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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沦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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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意初回到家,打开门边的电灯开关,“啪”地一声室内便亮了起来。只是刚抬头,她就被沙发上坐着的人吓了一跳。可惊吓也只持续了几秒,她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看来是我们太久未见,以致于看到我出现在这里,你会如此惊讶。”姜怡卿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霍意初慢慢走过来,背对着她将包扔在一边,脱下外套:“为什么不开灯?”
“我以为你见到我,会很开心。”姜怡卿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从身后抱住了她。
霍意初没有作声,也未推开她。
姜怡卿歪着脑袋靠在她的肩头,看着霍意初的侧脸:“意初,那天我去医院找你,可是我看见你和容姿在一起,就没有打扰你们。今天,你是不是也去见她了?”
“我和她去春游了。不过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霍意初没有情绪地反问,“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容姿?”
姜怡卿轻笑出声:“我想看看为了我,你能做到哪一步?当然你也可以不用这么做,毕竟选择权还是在你的手里。”
“我有选择吗?”霍意初苦涩地自嘲,“是不是……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后,你真的会和我哥离婚?”她微微颤抖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是啊。我都答应过你,不是吗?你和容姿发展到哪一步了?”
霍意初烦恼地闭上了眼睛,不带感情色彩地陈述道:“她说她喜欢我。”
“是吗?”姜怡卿漫不经心地问,继而松开了环在她腰际的手,“今后一段时间我不打扰你。好好享受和别的女人谈恋爱的感觉。早点休息。”说着,她拿起沙发上的外衣转身就走。
她走到门口正要开门,霍意初冷声叫住了她:“姜怡卿。”
姜怡卿应声停步,却没有回头。
“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以后——你也别来找我,我更不会去见你。”
姜怡卿勾了勾嘴角,笑容有一丝诡异,随后开门离开了。
一声关门声后,霍意初颓然瘫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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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忙忙碌碌过了几日,容姿忍了好几天才允许自己去联系霍意初。毕竟她若是不主动,对方并不会想到来找她。
“没记错的话,今天周四你休息,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容姿发了消息过去。
霍意初冷淡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并没有立刻回复她。
迟迟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容姿渐渐地焦躁起来。正想打电话给霍意初,对方却回复了:“饭就不吃了,一会儿到你们公司附近的那个公园里等我,我们聊聊。”
容姿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尽管如此,她还是按照约定去公园等着霍意初。
……
霍意初赶到公园时天已经黑了,公园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她远远地就看见某个路灯下,长椅上坐着的那个身影。路灯的光从容姿头顶洒落,仿佛她是处在世界舞台的中央的主角。霍意初心中某处隐隐地激荡了一下,这对她而言并非什么好现象,所以更加让她下定了决心。
“容姿。”霍意初走到她面前,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
容姿抬头看着她,扬眉露出笑容:“你来了。”
霍意初坐到她身旁。
“不愿意和我吃晚餐,说要和我聊聊,怎么,你有话对我说?”容姿见她愁眉不展,仿佛已经能够感觉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霍意初仍旧蹙着眉,望着容姿温暖的笑容却是越发地伤感,她动了动唇,声音有些嘶哑:“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容姿的笑容瞬间凝固,为何霍意初总是可以这般轻易地说出令自己难过的话。自己每次和她说话都瞻前顾后,生怕惹她不高兴,更别提对她说一句重话。而她呢?似乎特别擅长说出拒绝自己的话。
不过好在容姿还能承受,只是冷静地问道:“理由?明明上次见面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她确定上次见面结束时,意初不曾不悦,也不曾生她的气。
“因为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可能喜欢女人,更不可能喜欢你。”霍意初轻描淡写地说道。
容姿不言不语,只是专注地盯着她看,似乎是在等她的后文。
霍意初轻描淡写:“因为我知道你对我存着怎样的心思,每每想起,我就感到恶心。今天你约我吃饭,我又想起你对我的心思就觉得不舒服,所以才约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夜晚的公园还是有人出来散步,只是处于晚餐时间,人还不算很多。容姿的脸被头顶路灯的灯光照得发亮,身旁的霍意初却躲在光线照不到的黑暗里,两人坐得这么近,光明与黑暗却是如此分明。
“意初,我和你就像现在这样——我暴露在光线下,对你坦诚我的所有;而你却狡猾地躲在黑暗里,掩藏住你的心。”原以为容姿听了自己的话会发怒,可容姿却是极为平静,她轻轻地笑了一下,继续道,“还记得上次我对你说的话吗?”
