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白霖

4、1.3

　　大学和高中最让人直观感受的不同就是自主性——你妹啊。
　　待了两个月果然还是觉得抱着团来的活动更多一些。毕竟是军校，严格的纪律要求和以应试为目标的势利眼高中基本差不了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篮球赛过去没多久就是新生十佳歌手。在新生自我介绍时毫不客气的就上去唱歌的洪超，自然被推了上去。
　　虽然没人推举他自己也会去报名就是了。
　　寝室里则是毫不犹豫的赠与了他最高的鄙视之情。
　　“这丫的是要逆天吗我操体育好学习好已经够上一个十佳爷们的标准了吧还会唱歌我了个去我对我今后泡妹子的生活感到深深地忧伤。”
　　“苍井空……”
　　“你！存在！我【婶婶】的脑海里！”
　　“苍井空……”
　　“够了别闹。”
　　“苍井空……”
　　“哈哈不是很好嘛，超哥要带吉他去弹唱吗，效果会很好哎。”
　　“苍井空……”
　　“陆冠你闭嘴——欸？夏奕你刚说什么？”
　　喧闹着的人们终于抓到了重点。
　　“我操！”接着是不能更统一的一句话。
　　十佳歌手从小学开始就是囊中之物，彼时自己还被涂了一张血盆大口，老师似乎恨不得把平时亲爱的学生们都化装成马戏团小丑，腮边两坨曼妙的高原红让人翻起旧时照片时简直不忍直视。初中先不说，高中则是洪超第一次带吉他弹唱，陶喆的《寂寞的季节》。本身乐器伴奏就是开挂利器，就实力来说，十佳歌手的冠军总归也不是难事。
　　今年选的曲目还是觉得不用吉他更有表现力。那首被各种翻唱的《I believe》，范逸臣版。
　　“你出现在这里还真够违和的，这种地方显摆不怕你老婆吃醋啊。“洪超默默的觉得眼皮在跳，该怎么说好呢，夏奕，无处不在啊。
　　“好玩来打个酱油嘛。”
　　虽然这么说着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过了海选的人啊喂。
　　就算是军校文艺兵也不少，初赛就分了两场，算是幸运的，洪超和夏奕并不在一场，一者避免了窝里斗，二者分两场看可以多逃两节自习和训练。
　　洪超夏奕Good job！两天晚自习不用上！
　　以上为寝室剩余四人的感想。
　　到了正式比赛的时候加油自然是少不了的，虽然最后获奖的是个人，但是不管怎么说名字前面都有XX学院的挂名。总之出现了不管熟不熟凡是自己学院的必须要加油的盛况。
　　学校礼堂还算是造价颇高，无论是音响效果还是整个礼堂的回音都已经足够了。洪超上台时，听到下面的齐声的加油，无缘无故多了一种习惯的感觉。
　　至于在坐的少数女生在悄声议论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嘛实际上也就是在感慨一些非常少女的话题——便服的话，身材的优点是不能更明显了的，尤其是这种衬衫风衣的组合。再直观一点，放大一下女生的讨论内容不过就是这样的：
　　“欸~不错嘛，我们学校原来也有这种类型。”
　　“看不出来是要参军的好么。这个水平去北影都没问题吧……”
　　“看到没！风衣控一本满足！”
　　“重点是腿好吗？！短腿怎么驾驭的了风衣啊？！”虽然这句话在过一天之后被夏奕推翻了。
　　言归正传的话，无非也就是继续通过女生的视角来看台上唱歌的人，
　　有着自己独特声线，明明是有点沉的声音却莫名其妙的有种漂浮的连续感。所谓声音并不是像外在一样能被仔细描述的东西。所以一般来说，给一句“很好听”其实并不是敷衍了，真的是很难说。
　　当然一般人和评委不一样，哪一句有颤音，哪一句声音不够稳，哪一句的高音假音用的太多，辨别出这些细节就是评委的水准。
　　“3号同学，你是不是恋爱经历为零？”
　　并不是说洪超的水平到达了没刺可挑的地步，也不至于说缺点多到评委都不忍直视的地步，不知为什么，评委给出的疑问是这样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点了点头。
　　“那就是这样了，3号水准什么的都可以，但是高潮部分的表现力有欠缺，主要是感情上的问题吧。I beilieve这首歌对感情的要求非常高，希望你能在这次比赛后体验第一份爱情喔~”
