧阳明日张开手掌:“你看,这是什么。”
一只碧色的小虫,闪着些许银光,跳进她的手掌。芳菲握着碧落,突然泪水一颗接一颗留下来,眼里全是委屈:“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碧落没有死?如果你告诉我我就不会生你的气,不会离开你,不会两个月不见你,不会经历这般的难过。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我......我呆在宁西城,就是在等你,接我回去……我……好想你。”
“芳菲”,欧阳明日动容,柔声道:“当日我那般残忍对你,以为你不想见我,所以才远走宁西,而且当时四方城局势不稳,我怕你牵扯进来,只能远远派人在暗中护着你。如果早知会有今日,早知你难过,我……怎样也要把你接回到我身边来。”
芳菲裹着袍子,眼睛红红的看着欧阳明日,似乎又要落下泪来,忽然凉风一吹,打了个喷嚏,鼻头也红了。欧阳明日叹了口气,把袍子从芳菲身上解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将她笼进衣服里,芳菲顺势蜷缩着靠在他腿上,低声说:“欧阳明日,你把头低下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镜若谷的事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欧阳明日低下头,侧耳倾听。
两人身侧,
风吹草低,夜凉如水。
月光皎洁,如梦幻影。
如同记忆里最美丽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酱紫吧。好忙啊啊啊啊,玩几年再回来更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