霍意初蓦地闪现上次在湖边的画面,只是一恍然,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容姿的唇便贴了上来。
昏暗的路灯下的容姿,突然倾身到霍意初那侧,与她一同躲藏在夜色里。只不过,她是想用黑暗掩饰起她对霍意初的“不轨”意图。
她侧着脸,吻很温柔,有些冰凉又柔软的双唇如羽毛般贴着霍意初的唇一点点描摹。
容姿温热的脸和她发丝上独有的香气随之袭来,紧紧地缠绕住霍意初。霍意初如同被施了咒一般,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呆呆傻傻地动也不敢动,任由容姿继续她的吻。
她的不反抗让容姿愈发大胆,温柔的吻渐渐有了侵略性,她的手更是在霍意初腰际游移。正当她的小舌试图长驱直入之时,霍意初被微凉的夜风一吹,终于清醒了过来。
“你真的是太大胆了。”霍意初皱紧眉挣脱了她的控制,语气中更是充满了严厉。公园里人虽少,可一旦有人经过,若是看得仔细些还是能看清她们在做什么。
容姿有些遗憾自己未更进一步,可仅是吻了霍意初,她便心满意足。她仍旧侧着脑袋,眼里尽是笑意:“为什么一开始不推开我?”
霍意初沉默,张了嘴也是无言以对。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她究竟在做什么,生活和感情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团乱。她恍恍惚惚地缠绕在其中,已经彻底迷失。
见她不回答,容姿收回了视线,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不少。她坐回到原来的位置靠着椅背,目光无焦距地陷入前方的黑夜里,话却是对霍意初说的:“意初,你对我明明也是有感觉的。”
听到这句话,霍意初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一脸戒备,言语愈发地冰冷绝情:“我就是讨厌女人,讨厌你。容姿,该说的我都说了,若你还是执迷不悟,到时候受了伤可别恨我。”
容姿就这么被孤身一人抛在了原地,看着霍意初的身影慢慢融入夜色中直到看不见,她轻轻叹了口气。被拒绝这么多次,多多少少她总是有些气馁的。原以为她们之间有了进展,今夜霍意初却又跑到她面前,迫不及待地告诉她,一切都是她的错觉。霍意初的心,什么时候才可以对她敞开呢?
回到家,霍意初站在花洒下,她眼睛通红一片,泪水早已与从头顶流下的冷水混在一起。冰冷的水让她的头脑清醒了——现在不再面对容姿,她才敢躲在角落里懦弱地承认,在公园她不推开容姿是因为她已经开始贪恋容姿温暖的怀抱与温柔的爱意。她饱受折磨与戒备的心,在容姿一次次对她笑、一次次对她告白、一次次给她独一无二的温情后,也难免沦陷。
这世上对她的真心好的人少之又少,她的父母,她曾付出全部真心卑微爱着的女人,甚至是看起来对她特别好的亲哥哥也是怀揣别的意图。直到遇到容姿,她虽并未刻意地去招惹她,但两人仿佛从一开始就产生了某种暧昧。随着容姿一次又一次地主动与表露心迹,她的心里竟然也不可控制地发酵出了情愫。
只是,容姿对她的感情越干净纯粹,她就越觉得羞耻。因为她曾对容姿怀着某种肮脏不堪的企图。倘若她接受了容姿,终有一天,当她的那种丑陋目的被揭穿后,给容姿、对自己都将会造成巨大的伤害。与其这样,倒不如适可而止。
……
容姿喝得烂醉,趴在吧台上不知不觉中眼泪流了一脸。本以为自己可以对霍意初的拒绝一笑而过,然后过两天再厚脸皮地去找她。可当她真的亲耳听霍意初说出口,并且说她讨厌自己后,容姿还是心碎了。
她太喜欢——不,是太爱霍意初了,爱得过于卑微,霍意初又冷淡,极少外露情绪,所以她捏不准也看不透霍意初对她是否有感情,哪怕是那么一丁点。所以听到霍意初那么直白的拒绝后,她难过伤心极了,跑到这里喝酒。
身旁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女人。女人刚坐下就听到了身旁轻微的抽泣声。她不由地扭过头去看,越看就感觉越熟悉,犹豫过后她轻轻拍了拍容姿的肩。
容姿慢慢抬起头,看清对方后,开始胡乱地抹起泪水。
“真的是你,容姿。”对方有些欣喜。