　　虽然被说了些不必要的话，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小组唯一一个成功晋级不需要比下一轮的人。
　　也许该吐槽大学的氛围果然是和高中不一样，没有感情经历这种话都会被当做评分内容。之后主持人那个“刚刚的三号同学是个十足的高富帅哦，台下的你们还在等什么呢不管男的女的都快上吧”这种没节操的话差点没让他一口气背过去。
　　“超哥哥~”赵顼松小鸟依人状贴了上来，“快点娶了贱妾啦~”
　　“松松~”揽入怀中温存两秒后洪超毫不犹豫的给了对方一个直拳，“我的玩笑你也开得起，你不要命了啊！我丢啊丢脸死了。”
　　“噗不论男女，噗哈哈……”
　　“以前还没发现你有这功能，今晚给爷几个伺候爽了，爷赏你！”
　　“我的话就免了。”许诺推了推眼镜，撇到一边的脸明显在偷笑。
　　“如果你们不介意全员明天捂着你们的臀去报道，我也不介意。”洪超笑着，周身开始散发无名的黑气。
　　“老大救命！”
　　“好了好了这种事别小气吧唧的计较了，走，今个老三首战告捷，我请客！”方淼海挥了挥手。
　　……不是应该他请客？剩余人员心中默默提问。
　　所谓请客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儿，出去找个大排档几盘烧烤，啤酒一瓶瓶的被灌下去。方淼海豪气干云的嚷嚷着这些小酒完全不放在眼里，但是意料之外的酒量差到不行，三瓶过后就开始搂着一边的电线杆叫着“老三我跟你说你丫就一点不好，到现在还不讨媳妇是要祸害多少好闺女”。夏奕吹了几瓶过后以保护嗓子为由蹲到一边去啃羊肉串，许诺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甚至和陆冠伙同赵顼松洪超划起了酒拳，然后在每回都输的情况下醉醺醺的说自己追了好久的妹子今天刚到手这种事，召来“操”声一片。
　　“老三我就说了，那……那个主持人说的不能再……再对了，等着吧你就，嘿嘿，篮球赛加上十佳歌手，你丫就等着军校本来就不多的姑娘全都被你拐去吧。”
　　“我操，那你到时候可，可得给哥几个留两个，不用太好，能用就行。”
　　“用你妹啊！”
　　“好好，有这种机会一定一定。”笑着应了声，每一次陆冠都能刷新他的下限，时时刻刻给他一个全新的陆冠。
　　最后也就是他、许诺和夏奕三个人一对一的把另外三个人扛了回去。
　　关于找对象这回儿事，他不是没有想过。洪超曾经被吐槽过荷尔蒙和心智没有同步，小学的时候被班主任语重心长的劝导过“好好学习，别的事情不要想”；初中的时候语文课代表偷偷的替他写了一星期语文摘抄；高中的时候半夜三更被女生电话要求唱歌；到了高考前还要被堵在路上要求认识一下。
　　该怎么说呢，懂得的时候，已经到了不能分心去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了——虽然所谓高中对很多人来说不影响他们的感情生活，不如说，高中应该是恋爱的温床吧喂。
　　洪超就是这么个明明优质的一看就觉得是情场高手，却会被认识而不熟的人评价说“一心就知道学习”的人。
　　不过感情这种事本身就随缘，不急。尤其对于男人来说更不急。
　　不像女生到了大学家里就会开始催了。二十八还嫁不出去就和犯下七宗罪一般的十恶不赦。
　　所以不是他不懂，只是他不想要罢了。
　　啊啊，至于说想要什么的……
　　“那……那个，洪超？”在寝室门口，有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女孩子畏畏缩缩的叫住了他。
　　许诺很爽快的递过了一个“你看吧”的眼神，和夏奕一起欢乐的进了寝室楼，留下洪超尴尬的背着方淼海面对这个不能更粉红的氛围。
　　“呃，你有什么事吗？”
　　“有些话想说……吧？”明明是当事人却用了疑问句，让问的人哭笑不得。
　　“等一下好么，我先把我们老大弄回寝室，马上就好。”
　　“嗯、嗯，没关系的，我等着就好。”
　　洪超把方淼海的送回寝室的时候，夏奕惊讶道“这么快你行不行啊”，被许诺翻了个白眼说夏奕你和陆冠什么时候成了一路货色，他才解释女生还在楼下等着，紧接着被夏奕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出了寝室门。
　　“让女生等，少根筋吧你！”夏奕爽快的在洪超面前关上了门。
　　从寝室楼道的窗口可以看见正门口，年久不擦洗的玻璃沾满了灰尘，但还是能看到女生有点局促的踢着脚边的石头。
　　大概要说什么也猜到了吧。
　　事实和洪超所想的也没差多少。
　　“为什么呢？”
　　“欸？”听到意料之外的疑问句，女生仰起头，困惑的看着洪超。脖子仰起的弧度简直让人担心多说一会儿，她会得颈椎病。“为、为什么啊，怎么说好呢……”
　　“没原因什么的我不相信啊。”
　　有个人明明平时感性到要死，但是在这种事上意外地分的很清楚。她就不会说没理由的喜欢一个人，对她来说多小的细节都会是那个“理由”。
　　洪超你啊？虽然没有到帅绝人寰的境界，但也是还不错的吧，嘛虽然别的部分不完全是我的菜，但是眼睛美得不行喔。
　　“一定要说的话…就、就说外貌就很算是我喜欢的吧……”
　　再然后嘛，打篮球也不错，会唱歌会吉他，这些就构成了一般女生会喜欢的类型吧？
　　“又很全能，这些就差不多了吧……？”
　　不如说晚自习的时候认真写作业的样子意外地有萌点啊。
　　啊对对，还有平时懒洋洋、对别的事情不上心的样子，虽然很呆很贱又跩的一逼但也挺喜欢的。
　　噗脑子少根筋也算，走起路来一副目中无人让人想抽几下的时候也是。
　　“有这么对喜欢的人做评价的么……”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欸？”面前的女孩子被突然类似抱怨的话语吓了一跳。
　　“啊，没什么。”洪超回神，看着似乎在等一个答复的女孩子吸了口气，“怎么说呢，我们根本就还不熟吧。喜欢的理由也只是问问的而已。”
　　“那也可以……”
　　“对不起。”摇摇头，洪超认真的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可以算是“习惯的事”。
　　倒也不是真的说因为她说不上来理由才拒绝的，就像那个即使能列出一长串理由的人也和她得到同一个结局一样。
　　她们的话，不行。
　　只不过是这样一个理由，只不过是因为没有那种会让他点头的感觉。
　　回到寝室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洪超摸出手机后看着那个名字愣了愣。
　　“嗯，加油。”似乎是很普通的敷衍，实际上很可能也是敷衍。
　　比赛前闲着没事发了条短信过去，没话找话的说着根本不存在的紧张。回的还真够慢的。
　　并没有顺手删掉，洪超没回什么便把手机重新塞了回去。那条信息就像前几条“嗯”“哦”“好的”一起呆在收件箱里。
　　怎么说好呢。
　　再强的妖孽也是会有能收它的神器的。
　　就像洪超也不过是酒后微醺时接到完全出人意料的电话吓到手机掉地上的人。
　　“喂？”
　　“喂。”很稳的声音，四分甜六分冷，向来的很好听。
　　“怎么这么难得，有什么事吗？”挫败的感到自己有点紧张。其实不管他怎么不承认，毫无感情经历决定了他只能是个纯男。
　　“没事，你没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用冷调子说着让人觉得是关心的话，也就只有她了。
　　然后就是洪超略带着点兴奋开始说着些有的没的，说比赛的事，说学校的事。对方也就是一如既往的嗯啊回复着，像是没在听的样子，却又接的恰到好处。
　　“哎，真不知道主持人怎么这么没节操我靠居然这么说。”
　　“嗯，是啊。”在那一边不能更淡定的回了一句，“还真是草率的断言。”
　　“喂喂后半句不说前半句还是没错的吧，什么断言啊……”
　　“在我看来不是这样的啊，”似乎传来了轻轻的笑声，“高富帅是披在外面的羊皮吧，实际上不是有点烦的小孩子吗。”
　　一瞬间语塞了。在她眼里自己是这个样子的吗。
　　靠，自尊心呢自尊心。
　　“不过，果然是这样也好啊。”
　　还在默默收拾自尊心的洪超，突然没办法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现在答应你，不迟吧。”她缓缓说到，平稳的声音似乎在陈述一个不能再客观的事实。
　　闭起眼睛我最挂念谁，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这是世上最简单不过的，却也是最幸福的事。
　　洪超，男，18岁。作为一个优质美青年，19岁生日前两个半月，开始了他的初恋。

　　3.
　　所谓大学就是在大一各种忙不过来各种新奇各种打好基础之后，一年比一年提高，也一年比一年空闲。
　　异地恋确实有点辛苦，加之双方都是优秀的出类拔萃的人，总归是让人有点担心的。
　　殷茵是高中时的校友，甚至连同班都算不上，不过也是颇有些人气的御姐型美人。有时候带着眼镜，显得文文静静，却又很玩得开。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所谓人际网，A认识B，B认识C，碰上一起玩，A就认识C了，再然后也许不止“认识”这么简单。
　　高考完暑假开始接近的人，似乎总是对自己冷冷淡淡的。泡在甜言蜜语缸子里长大的孩子，总归是有点不爽，也不止一次想过干嘛还要去自找没趣，但对方毕竟没有给过一个彻底明确的拒绝，不知不觉的又开始了周而复始的轮回。
　　嘛虽然就现在的结果来看，幸好没有在暑假里放弃掉。
　　两人的交往模式比交往以前差不了多少，一定要说的话，也许殷茵对洪超的热度稍微有了点变化，毕竟是对自己的身份有着自知的。该关心的时候还是会关心，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撒娇什么的，心情不好也会乖乖来找洪超说说话。
　　转回上面的话题，就算是这样两个人，却也让人意外地在一起了很长时间，虽然细水长流没什么不好，但总归有种异样的单薄感——似乎对对方的事毫不上心的错觉，只是单纯的有个名义上的“在一起”。
　　当然这也仅仅是极少的心态不佳时内心的怨念吧。
　　正如前言所说的，关于洪超的大学生活似乎没有别的可以再详细剖析的事了。他本身就是那种能在哪里都好好规划自己的类型，并没有担心挂了的学科，也和原来一样跟班里一圈人关系颇好，参加参加聚餐联谊，加入一两个社团，出席一两个比赛，等等。
　　和殷茵也是不咸不淡的一直在一起。长假飞回家时，也有机会见上几面。有时候反省自己怎么跟骆俊炜那一对那样少话，然后再接着否定这个想法——人家平均电话两分钟，我们至少是他们的十倍吧。
　　再然后忍不住想起大一那年曾经接到过变态的学生会任务，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聊满一个小时电话。
　　每一次见面都会对殷茵有新的感觉，她是个会打扮自己的人，原本就有着成熟的气质，可走的方向也很多。两个人的感情说简单点就是半糖主义，一直带着点意犹未尽的甜。
　　过生日的时候都能收到来自各人的各种各样的礼物。骆俊炜和他家老婆曾寄过一个篮球，另几个交好的兄弟也在生日当天闹翻了微信群，也有陆陆续续收到类似于手制的吉他纸模型之类的诡异礼物。然后殷茵的话，只是说了句再等一个礼拜吧，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买。
　　家乡的银泰百货并不大，洪超和殷茵两个却逛了很久，最后殷茵停在一件风衣面前。
　　“你自己的那件颜色太沉了，冬天会显得脸太白。”手上拿着件灰色的风衣递给洪超，殷茵笑了笑。
　　“会那样吗，我是没有这种感觉啦。”虽然这么说还是脱下了身上毛毛领的羽绒服，“哎？那件衣服我有穿出来过吗？”
　　“你们寝室那个赵顼松传给我照片过。”
　　“你们有留□□？”
　　“趁你洗澡时用你的电脑你的□□发的。”
　　“……”心里想着回去怎么弄死那个二货，不经意的脖子上一凉。是殷茵的手指，帮他扣上扣子时碰到的。“你很冷吗？”
　　边说着边把自己的手包了上去。
　　“还好吧。”虽然这么回着，但并没有挣脱开来，“嗯，很不错。回去在毛衣里面搭衬衫吧。”
　　最后那就是殷茵送他的生日礼物，假期结束穿着它回到学校时，足足让还没有娶到媳妇的陆冠叫了一个礼拜。
　　大一后课程的专业度翻了一番，有的时候也会投入真的军队演习。第一次演习赵顼松捅了篓子以后再也没人想跟他组队，这厮一个人抽抽噎噎的发誓勤能补拙，第二次还是被教官指着鼻子骂“这他妈要是真的行动都不够你死一百次”。
　　让洪超记忆比较深刻的是那次正经八百的飞到云南进行的缴毒演习。上一次去云南还是高中时候和妈妈一起去丽江旅游。真不知道那样古朴的镇子差了几十千米就是那样危机四伏的热带雨林。
　　那次演习的目的性其实不够明确，假设了一个组织将窝藏据点放在雨林里这样的设定。雨林里太过自然，各式气味混杂，警犬搜索起来都不容易，比起缴毒，更像是野外生存训练。
　　嘛虽然不管哪样都不轻松就是了。
　　丛林里自然是有各种各样的危险，人为的，自然的。以洪超为首的正常人都可以避免人为的陷阱而只需提防自然危害，而赵顼松则还要时不时的摔倒在地，比较绝的是有一次他白鹤亮翅帅气掠过一个扎的不能更明显的尼龙绳后拌倒在了相隔极近的榕树气根上。抬头看看已经有点晚霞的意思，许诺等人默默扶额——托这二逼的福今晚又要被罚没饭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那一次赵顼松在被方淼海骂的时候连警犬都在一旁撒欢的叫，他刚想怒到连狗都欺负我的时候那只叫做二黄的家伙就毫不客气的把他撞开，从树根后面的洞里拖出了一袋白花花的粉末。
　　得救了——二黄干得好！
　　当然这是大家一致的心理。
　　“喂喂你们是不是忘了谁啊？！要不是我摔一跤二黄能停下来嗅吗？！什么眼神啊看上去我还没有一条狗有价值啊嘤嘤嘤……”
　　赵顼松最后得到的是从每个人的晚饭里分的一块肉。
　　“谢谢！”难得室友如此有良心他也就不客气了，欢快的夹起洪超刚叠在最上面的一块塞进嘴里，“我操全是骨头，你们的良心呢？！”
　　吃晚饭的时候教官在旁边踱着步，不时转过去训斥另一组没完成任务的学员，措辞只怕不能把他们的自尊蹂躏殆尽一般。
　　“啧，小官而已拽个毛啊，过几年还不知道谁骂谁。你说是吧？”陆冠撇了撇嘴，小声问洪超。
　　“啊？这个啊，无所谓吧。”继续吃着碗里再客气也不能说多的饭，他抬起眼来看了看一旁肩章上仅有两颗星的教官，“你我不知道，反正以后他肯定低我好几个官衔。”
　　“说什么呢你！”陆冠抬高音量吐槽前半句。
　　“六班的！安静点！再吵不让你们吃了啊？！”
　　那长长的几年，就是由这些有平凡，有热血，有激动，有快乐的日子叠起来的。
　　到了大四的时候，差不多该知道的，该走的方向也都确定了下来。
　　许诺以最优的成绩继续攻读，打算留下来做专业课的教授。陆冠和赵顼松直接分配了工作，不过并不是按照专业在军队，似乎是回了家乡的公安局。六人中只有方淼海、夏奕和洪超参军，而方淼海因为家庭的原意自然是留在东北一线，洪超和夏奕则是回了南方。
　　没想到最后是和这家伙在一起。
　　爽朗大方的人交往起来不累，就是和老婆的腻歪程度有点让人羡慕——不对，是让人吐槽无力。虽然好脾气但是生气起来也是相当的恐怖。夏奕家老婆洪超也曾见过，不长的马尾辫，巴掌小脸上一双很大的呆萌眼睛。
　　总觉得看着有点像谁，啊，对对，骆俊炜那货的对象也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了。
　　送他去部队的时候一窝兄弟姐妹怪力乱神的又聚在了一起，有些四年没见的人还跟四年前一样。口无遮拦嬉笑怒骂一番后觉得，果然还是要和这些人待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男还是一见了面就要求殷茵和洪超喝交杯酒然后推到墙角去给大家来一段；骆俊炜带着自家媳妇在另一边笑着说着些悄悄话；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又像什么都变了。
　　殷茵在桌底下轻轻握了握洪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